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监狱里,簌簌见到了爸爸。他看起来很不好,像是淋过了一场大雨,一脸颓废的样子。“爸。”簌簌喊他。
“恩,回来了,你妈妈怎么样了?”爸爸说道。
“她很好,我会陪她度过难关的。”簌簌说,“爸你为什么会进监狱?”
“傻孩子,社会险恶,说了你也未必会懂,那些称兄道弟的人,也可能是在你背后捅你一刀的人。”
“你是被别人暗算了?”
“可以这么说,可是也是我的咎由自取。”爸爸一脸懊悔的模样,“你妈妈好像好久没来看我了。”
“她现在要东山再起,所以很忙。”簌簌说这句谎话的时候,表现得很自然,就像真的有这回事情一样。
“我还害怕你妈妈会承受不了压力呢,看来低估她了。”
“是,妈妈可是女强人的。”簌簌和爸爸并没有太多的共同话题,所以没多久,簌簌就结束了和爸爸的见面。
从警察局出来,阳光特别刺眼,簌簌伸手遮住了刺眼的阳光。
簌簌打电话徐岩,可是打不通。应该是没问题的吧?他的妈妈在他身边,还有充紫铭。徐岩除了簌簌还可以去找另一个人依靠,可是簌簌的妈妈只有簌簌,现在是簌簌扛起照顾妈妈的责任的时候了。
簌簌回到爸妈租住的房子里,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死了,屋子里已经到处是灰尘,簌簌请了两个钟点工回来打扫了一下家里,打电话给花店,送来了很多的花,摆在庭院里,花香扑鼻。
忙了一天之后,家里总算有了点生气。簌簌很累,把自己泡在浴池里,享受着这难得的惬意,可是簌簌脑子里却没有那么轻松。卡里已经剩下不到一万块钱了,簌簌不可能让妈妈一个人待在张家屯,簌簌还要给妈妈看病,不能让她一辈子这样精神恍惚下去,等到爸爸从监狱出来,簌簌要还给他一个正常的妻子。所以簌簌需要钱,很需要,很需要。
簌簌站在自己的房间里,透过窗户向大海的方向看去,一片漆黑。明天把妈妈接回来吧,把张阿姨也请回来照顾妈妈。可是之后呢?簌簌没有经济来源,而现在簌簌需要一辆车,簌簌是从小享受惯了的人,不可能去挤地铁的。想着这些烦人的问题,她渐渐进入了梦想。
簌簌缓缓睁开眼,是一座别墅,簌簌推开大门,看到满园的鲜花,这不是簌簌今天刚买的花吗?这是簌簌家!可是又不像,对于自己的家簌簌不该有这么陌生的感觉。突然,眼前的花海变成了一条拦住簌簌去路的湖,湖很大,一眼望不到尽头,湖也很宽,对面是一个白色的小屋,和簌簌上次在梦里见到的一样,簌簌恍然大悟,是春和美的家,是不是那个天使又该出现了?
簌簌正思索的时候,一艘小船出现在了簌簌的面前,船上还有两只水浆,不会要让簌簌自己划过去吧?“簌簌小姐,快上船吧。”簌簌听到了很有磁性的一个声音,“我是船,我是受到美和春的吩咐,特地来接你的。”
“好吧。”簌簌小心翼翼地走上船,一瞬间,簌簌已经到了屋子的前面,小船已经不见了踪影。
簌簌正想敲门的时候,门里传来春的声音,“簌簌姐,直接走进来吧。”
“你先把门开开,不开我怎么进去?”
“只要你从稍远一点的地方,使劲朝门里冲过来,你就可以穿过门了。”
“好吧,我试试。”簌簌按照春教给自己方法,非但没有穿过去,反而还把自己撞倒在了地上。
“春,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作弄别人。”是美在说话。
“人家这两天快闷死了。”春很委屈地说道。
“簌簌小姐,您请进来吧。”美亲自打开了门,这次她换了一身装束,不再是白衣长裙,而是短裙,她的腿修长而又白皙,像一件极好的工艺品。春的装束却没有变,还是绿色的裙子,很可爱。她在房间里飞上飞下,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房间里还是很空旷的感觉,不过美一挥手,房间里的陈设都显现了出来。她身后出现了一排排的书架,书架旁边是一排排的桌凳,在墙上挂着一幅装裱好却没有任何图像的画。
“你们是真实存在的吗?”簌簌问。
“信则有,不信则无。”美说。
“这次来找我什么事情。”簌簌问。
“因为我太无聊,你太累了。”春飞到簌簌面前说。美从桌子上倒了一杯水给簌簌,簌簌喝了一口,像凡尘的矿泉水。
“你看那幅画。”簌簌顺着美所指的方向看去。
“刚刚就注意到了,是张白纸。”
“你确定?”春露出一个坏坏的笑。簌簌仔细一看,里面已经有了一个人的肖像。
“那不是我吗?”簌簌吃惊地说。
“是你,是今后的你。”簌簌仔细看着画,画里的簌簌看起来很妖媚很漂亮,比现在的簌簌要魅惑十倍,“为什么我会变成这个样子?”
“天机不可泄露。”
当簌簌还想问些什么的时候,一声巨响把簌簌惊醒。原来是外边打雷了,簌簌走到窗前,打开窗户,风刮得很大,吹到身上有些冷,最讨厌这种雷电交加的天气了!
记得小时候上学,簌簌有保姆,有自己的司机。每次簌簌起床的时候,妈妈已经去上班了,保姆在一旁看簌簌吃饭,簌簌想吃就吃,不想吃,保姆也不敢管簌簌,司机会每天负责接送簌簌的上下学。
有一天晚上,也是这种雷电交加的天气,簌簌很害怕,用被子蒙住了头。簌簌没去找妈妈,因为簌簌不确定妈妈是不是在屋子里。小时候,总觉得妈妈一点不爱自己,那天晚上簌簌就一个人度过了这种令人反感的天气,不过,那件事似乎是个转折点,从那以后,簌簌的胆子变得大了好多,簌簌再也不怕雷电了。反而喜欢看闪电像利刃一样把大地劈成两半。
一场大雨在雷电的催促终于到来了。听着雨打着窗户的声音,簌簌觉得很惆怅,簌簌把音响打开,摇滚乐的声音似乎压倒了一切,可是她似乎还是能听到雨打窗户的声音。
簌簌去包里翻找烟,却无意中翻找到了那张在法国得到的星影公司的合同。簌簌仔细阅读了一下合同,他们提出的条件还算是合理,而且现在簌簌已经不得不去接受了,做个明星,受万人瞩目,也许也是很不错的,簌簌自我安慰道。
簌簌拨了合同中刘经理的联系电话,那边是很好听的声音:“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簌簌看了看表,晚上两点,这么晚了,人总是要休息的。
第二天,簌簌不得不搁置去接母亲的计划,给刘经理打了电话,约他见面,“喂,你好,是刘经理吗?”
“我是,请问您是?”
“我是林簌簌。我想约您见一下,想谈一下我们的合作。我在中国D城。”
“那好极,我也在D城,我们下午在何日君再来的咖啡馆见面吧?”
“好,那就两点不见不散。”
簌簌来到何日君再来的咖啡馆,一切依旧,但簌簌并没有看见提亚,也许他把店卖了吧,簌簌想有一天也许簌簌可以重新拥有它。
簌簌点了一杯espresso,服务员转身要走,簌簌叫住了她:“先等一下,我想问一下。你们现在的老板是谁?”
“是安悠雪小姐,您需要见我们老板吗?”
“不用。”现在的D城已经是物是人非了,一切都让人有些心酸。簌簌喝着咖啡,看着玻璃窗外的车水马龙,心里的感觉很复杂。
簌簌品尝着这阔别已久的味道,很苦,也很香。当初想拥有一间自己的咖啡馆,是希望有个很好的地方看别人的故事,现在的这间咖啡馆成了见证簌簌故事的地方,曾经的程海,曾经的白晶晶,曾经的提亚,曾经的簌簌以及现在的簌簌,真是讽刺对吧?
岁月总是那么无情,总是如此甘心将无数春花秋月散去,而人总是在成长中遇见一些人一些事,与一些事、一群人靠近又疏远,遗忘又思念。无论是否愿意与之有多么长远的距离,他们都将在回忆中翩然离去;而有一些人一些事却不消失,不散灭,就那样矗立在记忆当中,似近又远,似是而非。
“簌簌,你回来了,好久不见。”提亚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簌簌的对面。提亚还是老样子,一点没有改变,只是他不再是属于簌簌的天使。
“是,还好吗?”
“还不错。”他对旁边的服务员说些什么,服务员点了点头,“今天你的消费我来请。”他对簌簌说。
“谢谢。”
“怎么变得那么客气了。”他笑得很自然,大概时间已经抚平了他曾经的伤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两天刚回来的。”簌簌的语气波澜不惊。
“你妈妈还好吧?”提亚关心地问道。
“她一切都好。”
“提亚。”有个漂亮的女孩子从另一边走过来,喊着他的名字。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个是我的女朋友安悠雪。这是我的好朋友林簌簌。”她冲簌簌微笑了一下。
“提亚,你不说要带我去参加舞会的吗?我们快走吧。”他看了看手表,说:“簌簌,舞会快开始了,我就不打扰了。”
他站起身来,拥着安悠雪的肩膀坐上那辆曾经带簌簌参加舞会的车子,呵呵,白晶晶,你死得太不值了,提亚已经把你忘了,所以我们都该好好地活着,为了自己,有的时候更为了自己肩上的责任。
没有人会站在原地等一个人,所以,拥有幸福的时候要加倍珍惜,在别人肯等着你的时候,要心怀感恩。社会是现实的,每个人都在为自己活着,肯花费时间等别人的人,都是深深爱过的。
刘经理在一点五十的时候赶到了,他一身笔挺的西装,显得帅气高大,“你怎么会约我出来?”他有点明知故问的意思,大概是那天簌簌对他的那种态度,让他怀恨在心。
“坦白的说,我需要钱。我现在还有可以被利用的资本吗?”
“有,当然有,你的美貌,你的年轻,你的才华,就是资本。”他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起来。
“我的家庭情况会对我的事业有影响的吗?”簌簌问
“应该会有,针对这种问题,我们已经有了相对的解决方案。不过我最好能了解一下你的家庭情况。”
“简单地说,我父亲现在在监狱,应该是生意场上造人暗算。我妈妈现在精神状况不济,我需要钱来医治她。”簌簌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没想到你的家庭竟然会这样。”他脸上露出吃惊的样子。
簌簌从包里拿出已经签过名的合同交给了他,“从现在起,我就是你们公司的奴隶了。”簌簌有点自嘲地说道。
“不,我们都是奴隶,钱的奴隶,社会的奴隶。”他意味深长地说道。
簌簌低着头搅拌着咖啡,问道:“我需要从什么时候开始工作。”
“你先处理一下自己的事情,我需要和公司那边确定一下,估计需要一个星期。你要有心理准备,一旦开始工作,你不再属于你。”说着他又拿出一张支票,“二十万,算是预支的工资。”簌簌接了过来。
“今天先这样吧,我会再跟你联系的。”他说。簌簌点点头。他站起来,转身离开了。簌簌端起咖啡,把最后一点咖啡一饮而尽。在桌上放下了钱,走出了咖啡馆。
人为财死,钱可真是重要啊,为什么簌簌以前就没这么大的感触。想不到我林簌簌有一天会因为钱把自己“卖”了,在没有开始工作之前,最后放纵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