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少叙,李淳风三人这就被刘世龙请入自家庄内,古时人们好客,这有客自远方来自是还酒好菜的招待,更何况这刘世龙早已在心里有了计较,自是一番好生款待。。
李淳风道也曾听过这晋阳乡长刘世龙的名头,本以为他至多是一个江湖草莽之流的豪杰。今日一见,却敏锐地觉察到其一言一行莫不含有深意,竟是个胸怀大志、心思深沉的枭雄人物。当下一面饮酒,一面却在盘算如何以言语挑之,探一探他的底细。
打定主意后,李淳风举杯致意,笑道:“愚兄素闻世龙好客之名,人都说你交友满天下,想必定是熟知天下英雄,何妨为愚兄介绍一二以祝酒兴!”
刘世龙悠然一笑,拱手道:“小弟凡胎肉眼岂识英雄?只是曾听闻龙之为物,能小能大,能隐能升;平日隐芥藏形,潜伏于波涛之内,犹人失遇而蛰伏九渊;一朝风云交会,则兴雨吐雾,飞腾于宇宙之间,犹人得志而纵横四海。依小弟愚见,方今之世,风云萌而未生,英雄豪杰当尽如潜龙蛰伏栖身草野尔!咱今日暂时不谈英雄,至于助兴之事倒是世龙疏忽了,来人唤来舞姬助兴。。”
下一刻。
皎洁的月光、悠扬的琴声、酣烈的美酒。
很是惬意的的摇摇头李淳风一口饮尽:“所谓英雄,须有雄心壮志,英豪之胆,以争夺天下为其生在世上的唯一使命,无爱、无恨因为二者皆是逐鹿天下的天堑,然匹夫之勇岂敢称雄,诸如此类的仁人志士一个侠字足以!”
“哈哈!好一个侠字!精辟!精‘屁’啊!”刘世龙大笑。饮干烈酒刘世龙哈了一口气“兄太你到是说说当今天下谁人配英雄二字?”“哈哈!天下之大英雄辈出,你算一个,积富如山,坐拥宝马美人,当世之安逸英雄耶。”李淳风此时倒是毫不吝惜自己夸捧得词汇。“哈哈,我这也叫英雄?外道了不是!”刘世龙蛮不在乎的说、
“哈哈!外道了!外道了!嗯!呵呵!小弟我自罚一杯!”李淳风仰头酒下,就是这么犀利。
“哦了!敞亮!哈哈!对了我到是想起一人”刘世龙哈哈一笑。
“谁?”
刘世龙思忖片刻,斟酌道:“有一位豪杰,乃齐邹平人氏,姓王名薄,人皆道其见识非凡,能预知天下变化,称之为‘知世郎’。为知此人可算英雄?”
李淳风不屑地微微一哂:“那王薄虽是有些才学,但为人气量狭窄又自视甚高,属典型不能容人又不能为人所容之辈,翌日必是朝秦暮楚的反复小人。此辈只足为天下笑,何称英雄?”
“那贝州漳南有一人名窦建德,虽是世代农户出身,却胸有韬略,素有大志,为人更是尙侠好义,气量宽宏,素为乡里敬重,当属英雄!”
“窦建德虽算得一个人物,但他生性多疑,耳根太软,以至难辨是非。与古之越王勾践,今之天子却是同一类人。此辈只可与共患难而不可同富贵,他朝得志之日,亦必为衰亡之始,故亦难称英雄!”
“那么东郡韦城县的翟让又如何?”刘世龙再问,“据小弟所知,他为人豪爽,侠义肝胆,在江湖上中一呼百应,人称‘大龙头’。总算是英雄了罢?”
“非也,非也。”李淳风摇头否定,“翟让此人虽是豪爽粗狂,但其因自身出于卑贱,内心自卑形之于外而成自傲,一向架子颇大,听说他在东郡法曹任上,从不知体恤下属,凡事只要不合他意,动辄便谩骂踢打,乃至鞭挞。如此行径,久之必失尽下属之心,难成大器,算不得英雄!”
“还有一位,乃是齐州章丘相公庄镇河滩村人氏。此人姓杜名伏威,他幼时豪爽放荡,不事生产,却一向机智多谋,曾与临济牧羊人辅公佑有刎颈之交。因两人生活贫困,杜伏威便经常用计劫富自给和散给其他贫苦人。去岁因劫富事发,被郡县缉捕,杜伏威便拉了一般兄弟入山落草,公然与官府作对。每逢与官军作战或有其他行动,杜伏威均是出则居前、入则殿后,深受部属拥戴。听说他今年刚只十七岁年纪,可算是少年英雄了。”
李淳风笑道:“愚兄观杜伏威年少轻狂,行事作风颇有几分游戏人间的浪子心态,此类人纵有天下之才亦无天下之志,却是不提也罢!”
两人这一番评述却正是一次无形的交锋,比的是见识之广,耳目之明。表面上不分胜负,刘世龙却自知已输了一筹。自己有着先天的优势,这些年来一直在暗中关注着这些曾在隋唐历史上留下赫赫声名的人物,甚或已寻机布置下一些暗子。然而刘世龙却同样地对这些人物了如指掌,显然在他的手中,隐藏着一张触角遍布天下的巨大情报网络。单是这一点,自己便难以企及。可见此人却也不是平凡之辈!
不说李淳风却说这边按下心中的惊骇,刘世龙笑问:“未料这些人物竟都难入兄太法眼,却不知在你心中,天下英雄究竟为谁?”
李淳风按下酒杯,面上似笑非笑道:“依愚兄陋见,所谓英雄,当胸吞吐天地之志,腹蕴包藏宇宙之机。遍观侪辈,可当此谓者唯淳风与刘兄!”
刘世龙收敛了笑容,叹道:“想不到兄台却是有心人。”
“彼此,彼此。”李淳风亦叹。
两人默默对视片刻,忽的同声爆出一阵大笑。
这一场不是十分融洽的酒宴却在李淳风刘世龙二人的勾心斗角下就这样结束,很是奇怪的是刘世龙席间到时再也没提这马的事情。
宴近尾声,却是一管家模样的人上前和刘世龙耳语了一番,刘世龙这才请三人书房重新坐过。
刚入书房,刘世龙却是像忽然变了个模样,上前对着李淳风三人深深一躬这才说道:“适才世龙不知是李世民公子师徒三人驾到,多有得罪,还请见谅,三位稍等片刻,世龙还有要物奉上!”说罢竟也不理会李淳风三人的表情,自顾自的向着书房内间走去。
不时,刘世龙手提着一个小木盒,走路轻手轻脚,显得神神秘秘。此时刘世龙也不说话,把小木盒放在书案上,小心地打开,从中拿出一摞书册和一只虎头符瑞。双手捧起,郑重地递给李淳风。李淳风接过书册,翻了一下,见是兵书,大吃一惊,在当时,兵书和符瑞都是违禁之物。李淳风严肃地问:“这是何意?”
刘世龙凑近李淳风,诡秘地说:
“兵书是我研读兵法的心得,共三十卷,名为《古今典要》。虎头符瑞是我收藏多年的秦代古物,今献给唐公,以为举事之用。还请务必转交!”
李淳风手拿兵书和符瑞,却要装作一副样子,犹如捧着烫手的烤白薯,故作惊慌地说:“刘兄不要乱讲,隔墙有耳,传将出去,你我性命难保!”
刘世龙坐回椅上子,端起盖碗,啜了一口茶,说:“今杨广无道,天下英雄蜂起,已占据隋朝的大部分江山。任谁都能看出,隋朝的末日快要到了。有识之士莫不审时度势,寻找明主。市巷流传《桃李章》曰桃李子,皇后绕扬州,宛转花园里。勿**,谁道许!李氏当有天下,已早有谶语。我刘世龙自也不甘落后他人!”
李淳风看着坐在桌对面的心事重重地刘世龙,郑重地点点头说:“谢谢你的雅意,将来若得天下,当同享富贵!”
接着,李淳风把兵书和虎头符瑞拿到储物戒指之内藏好。而后和刘世龙密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