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看看吧。”她低着脑袋像认错的孩子,不知这模样最勾他火,程钰闭上眼睛平缓片刻,才将匣子塞到了她手里。不能急,她脸皮太薄,得一点点慢慢来,直接扑上去,她定要委屈落泪,嫌他不够君子。好在她心软,先哄得她放下心防,后面就……
程钰低头,闻她的发香,很快又退开。
含珠不知刚刚那一碰算什么意思,好奇他带了什么,她慢慢打开紫檀木匣子。纱帐被他挂起来了,月光照到这边有些暗,但也能看清匣子里缎子上并排摆了两枚同心玉,红的如鸽血宝石,莹润剔透,没有半点杂色。
含珠情不自禁地伸手过去,轻轻摩挲,比在竹楼上收到他送的牡丹步摇还要欢喜。
那会儿两人是装的,她以为他不喜欢她,现在不一样了,他要娶她,这是他诚心送她的礼,血玉好看,她更喜欢的这玉的形状,同心同心,永结同心。
“你在宫里那一个月,我晚上都没回府,睡不着,就做了这个。”程钰握住她左手,柔声道。
原来是他亲手磨出来的,含珠又甜蜜又惊讶,抬眼看他:“你什么时候学会玉雕的?”一个月还只是晚上就雕出这样一对儿,瞧着跟首饰楼里匠人精心打造的不相上下了。
她话里全是敬佩,程钰并非刻意邀功之人,笑着解释道:“先请七巧楼的匠人做了粗坯,我做的不多。”
不多她也喜欢,含珠将两枚玉托到手心里,细细打量。
“这是我的,你帮我戴上。”程钰抢了一枚,让她帮他套到脖子上。
含珠心里正美呢,戴这个又不算太亲密的事,羞羞看他一眼就应了。同心玉上系了红绳,他低下头,她高高举起来,他长发都束在头顶,整齐利落,很轻松就戴上了。戴好了,含珠想缩回手,他不许,抓着她手腕逼她将同心玉放到他衣领里才行。
他又开始坏了,含珠也开始紧张,“你……”
“我也帮你戴。”程钰抢先打断她可能会说的送客的话,抓起她放到被褥上的玉佩,伸手帮她。含珠知道拒绝不了,就乖乖低下头,心想快点戴好就行了。可是她想快,程钰却很享受这样的亲近,红绳套上去,他颇有耐心地将她柔顺的长发都拨到红绳后面,直到红绳贴到了她脖颈。
眼看他手要来捞她胸前的同心玉,含珠生怕他也会帮到底,一把攥住同心玉塞到了衣领里面,替他省了事。
程钰闷闷地笑,一把将人搂到怀里,大手将她肩头长发拢到身后,唇直接凑到了她耳边,“就这么不相信我?”防他跟防贼似的,先是扯被子又是这样,明明很机灵,知道护着自己,偏又那么傻。她那点力气,他真想做什么,她又能如何?
“含珠……”程钰看着她迷蒙氤氲的杏眼,他哑声哄她,“咱们定亲了。”
接下来几日,含珠沐浴时没让如意四喜伺候,等那些印儿彻底不见了,才恢复了正常。
程钰做了亏心事,没敢再去找她,而是去了程敬荣的书房。定王等王爷的婚事有礼部钦天监安排,他与含珠虽然也是皇上赐的婚,接下来却得两家自己走动的。
“父王,赐婚的旨意下来了,婚事已定,还请父王安排媒人去楚家纳征请期,交换聘书。如果父王事务繁忙无暇他顾,儿子自己安排也没关系。”程钰客客气气地道。
他表现地像没有发生过顾澜那件事,程敬荣同样云淡风轻,“不必了,父母都在,哪有让你亲自操持的道理?我会与你母亲说,让她请稳妥的人替你料理婚事,怀璧放心,既然是皇上赐的婚,你的聘礼就按照你大哥娶亲时的单子来,绝不会委屈你表妹的。”
他态度变得太快,程钰心中疑惑,嘴上却客气道谢。
目送儿子走了,程敬荣转了转手里的茶碗,去了妻子那边。
“怀璧托我派人去楚家纳征,你安排一下吧。”
圣旨都下了,谢氏早料到了这一步,轻轻点头,“知道了,赶在端午前头过去?”
面容平静,柔顺懂事。
程敬荣最喜欢谢氏的识趣,女人跟他闹,他心里厌烦,识大体的,他反而愿意去哄,走过去抢走谢氏手里的针线,将人抱到怀里,温柔亲了一口,“不用担心,就算他娶了楚菡,楚菡迟迟生不出子嗣,将来楚倾也没脸插手咱们王府的事。他再威风,终究不姓程。”
之前不想儿子娶楚倾的女儿,只是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并非真就怕了楚倾。
他声音微冷,谢氏靠在男人怀里,想到她生下儿子时这人做的事,心就安定了下来。
她不怕等,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