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怪我太失策,如若不跟他锋芒相对,也不会触怒他,哎……”榭台一脸内疚。
“你别这么说,你当时也只是想救下川儿。”卿涯拍了拍榭台的肩膀。
卿涯干笑了一下,看向人群之外的刘梦雨,这时她坐在圆椅上,抽泣着。而淮川却坐在离我们很稍微远的挨着门口的一张独立圆椅,神思恍惚,满脸愧疚,低垂着头,拨弄着手指。
看着我们的目光都在看着他,他心虚地微颤了一下,又低下头咽了咽口水,突然他缓缓地站起身来,走了过来。
“梦雨……一切皆是因我而起,你要怪就怪我吧,你打我吧,你骂我吧。”梦雨不语。他又环顾了一下四周的我们,说:“你们也怪我吧。爹,我去认罪,好救回刘伯伯他们。”说着就要冲动地转身。
榭台一把将他拉了回来,“淮川,千万使不得!你这一去,非但救不了你刘伯伯,反而你自己也会搭进去。再说,你又没有做过,为何要认罪。既然是清白的,就不怕他查,也不怕他抓。”
“说的是!我们再想想办法。”卿涯苦愁着。
“卿涯,不然我们找找范大人让他帮帮忙吧。他一定会管的!”我说。是啊,范仲淹以后可是在吏部为除贪官佞臣做了好大的贡献。
谁知道大家一听我这个提议,都纷纷摇头,“不可,吴念廷连我朝中三品大将也几乎不放在眼里,更不要说一个五品的知州。我们又何必为范同僚带来这么多麻烦。”卿涯想得真是周全一点,相信大家都都是这么想的吧,只有我迷糊。
“那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我捏起了拳头。
“我要先去一趟,了解一下究竟是何情况,回来再作商量。”卿涯说。
交代了一句便匆匆离去。
厅堂里一阵接一阵地沉默,榭台在庭中来回踱着步,我坐在刘梦雨的旁边,尽量通过我的神情来传达我的关切,因为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也什么都说不出来,就这么任凭时间一刻一刻地流逝。
榭台走到门口望了望天,又回到厅堂中央,“巳时已过。将军为何迟迟未归?”榭台显得坐立不安,步伐紊乱。
我侧了侧身子,刚好能看到外面,正所谓日禺为巳,太阳开始要迈过头顶了,刺眼的阳光将四处映得通亮无比,光晕横飞。热气渐渐在各处弥漫开来,加上大家心浮气躁,更是觉得闷热难耐,几个丫鬟在旁边为我们打起扇来,可能吹惯了空调,这种温柔的打扇,怎么能解热呢,我还是觉得汗水不断渗出皮肤表层,顺势往下涔涔地流,但其他人似乎对打扇比较受用,神情也从焦躁中缓了些过来。
“云军师不用担心,那个吴念廷,应该不会把我爹怎么样,梦雨,你也请放心,刘伯伯一定会没事的。”淮川又对梦雨说。
我见梦雨依然低头不语,根本不想搭理淮川,也许是太多的事情,突然发生在她的身上,谁都想不过。
正在这个时候,卿涯出现在门外,榭台和淮川猛然上前询问究竟,我跟刘梦雨也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卿涯看了看他们两个,又只得摇摇头,大家纷纷被打击,梦雨更是险些没有站住,仰了过去,好在我动作快,将她扶住。
“是何情况?”榭台冷静片刻后问道。
“极其复杂,看来这次抓了刘兄,初衷是为打击报复,可是谁知阴差阳错,让他误打误撞查到一些关于刘兄的一些不利案事。”卿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什么案事?刘大哥犯了法?”我疑惑不解,这刘齐有的是钱,既不偷盗,也不行骗,怎么可能犯法呢。
“李叔,我爹平时守正不阿,乐善好施,绝不会犯了法,李叔一定要帮帮我爹啊!”梦雨终于开口说话,苦苦哀求道。
“梦雨,李叔明白你的心情,但是此事,并非你们所想的如此简单。”卿涯心平气和对梦雨说道,似乎这件事情,另有玄机。
“那究竟刘大哥所犯何事?”我想榭台也跟我一样好奇,一样不解。
卿涯微微一顿,说:“贿赂朝廷命官,轻则杖责充军,重则抄家杀头。”
大家都目瞪口呆,舌挢不下,谁也不会想到刘齐会贿赂朝廷命官,可是他贿赂图个什么?功名?还是生意?
“李叔,这……这让我如何相信?我爹他一定是被冤枉的!请李叔一定要救我爹啊!”
“是啊,将军,榭台也万万不能置信刘大哥会做出这等事,当中一定另有隐情!”
“是啊,爹!”
“卿涯,不如你再去问问清楚吧,我觉得刘大哥不可能……”
我们纷纷都不能相信,一心想着这是一起冤案,希望这事能有转机,能水落石出,还刘齐清白。
“你们不必说了,此事已经清清楚楚,是范同僚亲自审查的。夫人不会连范同僚都信不过吧?”
我震惊万分,凭着对范仲淹的历史了解来看,我肯定他的为人,也肯定他的办案,于是我向榭台点点头。
“怎么会?如何会这样?我爹他不会的!李叔,您跟我爹这么多年的交情,您了解他的为人,您知道,他一定不会做贿赂这样的事。”梦雨无法接受这个现实,险些瘫坐在地上。
“我当然是相信刘兄,据悉这件事,也非他亲自所为,我去监牢跟他谈过,他根本不知道有此事,是大嫂背着他做的,贿赂官员买通京师官木生意,她可以从中牟利,而得来的钱,就能给她娘家的人,做私盐生意。范同僚本身奉圣上之命调查贪官和行贿,吴念廷凭借身份,在京中熟人密集,这种事情,不去调查也能坐闻的。”
“原来是那个豆腐渣干的好事!第一眼看见她就觉得不顺眼了,现在居然还连累这么一大家子人陪着她坐牢!真是可恶!真是欠扁!”我小声嘀咕着。
“夫人你在念什么?”
“噢噢……没……没什么,我是说,真想不到刘夫人会做出这种事。”我干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