自从知道梦雨和榭台相互倾慕对方的事情以后,我没少嘲笑过他,和她。
虽然在辈分上,我们不是侪辈,但由于年龄相仿,我们之间有许多的话题,在一起也甚是轻松愉快。
四个人相处了不少的时光,榭台因此设了一个宴席在将军府内,以表庆祝。
下人们只为忙碌准备酒菜和排场而奔波,然后被支了下去,厅堂里只剩下我、淮川、榭台、梦雨四人,围着一个摆满大鱼大肉还有许多卖相特别好的菜色的大圆桌上,四个人分散开来坐着,对称但疏远。
厅堂的大门敞开着,徐徐春风拂来,吹得人神清气爽,这个厅堂是将军府为设宴款待客人而建,算是府里最大的一件屋子,大得跟一个院子一般,四周的墙上有许多镂花的窗户,窗户被架起来,可以很轻易地看到窗外一片春意盎然,绿草丛生,甚是益眼。
这时从大门外进来几个人,穿着有些奇怪,应该是戏服之类的,但仪表并不华丽,手上拿着一些零星的道具。榭台说是他请来的戏班子,几个人向着我们行了个礼,变走到了正前方的一块空地处。
我有些奇怪,这几个人排场既不够,衣着和道具也相当简陋,像榭台这样算是有品味的人,怎么会请来这样的草台班子?
“这是准备演哪一出啊?”我带着有些不屑的语气,将身子尽量拉长以至于可以凑到坐在我右边的榭台的最近处,小声说道。
“杂术。”榭台也小声回答。
杂术?“胸口,碎大石?”我碎碎念道。
“专心看吧。”榭台没有搭理我,敷衍了我一句,便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戏班子的表演。
除了我以外,其余的三人都看得津津有味,我不停地拿着面前最近的一盘点心,不停吃了起来,眼神时不时瞅一瞅那杂技表演,不过就是三脚猫的功夫嘛,不过也能理解他们的艺术价值观,总而言之我是没有任何兴趣的,其间有诸多次他们拍手叫好,我也人云亦云地称快,自欺欺人地表明我并未置身事外的立场。
终于在我吃了好几块点心之后,漫长而无趣的表演落幕了,几个人领了一些赏银以后便离开了厅堂。又从热闹恢复到了平静,在我的“带领”下,大家开始把酒言欢,桌上摆放的是陈年的米酒,闻之令人味馋。
我想着平日里因为工作或是家庭的聚会,那些几十度的烈酒我可是眉头都不皱一下咕噜咕噜就往嘴里灌,当然,这也成就了后来我的胃病一次比一次厉害,家里胃药的壳都能用来生火烧好多天的饭。
所以想罢这米酒更是不在话下,我端起那斗碗便倾倒在嘴里,果真入口甘甜醇香,过喉温润,不烈不涩。我便边吃菜边喝起来,不一会儿一政坛酒便被我们消灭得光光,看来不仅只有我一个贪杯的人。
“如何?你似乎有心事。”淮川将凳子挪了过来,凑到我跟前说道。他的呼吸粗而急,脸颊有些许红晕,眼神也迷离起来,想必是不胜酒力。
我对他此举感到诧异,往后避了避,“有何心事?没有。”我否定地摇摇头。
“你醉了?”他见我话不多,问道。
“有一点醉意。你去跟他们谈天吧,我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出去吹吹风。”我是太低估了那米酒的后劲十足,自以为可以当成米汤来喝了,而今却弄得自己全身发热,头晕目眩,时时作呕。
他指了指他们,对我一边摆手一边说道:“我哪里插得进那二人的话,他两情投意合,我又怎忍心拆了一对鸳鸯眷侣。”
我惊诧地望着他,为何连他也能看出这端倪来?难道是因为酒劲的原因,那二人过于亲密,但我定睛仔细瞧了瞧,虽然喝了不少米酒,但二人都算是清醒,聊的也是正正经经的话题,并未有越轨之举啊。
“走,出去陪我吹风醒醒酒。”我一把拉住他便往外冲。
厅堂外东北角有一处相对隐秘的空地,周围只有花草树木连理并蒂,很少有人在附近经过,隔音效果也算不错,我拖着他径直走向这里。
“你拉我来这里为何?”他甩开我的手,站得有些偏偏倒倒。
“你方才说什么了?他们俩?他们俩可没什么,我告诉你,你别多想,我看啊,你肯定是醉了,醉了。”我急忙对他解释道,忧心忡忡地看着他。
他一笑置之,满嘴酒气,说道:“非也,我人是有些醉了,但心智尚算清醒,你如此说,是因为你也认为此二人乃是天作之合吧。”他把脸凑过来,自大地以为能洞悉我的一切。
“我没有!”我有些恼怒。
他哈哈大笑几声,“何必遮掩,这事我早已了然于心,是梦雨亲口告知。”
这犹如一声沉雷重重地劈下,“她……”我忽然又想到梦雨说的话,似乎他和淮川,就也是能够推心置腹的挚友,似乎在他们看来,二人之间就根本没有也永远不会有所谓的爱情发生,即使同床共枕。
但梦雨和榭台的“爱情”恐怕是永远也不可能有开花结果的那一天,有一次榭台跟我说,他是一个性情中人,这个情,不仅仅是儿女之情,还有家国情,友情,以及对将军的感恩与忠诚。因此他不太可能,为了儿女私情而背叛家国,背叛将军一家。他和梦雨虽是相互倾慕着彼此,却也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从未有过任何越轨之事。他更愿意将那份情深藏于心底。
“对了,这件襦衣,早早该还给你了。”他竟然从腰袋中掏出一件薄薄的深色衣衫,递了给我。
我疑惑地接过来,就地抖展开来,这,这不是我的衣服么?“为何会在你这里?”
“上次梦雨落水,你到山上去,我将你抱下山后发现你手上紧紧抓着这衣服,里面有一只蟾蜍,后来忘了给你了,今天我从柜中拿东西时才发现,这不赶巧了,就顺便物归原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