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孙星衍云:「墨子作『浩居』,史记作『倨傲』。」洪颐烜云:「『浩裾』,即『傲倨』假借字。」则虞案:孙诒让墨子闲诂云:「家语三恕篇『浩浩倨者则不亲』,王肃注云:『浩浩,简略不恭之貌。』大戴礼文王官人篇云『自顺而不让』,又云『有道而自顺』,孔广森云:『自顺,谓顺非也。』」
〔六〕 则虞案:「教」,史记作「为」。黄本挩「下」字。
〔七〕 孙星衍云:「今本『缓』误『绥』,盐铁论作『繁于乐而舒于民』,因『舒』知为『缓』字。墨子作『好乐而淫人』。」钱熙祚云:「『缓』上似脱『而』字。」则虞案:元刻本、吴勉学本、子汇本作「绥」,凌本作「缓」。
〔八〕 孙星衍云:「墨子作『怠事』,是言恃命而怠于事也。『建』或『逮』讹,『逮』亦为『怠』假音与。」孙诒让扎迻云:「孙说未塙。『建』与『券』声近字通,『建事』,谓厌倦于事也。考工记辀人云:『左不楗』,杜子春云:『书「楗」或作「券」。』郑康成云:『「券」,今「倦」字也。』墨子号令篇云:『慎无厌建。』厌建,即厌倦也。」则虞案:诘墨作「怠事」。
〔九〕 黄以周云:「墨子『不可』下有『使』字。」苏舆云:「拾补有『使』字,注云『脱』。」则虞案:指海本据补「使」字。
〔一十〕孙星衍云:「墨子作『宗丧循哀』,孔丛引墨子作『崇丧遂哀』。」王念孙云:「案『道』当为『遁』,字之误也。『遁』与『循』同。墨子非儒篇云『宗丧循哀,不可使慈民』,文义正与此同。问上篇曰『不淫于乐,不遁于哀』,即循哀也。(问下篇『晏子逡遁而对』,又曰『晏子逡遁对』,外上篇『晏子遵循而对』,是『遁』即『循』也。管子戒篇『桓公蹴然逡遁』,小问篇『公遵遁』,亦以『遁』为『循』。)『循』之言遂也,『遂哀』谓哀而不止也,说见谏下篇『修哀』下。」
〔一一〕孙星衍云:「墨子作『慈民』,『子』当读为『慈』。」
〔一二〕苏舆云:「拾补『传』作『儒』,注云:『「传」讹。』」黄以周云:「按卢校是,下章『始吾望儒而贵之,今吾望儒而疑之』,元刻两『儒』字亦作『传』。『无』,读为『妩』,说文:『妩,媚也。』『妩其外』,即下所谓『异于服,勉于容』。」于鬯云:「『传』当为『儒』,『儒』或作『〈亻{亠舄}〉』,形与『传』形相近,故『儒』误为『传』。『无』,与『有无』之『无』本异字,说文『无』训『丰』,在林部;『〈橆,下“林中加亡”〉』训『亡』,在亡部。『有无』之『无』乃『〈橆,下“林中加亡”〉』字,特书传通作『无』字耳。此『无』字正是林部之『无』,非亡部之『〈橆,下“林中加亡”〉』,林部又云:『或说规模字。』此『无』字正规模字也。上文云『行之难者在内』,是晏子之意以儒者不务内而务外,故曰『而儒者无其外』,谓儒者徒规模其外耳。下文『异于服,勉于容』,以及『盛声乐』,『饰弦歌鼓舞』,『繁登降』,『趋翔』一切云云,皆伸发儒者规模其外之实也。『儒』误为『传』,又不察『无』字而认为『有无』之『无』,则语不可通矣。或曰:儒者亦务内,而传儒道者辄略内而务外,此后代儒者通弊,宜为世所讥,非儒道本然也,则作『传』亦未始无义。鬯谓:非晏子意也。晏子之道,墨道也。彼非儒,固举儒而非之,犹儒家之非佛,固举佛而非之,岂能曰佛是而所非者僧邪?且晏子所讥者,孔子也,下章云『始吾望儒而贵之,今吾望儒而疑之』,彼元刻本正作『始吾望传而贵之,今吾望传而疑之』。孙星衍音义云:『「望儒」,今本「儒」作「传」,据孔丛改。』则孙本亦原作『传』,改作『儒』。墨子非儒篇『儒者迎妻』,『儒』旧本亦误作『传』,毕沅本据彼下文改『传』为『儒』,岂非并『儒』误为『传』之的证与。」刘师培校补云:「『传』字当从卢校作『儒』,『无』与『膴』同。盐铁论论诽篇丞相史引晏子曰:『儒者并于言而寡于实,繁于乐而舒(此即本书「绥于民」。广雅释诂四:「绥,舒也。」孙改「绥」为「缓」,非是)于民,久丧以害生,厚葬以伤业,礼烦而难行,道近而难遵,称往古而訾当世,贱所见而贵所闻。』与此节略同。『膴』,犹『华』也。」
〔一三〕孙星衍云:「墨子作『机服勉容』,孙诒让闲诂云:『「机」,危也。「危服」盖犹言「危冠」。「勉」,「俛」之假字,言其冠高而容俛也。』」则虞案:「异于服」者,如儒行所谓衣逢掖之衣,冠章甫之冠也。亦即荀子儒效「逢衣浅带,解果其冠也」。说苑:「蠏螺者宜禾。」蠏螺,盖高地;解果,即高冠,亦即所谓危冠也。「勉于容」,即儒行所谓坐起恭敬。
〔一四〕孙星衍云:「『道』,墨子作『导』。」文廷式云「『驯』通作『训』。」
〔一五〕则虞案:史记作「自大贤之息,周室既衰,礼乐缺有闲」。
〔一六〕孙星衍云:「墨子作『盛容修饰以蛊世』。」
〔一七〕则虞案:墨子无「饰」字。
〔一八〕孙星衍云:「墨子下有『以示仪』三字。」则虞案:当据补。
〔一九〕孙星衍云:「墨子作『劝众』。」文廷式云:「趋翔,即趋跄也。(吕览尊师篇『病趋翔』,毕沅曰:『「翔」与「跄」同。』)则虞案:「趋」上,墨子有「务」字。
〔二十〕孙星衍云:「墨子作『儒学不可使议世』。」则虞案:元刻本、活字本「博」误「传」。
〔二一〕则虞案:元刻本、活字本脱「以」字。
〔二二〕孙星衍云:「墨子作『絫寿不能尽其学』。」则虞案:史记作「累世不能殚其学」。
〔二三〕孙星衍云:「『究』,墨子作『行』。」苏舆云:「尔雅云:『丁,当也。』『丁』『当』一声之转。此云『当年』者,『丁年』也;『丁年』者,『壮年』也。吕氏春秋爱类篇云:『士有当年而不耕者,女有当年而不绩者。』淮南齐俗篇曰:『丈夫丁壮而不耕,妇人当年而不织。』管子揆度篇曰:『老者谯之,当壮者遣之边戍。』『当壮』即『丁壮』。轻重丁篇『男女当壮』,轻重戊篇又作『丁壮』。是皆『丁』『当』同义之证也。」
〔二四〕则虞案:元刻本、活字本「赡」误「瞻」,黄本误「胆」。
〔二五〕孙星衍云:「说文:『〈膋,下“月改目上”〉,惑也。』高诱注淮南:『营,惑也。』二通。」
〔二六〕孙星衍云:「墨子作『以淫遇民』。」苏舆云:「『愚』、『遇』古字通。庄子则阳篇『匿为物而愚不识』,释文:『「愚」一本作「遇」。』秦策『今愚惑,与罪人同心』,姚本作『遇惑』,并其证矣。」苏时学云:「『其』字误衍。」
〔二七〕孙星衍云:「今本脱『其道』字,『世』字据墨子增。」黄以周云:「元刻脱『其道』字『世』字。」
〔二八〕孙星衍云:「墨子作『导众』,孔丛作『家』,非。」则虞案:「教」,墨子作「学」。作「学」者是,盖「斅」「教」形近而讹。
〔二九〕孙星衍云:「『移』,墨子作『利』。」则虞案:作「移」者是。又墨子无「国之」二字。
〔三十〕孙星衍云:「墨子作『导国先众。』」则虞案:史记作「非所以先细民也」。
〔三一〕孙星衍云:「今本脱『封』字,据墨子增。」则虞案:活字本、嘉靖本、子汇本均脱。
〔三二〕俞樾云:「按『敬』字当作『茍』。尔雅释诂:『亟,疾也。』释文曰:『字又作「茍」。』是『茍』与『亟』通,『茍见』犹云『亟见』,孟子万章篇『穆公亟见于子思』,与此同义。亟见而不问其道,仲尼所以行也。『茍』字经传罕见,浅人遂加『攴』作『敬』耳。」
〔三三〕孙星衍云:「墨子非儒篇此作『孔乃恚怒于景公与晏子,乃树鸱夷子皮于田常之门,告南郭惠子以所欲为,归于鲁』云云,疑本晏子春秋。后人以其诋讥孔子,乃删去其文,改为『仲尼乃行』四字。墨子非儒篇又载:『齐景公问晏子曰:「孔子为人何如?」晏子不对,公又复问,不对。景公曰:「以孔丘语寡人者众矣,俱以贤人也,今寡人问之,而子不对,何也?」晏子对曰:「婴不肖,不足以知贤人。虽然,婴闻所谓贤人者,入人之国,必务合其君臣之亲,而弭其上下之怨。孔丘之荆,知白公之谋,而奉之以石乞,君身几灭而白公僇。婴闻贤人得上不虚,得下不危,言听于君,必利人,教行不必于上,是以言明而易知也,行易而从也,行义可明乎民,谋虑可通乎君臣。而孔丘深虑同谋以奉贼,劳思尽知以行邪,劝下乱上,教臣杀君,非贤人之行也。入人之国,而与人之贼,非义之类也;知人不忠,趣之为乱,非仁义之本也。逃人而后谋,避人而后言,行义不可明于民,谋虑不可通于君,臣婴不知孔丘之有异于白公也。是以不对。」景公曰:「鸣呼!贶寡人者众矣,非夫子则吾终身不知孔丘之与白公同也。」』亦晏子春秋本文后人删去者,疑在此章之前。据墨子知之。」
景公上路寝闻哭声问梁丘据晏子对第二
景公上路寝,闻哭声。曰:「吾若闻哭声,何为者也?」梁丘据对曰:「鲁孔丘之徒鞠语者也〔一〕。明于礼乐,审于服丧,其母死,葬埋甚厚〔二〕,服丧三年,哭泣甚疾。」公曰:「岂不可哉!」而色说之。晏子曰:「古者圣人,非不知能繁登降之礼〔三〕,制规矩之节〔四〕,行表缀之数以教民,以为烦人留日〔五〕,故制礼不羡于便事〔六〕;非不知能扬干戚锺鼓竽瑟以劝众也〔七〕,以为费财留工〔八〕,故制乐不羡于和民;非不知能累世殚国以奉死,哭泣处哀以持久也,而不为者,知其无补死者而深害生者〔九〕,故不以导民。今品人饰礼烦事〔一十〕,羡乐****,崇死以害生,三者,圣王之所禁也。贤人不用,德毁俗流,故三邪得行于世。是非贤不肖杂,上妄说邪,故好恶不足以导众。此三者,路世之政,道事之教也。〔一一〕公曷为不察,声受而色说之?」
〔一〕 孙星衍云:「姓鞠名语,疑即皋鱼。『皋鱼』声相近。」黄以周云:「『鞠』,元刻作『鞫』。」
〔二〕 孙星衍云:「『埋』当为『薶』,俗从『土』。」
〔三〕 则虞案:「知」字疑衍。
〔四〕 长孙元龄云:「『规矩之节』,是玉藻所谓『周旋中规,折还中矩』也。」
〔五〕 刘师培校补云:「淮南齐俗训云:『古者非不知繁升降盘还之礼也,蹀采齐肆夏之容也,以为旷日烦民而无所用,故制礼足以佐实喻意而已矣。』即本此文。『旷日』,即『留日』也。」又云:「黄本『日』作『是』,上方校语云『「是」,疑「事」字,「是」字误』,按:『是』字误,校语尤舛。」
〔六〕 孙星衍云:「言便事而已,不求余也。」
〔七〕 则虞案:凌本「非」作「亦」。
〔八〕 文廷式云:「孙子火攻篇曰:『战胜攻取而不修其功者凶,命曰费留。』按晏子外篇曰:『久丧道哀费日』,又曰『繁登降之礼,制规矩之节,行表缀之数以教民,以为烦人留日』,又曰『扬干戚钟鼓竽瑟以劝众,以为费财留工』。战国策宋策曰:『徐其攻而留其日。』此『费留』二字之证。」刘师培校补云:「『工』当作『正』,即『政』字也。淮南作『古者非不能陈钟鼓,盛筦箫,扬干戚羽旄,以为费财乱政,制乐足以合欢宣意而已矣』,是其证。」
〔九〕 刘师培校补云:「孔丛引墨子『死』上有『于』字,『生者』作『生事』。『于』字当补。」
〔一十〕刘师培校补云:「潜夫论务本篇云:『品人鲜食,从而高之。』与此『品人』同。」
〔一一〕孙星衍云:「言市名于道路。一本『道』作『单』,非。」王引之云:「作『单』者,是也。『单』读为『〈疒亶〉』,尔雅:『〈疒亶〉,病也。』字或作『瘅』,大雅板篇『下民卒瘅』,毛传曰:『瘅,病也。』『路』与『单』义相近,方言:『露,败也。』逸周书皇门篇曰:『自露厥家。』管子四时篇曰:『不知五谷之故,国家乃路。』『路』、『露』古字通。(路,败也。尹知章注:『路,谓失其常居。』失之。)言此三者以之为政,则世必败;以之为教,则事必病也。孙以『路』为『道路』,失之。」俞樾云:「按王说是矣。惟从别本作『单』,而训为『病事之教』,似近不词。『道』,乃『〈辶贝〉』字之误,说文辵部:『〈辶贝〉,〈怀夂,去忄〉也。』周书曰:『我兴受其〈辶贝〉。』〈辶贝〉事者,〈怀夂,去忄〉事也,今微子篇作『我兴受其败』,经传遂无『辶贝』字。浅人不知其义,见上句有『路』字,因妄改为『道』字耳。」洪颐烜云:「管子戒篇『握路家五十室』,周书皇门解『自露厥家』,『路』与『露』同,羸也。『路世』,犹言『衰世』也。」黄以周云:「元刻作『单事』,凌本同。」苏舆云:「俞说非。荀子议兵篇:『路亶者也。』『亶』与『单』一声之转,义一而已。彼以『路亶』连文,此以『路』『单』对文,乃古义,『道』字直是误文。(杨倞注荀子训『亶』为『袒露』,非。王氏念孙已驳之,说见杂志。)」长孙元龄云:「『路世』,犹孟子所谓『率天下而路』之意。晏子以繁文毁孔子,故言是使天下人奔走道路,无时休息之政也。」则虞案:「政」下当有「也」字,各本均挩。绎史亦作「单事之教也」,与元刻同。
仲尼见景公景公曰先生奚不见寡人宰乎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