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被这幅画面惊呆的还有刚刚睁开眼的林湛三人,虽然是被恩威身边这些家伙一起带到了这里,但连那些明显非人的家伙也很难适应的过程,对只是比普通人强上一点的三人所造成的影响,自然要重上不止一星半点。这许久的时间过去,三人才刚刚度过了那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勉强能够醒转。
看到满身血污的烈壬,还有远处倒地不醒的莫本,被莫本找来做后援的三人自然不会视而不见,发现敌人的注意力完全没有放在自己等人身上,三人立即掏出武器,朝着烈壬和莫本所在的方向悄然摸去。
因为被恩威捏住了脖颈,普利斯托已经放弃了抵抗,但如死人一般的双眼却无意间瞥到了林湛三人的行动,呆滞涣散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有了一丝波动。
“唔?”正在欣赏普利斯托临死前绝望表情的恩威立刻捕捉到了这丝目光,惊疑的同时,立刻循着普利斯托的目光转过了头。
此时钢头和眼镜男已经接近了莫本和烈壬身边,听到恩威的声音立即警觉起来,再看到恩威转过头来,早有默契的三人立即扣动了扳机,数条火蛇立即啸叫着窜出了枪膛。
“哼!”对于三人的攻击,恩威显然毫不在意,甚至连一声喝骂都懒的发出,空出的一只手看似随意的一挥,那片仿佛随时都会在风中化成粉末的长袍袖摆已经将所有的子弹扫落在地,紧跟着那只手如点将出阵般随意一指,立即有七八个已经化作狼形的女孩向三人的方向冲了过去。
“跑!”看到自己的攻击没有取得半点战果,反倒是惹得恩威发动了攻势,一直以指挥者身份存在于三人之中的林湛立刻高声发出了指令。接着这一声喊的力量,她将已经放空了弹夹的两支手枪重重甩向奔在最前的一只狼型少女,伴随着那怪物的痛呼她已经借力转身,捞起莫本的双腿反向冲出。
眼镜男也不是愚钝之人,看到那几个狼型少女冲来,他已经迅速将烈壬架在肩头,等林湛的命令一出,他也已经迅速奔行起来。只有钢头没有什么战术思想,直到林湛拉动着莫本的力量传到了手心里,他才带着满脸的惊骇跟着跑了起来。
这片刻的打断,普利斯托死灰一般的脸上竟闪过了一丝笑意。
看着林湛等人仓皇离去,恩威紧盯着几人的双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更是有几分邪佞的笑意挂在嘴角,不过他随即就将目光投向了眼前的目标:“普利斯托,在这种时候你还能笑出来,真的是让我很惊喜啊。”
普利斯托闻言,仍然被恩威死死捏住的喉咙里挣扎着发出了嗬嗬的声音,似乎在与恩威脸上的阴狠做着最后的抗争。
“不过,原因,我不想知道了。”恩威说着,那满是裂纹的脸上泛起了红润的光芒,或者更确切的说,是从那些裂纹中透出了逐渐明艳起来的暗红色光芒。
亲眼见到自己被开膛破肚的烈壬,因为先前的几番打击,已经完全忘记了疼痛,甚至几近昏阙,但随着被眼镜男干脆利索的架在肩头一阵狂奔,麻木了许久的神经却突然开始证明起自己的存在来,身体各处突然明晰起来且泾渭分明的痛楚同一时间回到了大脑,在排山倒海般的刺激面前,仿佛连意识本身也被刺痛了。
在众多痛楚之中,最为强烈的却是连神经都已经被搅烂了的胸口。
那一团肉泥早已在跑动中随着血液洒满胸口,但此刻,就连那些已经不存在的神经也在反馈着剧烈的疼痛。仿佛十几把刚刚打磨好的刀子,被塞进了身体,在奔跑的颠簸之中,除了最初的切割,更是不断产生着难以预估的二次伤害,似乎真的有什么东西在进一步的切割和吞噬着他的身体。
强自忍耐着这些痛楚,即便是身体强如烈壬也难免让自己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而近在咫尺的眼镜男也在第一时间察觉了他的痛苦。
“再忍一下,我们进去就可以停下了。”仅凭声音,经验丰富的眼镜男也能判断出烈壬的情况,在向身后射击的间隙开口安抚道。
烈壬艰难的睁开眼,僵硬的身体让他没法看到更多的东西,唯能用僵直的目光打量着已经近在咫尺的建筑。在他印象里,刚才这一阵奔逃或许只有几十秒的时间,但是事实,他恐怕在痛苦中煎熬了有接近两三分钟之久,因为在他印象里,距离高中部最近的一栋建筑起码要跑上这么久。
面前的建筑只是一间小小的公用厕所,仅仅占地不到100平米,但却是眼下最适合几人藏身和休憩的场所——狭小,但足够他与莫本有一块平躺下来的空间;坚固,虽不能担起城墙的重任,却至少是一个能够暂时休整避敌锋芒的地方。
“小子,怎么样?”在听到眼镜男的安抚之后,林湛带着深切关爱的声音随之而至,只有几个字,但其中的担心却让烈壬感到胸口的痛楚也有所缓解。
“看好你自己吧!”眼镜男的警告随枪声一同响起,紧随其后的是狼嚎与女孩惨叫的混音刺穿了耳膜。
“要你管!”林湛的回击果然紧随其后,枪声自然是其中的一部分,甚至就连那种混杂了不同生物的嚎叫也如出一辙。
“到了!”钢头适时的提醒,打断了林湛和眼镜男的斗嘴与相互支援。
话音刚落,昏迷的莫本仿佛从天而降般落在了烈壬面前,紧跟着枪声也多了一个,应该是钢头抽出手来反击了。
眼镜男嘿然一笑,身体一矮将烈壬放倒在地,顺势拉起莫本了的衣领,用脚踢开厕所的大门道,“跟上!”
将并排躺在地上的烈壬和莫本拉进了厕所,眼镜男便迅速开始查看两人的伤势。
在痛苦支配下僵硬如尸体的身体让烈壬根本无法转动视角,只能定定的看着一旁的莫本,这也让烈壬不由感到一阵心颤——连枪弹都无法伤害的莫本,此时竟然已是浑身血污,昔日独战群狼的潇洒已然不在,只剩下喝醉后跟别人鏖战过一场的普通酒鬼。
满头的血污让他一向梳理得当的灰色短发显得十分凌乱,好象是被野猪犁过的麦田。而那只被圣水烧灼过的手臂,虽然已经停止了继续被灼蚀,但皮肉较少的手腕和手肘处已经露出了惨白的臂骨,上面残留着的黑色灰烬,让人触目心惊。
相比之下,似乎自己身上这点皮肉之伤简直不能称为伤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