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美丽传说》番外篇
熏风徐徐吹来,撩起庭院中的一片新绿。枝头艳丽的各色花朵吐露着浓郁的芬芳。而这些不同的香气混杂在一起,就调和成一种奇异的味道,如同迷幻剂一样,让人闻了昏昏欲睡。
伊曦斜倚在廊下围栏上,随手掐了一段木棉的嫩枝在手上摆弄,百无聊赖地看着院子里的一切尽情地阳光下伸展着肢体。
而她,则靠在这里,一动也不想动。
五月的春天,正是连花香也表现出最绚烂的季节。风吹来,是暖暖的,花香飘来,也是暖暖的,而这阳光,也是似浓非浓,欲淡不休……
天空,是介于蓝与灰之间的那种暧昧颜色,压得很低,让人总有一种气闷的感觉。
这样的天气,简直会让人抓狂。
手中的木棉枝,叶子已经被她一点一点,拔了个精光。
唉……
无力地叹了一口气,伊曦将秃顶软绵绵地往前一丢。
“妈咪……”
童稚可爱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的脚边,伴随着一双白嫩的小手不停地扯着她的裤管。
“小允乖。”
她弯身把小允抱起来,放他到半人高的围栏上坐着。
真快!
不知不觉,大半个下午又过去了,小允午睡都起了。
伊曦示意带小允来的保姆先退下。
真的是很快!转眼间小允都三岁了,已经从一个脆弱的小生命,长成一个能跑会跳,古灵精怪的小家伙了。
想当年,小允还是她与唐怀远结婚的导火线。
想她十月怀胎,辛苦地生下这个儿子,然后悉心地照料他成长,和唐怀远的婚姻,却也一天天地趋于平淡。
是的,平淡。
唐怀远对她,依然体贴爱怜。可日子久了,甜蜜的感觉慢慢变淡了,感动的感觉消失了。日子一天又一天地重复,几乎一成不变。
她在美国的事业,在几年间,随着唐怀远的回来,也把总部搬到了这里。
远离了美国那时时充满新鲜与刺激的氛围,少了强大的压力与竞争,她变得懈怠起来。
每天都过得自由又散慢,她感觉自己身上的活力正在一点一点流逝。
她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她会很快地老去,然后慢慢走向死亡。
她不要变成那样。
“妈妈,我肚子饿。”怀中稚儿的呼唤,惊醒了伊曦的冥想。
“好,我们去吃饭。”
伊曦牵起儿子肥嫩的小手。
吃饭皇帝大,更何况是宝贝儿子的肚子饿了?当然是吃饭要紧。
“夫人,先生来过电话了,说他今天晚上有应酬,不能陪您吃晚饭,让您不用等他。”
管家弗兰克看伊曦牵着唐允走向饭厅,忙跟上去侍候。
“喔,我知道了。”
伊曦没什么感觉地将小唐允抱上身边的餐椅。
她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了。
唐氏公司很大,事业多,应酬也多。饶是唐怀远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将它们在正规的上班时间内全部搞定。
这种应酬,最早也要晚上九点钟才能回来。
唉,又是一个一个人的夜晚。
“夫人,您的电话,是先生打来的。”
弗兰克拿着一支电话的无绳听筒走进餐厅,递给伊曦。
伊曦喂唐允吃完了饭,将他交给保姆带去玩,自己则在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吃着自己的晚餐。
“喔!”
伊曦接过电话听筒。
“喂,曦儿吗?”唐怀远的声音依旧那么低沉好听,穿出话筒,直达她的耳鼓,感觉是那么真实,却又如此遥远。
“是我。”伊曦淡淡地应了声,目光调向窗外,有点儿漫不经心。
“真的很抱歉,我今天晚上有应酬,不能回去陪你吃饭了,你自己先吃好吗?”
这就是唐怀远。虽然他已经打过电话,请弗兰克转告她,但他一定还会再打电话回来,亲自跟她说一声。她也很无奈。
夫妻之间,恋人之间,是用不着这么多礼的。
“弗兰克已经告诉我了,而且,我已经在吃了。”
伊曦拿着勺子的手,下意识地拨着碗中的饭粒。
“那好,我不打扰你了,你吃饭吧。我会尽快地回去陪你。”
“哦。”
她仅是为了回应而回应。
其实,她并不是真的想他那么快回来陪她。
现在,她反而想一个人呆着。
“要过得愉快一点哦,再见!”
“再见。”
这句话根本是没必要的。他的一句祝福,就算是出自真心实意,但如果没有实际行动的表示,那又有什么用!
根本就是空话一句!
伊曦用力地挂断电话,随手往桌上一扔,挖起一大勺饭塞进嘴里。
就算他现在是在家里陪她,她也不会比现在快乐多少。
抬头看看四周,是空空荡荡的饭厅。偌大一幢房子,除了他们一家三口,虽然还住了一大帮仆人,但她还是觉得冷清。
有钱的悲哀啊!
住着人人羡慕的豪宅,有各司其职的佣人侍候着饮食起居,反而不如平凡人家,有一套普通但舒适的房子,凡事亲力亲为来得有幸福感。
算了,她今晚不想再待在这个家里了,要不然,她怕她会疯掉。
伊曦毅然推开盘子,走上楼去换衣服。
九点,唐怀远准时回到家里。
“小允睡了吗?”唐怀远脱下西装外套交给弗兰克,边走边解着领结。
“少爷早就睡了。”弗兰克跟在唐怀远后面上楼。
“哦……那夫人呢?”
曦儿是标准的夜猫子,不会这么早睡。这会儿,她不是在工作就是在读小说啊,看电视,玩一下电脑游戏什么的。
他对她,是很放心的,知道她会照顾好自己。
“夫人她……不在。”
“不在?”
唐怀远讶异地顿住脚步,看了弗兰克一眼。但弗兰克始终维持着管家的标准姿态,在主人面前半弯着腰,低着头,他看不到他的表情。
“是。夫人吃完晚饭就出去了。”
“……她有说去哪儿吗?”
“夫人只说出去逛逛,没交待要去哪儿。”
虽然知道主人的情绪有点不对。但他们做仆人的,只能在心底默默地关心。主人的事,仆人不便多嘴。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这倒是奇怪了,这么晚了,曦儿会去哪儿?唐怀远边想边轻轻推开婴儿房的门,他们的儿子唐允正在他的小床上睡得正香。
唐怀远帮他拉好有点滑下的被子,亲了亲他柔嫩的小脸,悄声道了一句“晚安”,才退出门外。回到自己只有一墙之隔的卧室,妻子不在,整个房间冷冷清清的。
他想了一下,决定先洗澡,也许还没等他洗完,曦儿就回来了。
十几分钟后,唐怀远披着浴袍从浴室里出来,发现卧房里还是不见妻子的踪影。
他搬出一台手提电脑,与公司连线,再拿出从公司带回来的文件,处理起来。
既然老婆还没回家,他就先把这些文件处理一下,等老婆跟工作两不误。
一开始,他每隔一段时间就抬头看表。渐渐地,他抬头的间隔越来越长。再后来,他就完全扎进了工作中,忘了时间。
“弗兰克,你怎么还没睡?”
倒了杯水回卧室,唐怀远发现弗兰克还坐在楼下门厅的沙发上。
“我等夫人回来帮她开门。”
唐怀远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大挂钟,时针都已经偏过了十二点。
“都这么晚了,你先去睡,我来等就好。”
“是。”
弗兰克看了唐怀远一眼,把头一低,没说什么。
他隐约感觉得到,主人跟唐怀远之间好像出了点问题。自从主人成家以来,好像从来没有在这么晚还独自外出不归过。
但他只是个管家,就算主人拿他当家人一样看待,说穿了,自己也跟洗衣做饭的仆人没什么两样。他也关心主人,可主人的事,他却不能随便多言。
唐怀远终于开始有点儿担心了。
曦儿这么晚还不回来,既没告诉家里人要去哪里,也没打电话回来,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虽然清楚曦儿聪明机警,又有足够的能力以自保,但她一个女人家,他还是不放心。
他再也沉不住气了,拿起电话,拨了伊曦的行动电话。
平常,为了给伊曦足够的自由与空间,没有急事,他是不会打这个电话的。但是电话不通,话筒里传来对方已关机的消息。再拨,还是同第一次一样的结果。
唐怀远面色沉重地放下电话。他也觉察到了状况的不对,但却不明白症结出在哪里。这个问题,只有他的亲密爱人才能回答,而他能做的,也只有等而已……
凌晨两点,门外终于传来了汽车的引擎声。
唐怀远放下手中的文件,揉了揉酸涩胀痛的眼,拿起桌边的咖啡喝了一口……都冷掉了!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像个呆瓜一样傻等下去,他把文件从卧室搬到客厅,以此来打发时间。
高跟鞋与地面清脆的敲击声由远及近,钥匙被插进锁孔,转动了一下,接着是门把手。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正是他的妻子,一身盛装的伊曦。
“怎么你还没睡?”
她本来是直接往楼上走的,转头却看到了客厅沙发上的他。
“我在等你。你不回来我怎么睡得着。”
他站起来,走近她细细打量,嗅到了她身上沾染的烟气与酒气。
“你去哪儿啦,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他这句话,没有责备只是关心。
“没什么,只不过是去酒吧坐了一会儿。”
他到这时候还在看他的文件。伊曦转身往楼上走。她早累了。
“哦……”
他不能怪她,她天生喜欢刺激与冒险,而他们两个人,也是在PUB认识的不是吗?
“下次别这么晚。不安全,对身体也不好。”唐怀远跟在伊曦后面上楼,“累了吧?我帮你放水,你洗个热水澡再睡。”
他按伊曦在床边坐下,转身去了浴室。
不管是多重要的事都等明天再说,她这样一脸憔悴的样子,他看了心痛。
伊曦长呼了一口气,包一扔,仰躺在床上。
自己的老婆夜半不归,还带了一身乌烟瘴气地回家来,以为他会兴师问罪的。或者起码,也会有个脸色不高兴什么的,哪知他还是平心静气地看他的文件,若无其事地对她体贴入微。
他是圣人吗?圣人也有忍无可忍的时候吧?他的底限到底在哪里?
结婚以前,唐怀远虽然也斯文、优雅,但身上自然透出一种领袖的威严与霸气,让她心折。可是婚后,他的霸道逐渐消失了,她也收起了不驯的性子,婚姻生活越来越淡而无味,像喝白开水一样。她想这就是问题的所在。唐怀远是个好丈夫,她也不是不再爱他,问题在于,他们两个都太压抑自己了,都怕自己束缚了对方,而给对方太多的自由与空间。
夫妻间的过于尊重不是什么好事。再这样下去,恐怕她们就要真的“相敬如冰”了。
“可以去洗澡了。”唐怀远从浴室里出来,找了件睡衣给她。
“哦。”
真是让人气闷!她得想办法给他改一改才好。
或许刺激他一下是个不错的主意。今晚,正是个良好的开始。
伊曦边洗澡边想着这件事,终于有了一个完美的计划。她的唇边,露出了一朵久违了的笑。
那是她要做“坏事”的标识,任何了解她的人都不会希望自己成为她下手的对象。
唐怀远,接招!
而这边,唐怀远莫名其妙地抖了一下。他抬眼看了看窗外,不冷呀!
唐怀远还没进门,就听到了隐约的谈笑声。
“先生。”
“有客人?”唐怀远脱下外套交给弗兰克,看向客厅那端的起居室。
其中清亮悦耳的女声是他不会错认的,那是曦儿,那个男声会是谁呢?
“是法尔先生,他刚从美国来。”
“哦?”是曦儿公司的总裁,她事业上的搭档,那个法尔!
他跟法尔并没有太多接触,对他并不是很了解。但他却知道,法尔曾经也是曦儿的爱慕者之一。
或许还不能说曾经。因为据他所知,这个法尔目前仍是单身。
自从他跟曦儿结婚后,他就不怎么来这里了,而他上一次来,好像是一年以前的事情了。他跟曦儿,要吗是网络,要吗则用可视运程系统保持联络。而且最近,也没听曦儿提起公司里有什么重大的变动。
那么他来做什么?唐怀远悄悄地走近起居室。
“你这么久都不来看我,汤姆和杰利都快不认识你了呢。”这是伊曦的声音,有着不可错辨的埋怨。
“不会的,我知道汤姆和杰利会一直记的我的,就像你一样。”
最后这一句似是饱含着深情。
“少拿我开心了,别以为我不在纽约就得不到消息,你身边的女人可是从来没断过。”
“各取所需而已,我从来没有真心喜欢过她们。”
唐怀远不想再听下去了。
“曦儿,有客人怎么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
沙发上的两个人好像皆被他的闯入吓了一跳,曦儿收回了她正在抚摸汤姆的手,法尔则抬起他始终胶着在曦儿脸上的目光。
“法尔先生,好久不见,你是从纽约过来的吗?”将满腔的醋意硬压回心底,他若无其事地笑着向法尔打招呼。
刚刚曦儿脸上,分明还有灿烂的笑颜,现在却收敛得无影无踪——他就真的这么不受她欢迎吗?他已经好久不曾看她这么开怀地笑过了。
“是啊,我来处理一些事务,顺便来看望一下桑德拉,我已经有一年没看到她了,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法尔意有所指地看一眼伊曦。
他这话什么意思,是挑衅还是指责?不管是什么他都会毫不留情地反击回去!唐怀远没有漏过法尔的小动作,心底有一股无名之火直往上冒。
“托你的福,我们过得很好。”
如果你不来的话,那就更好了。
唐怀远转身坐在伊曦所在的沙发扶手上,手则自然而然地搭上她的肩膀。
“是啊,法尔。谢谢你特地来看我,我很好。”靠在唐怀远的怀里,伊曦也笑嘻嘻地回答。
“是吗?”法尔也笑了笑,不置可否。
“当然。”
他对曦儿的爱不容置疑。
“法尔先生还没吃晚饭吧?今天就在这里吃个便饭吧。”
“不了,谢谢。今天我还与人有约,改天再来打扰。”法尔边说边起身告辞。
“我送你。”不等唐怀远开口,伊曦跟着起身。
“这样做好吗?”
他们走出屋子,走上通往大门的那条林阴路,直到把宅子远远甩在后面,法尔才开口问道。
“那你倒是说说看,有哪里不好?”
像换了个人似的,伊曦一扫刚才在唐怀远面前似有若无的淡淡轻愁,眼神闪亮,步履轻盈。她边走还边从路边采了一枝嫩叶在手里把玩。
“他很爱你。”这是肯定句。
同样身为男人,他很了解唐怀远此时的感受。自己心爱的女人,因自己而郁郁寡欢,却同别的男人如此亲密,任谁都会抓狂吧。
“我知道啊,要不然我费心导演这出戏干吗?”
伊曦笑得更开心了。
都已经是初夏了呢!心情一好,周围的景色也跟着美起来。闻这空气,多新鲜!
“你这样做会伤了他。”法尔的表情更加凝重。
她怎么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情。
“但问题总要解决不是吗?”
听出法尔话里的指责,伊曦也敛去了嗓音里的隐隐笑意。
“如果就让情况这样发展下去,很难说我们的婚姻将会走到怎样一个境地,假如结果是失败的,那对我们的伤害会更大。
“两个人在一起,能够愉快地生活,是需要不断地磨合的。这期间,难免会有争执、痛苦和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我在为我们的婚姻而努力,因为彼此都有爱,所以不希望它就这样结束,他会因此而痛苦,那也是不可避免的。今天这个局面,也不是我一个人造成的。”
“那好吧,我会全力配合你。”
她一手导演了这出戏,由他来担任倒霉的“第三者”,来激起唐怀远的妒气,打破他们夫妻之间的僵局。计划可行倒是可行,可做丈夫的,注定得受苦。
有妻如此,究竟是幸或不幸?
唐怀远一直坐在起居室里没动。
曦儿送法尔出去,其实本来也没什么。他了解她的为人,就算她真的爱上了别人,她也会直截了当地向他提出分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明知不该,但他还是难以压抑胸里的那股醋意。他该怎样处理他们之间的问题?
商场上一直所向无敌的唐怀远,这里却给难住了。
这是某捐助机构举办的慈善晚会,吸引了众多的政、商界名流参加。
唐怀远独自端着酒杯,尽量躲在最不起眼的角落,不时地抬腕看表。款也捐过了,该打招呼,该问候的也都问候了,该谈的也都谈成了,他现在站在这里纯粹是在挨时间。再过五分钟,等八点一到,他立马走人。与其在这里陪这些无聊的人应酬,还不如早点儿回家去陪他的曦儿。
自从那天法尔离开后,他就一直暗中努力改善他们之间的关系。他推掉了一切可以推掉的应酬,尽量抽时间陪着曦儿做她喜欢做的事,家里的气氛,最近真的好了许多。
也许,再过不久,他们就能恢复以前的状态了吧。
想到这儿,唐怀远一口饮尽了杯中的余酒。
八点了,他也该走了不是吗?
就在唐怀远正要起脚的时候,会场的入口传来一阵骚动,人们纷纷往门口看去。出于本能,唐怀远也回头看了一眼。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刚进来的一对男女,无论是在年龄、相貌、服饰,还是给人的感觉上,都是那个相衬,足让人眼睛大大地一亮。如果可以,他也想跟着周围的人称赞一句,好一对璧人。
但是他不能!因为相偕走进来的一男一女,男的正是法尔,女的,则是他牵挂了整整一个晚上的爱妻伊曦。
说不出他心里现在是种什么感觉。意外?愤怒?嫉妒?心痛?这些都有一点儿,但又都不是。有一个词形容得最好——不是滋味。
唐怀远就那么愣愣地站在那里,看他们一一与会场中的人交谈、寒暄,直到他们走到他面前。
“怀远,怎么你也在这里?”伊曦像是第一个发现了唐怀远。
“是啊,你怎么来了。”唐怀远出奇地平静,却更可怕。
“法尔刚来这里,没有合适的女伴出席应酬,我陪他一起来。”
伊曦好像丝毫没注意到唐怀远的不对劲,依然一脸的笑容可掬。
“喔,原来是这样……我的事情已经办完了,先走一步,你们慢慢聊。”唐怀远的声音越来越死气沉沉,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会场。
“你玩大了,他完全被你给惹火了。”法尔看着唐怀远的背影,冒出这么一句。
伊曦的反应仅是吐吐舌头,耸耸肩,做出一副怕怕的表情。
她比法尔要了解唐怀远,知道今天的状况比法尔说的还要严重得多,看样子,唐怀远十有八九,今天晚上会将她拆吃入腹。
不过,这正是她要的,不是吗?
晚上十点半钟,伊曦心情愉悦地踏上屋前的台阶。
“桑德拉,先生好像心情很不好,从回来就关在卧房里喝酒到现在。”一直等在台阶上的弗兰克忙向主人说明情况。
主人夫妻俩到底在搞什么鬼?
“好,知道了。”
伊曦给弗兰克甜甜一笑,提起裙摆转身上楼。啧啧,喝酒了呢,希望他没有喝得太多,要不然,跟一个喝醉酒的人能谈什么正事。
“怀远,”她敲了敲门推门而入,“我回来了。”
卧室里光线昏暗,只开了几盏台灯,落地阳台的玻璃敞开着,唐怀远正坐在阳台的椅子上喝着酒。
嗯!还好,只喝了一瓶多一点,以他的酒量绝不会醉,伊曦放心了。
“我以为你要很晚才回来。”唐怀远转过头来,怪异地看着她。
“这种应酬,哪需要多长时间呀。”她也不明就理地跟他打着哈哈。
看你还能忍到什么时候!
唐怀远放下酒杯,站起来,跟着伊曦走到梳妆台前,俯下身,凑到伊曦的脸上嗅着味道。
“你干吗?”伊曦笑着推开他。
“这正是我想问你的问题,你想干什么?”终于,唐怀远的口气不再平静,而是夹着满腔压抑的怒火。
他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力量来控制,她最好赶在他失去理智前给他一个合理的理由。
“吃醋了!”伊曦也收起笑容。转过身,认真地看着他的脸。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唐怀远捏住她的肩膀,使力摇晃着。
他全心全意地爱着她,她感受不到,体会不到吗?
“其实我跟法尔……”
“我不要听!”
“不好,我希望今天就能有个结果。”
她希望从今以后,能跟他快乐、亲密无间地在一起生活。这种你猜我猜的游戏她不想再玩了。“好吧,你想说什么?”他暗叹一口气,转过身。
如果她要求离婚,他会答应她。虽然他爱她,却不希望她因他的爱而不快乐。
“法尔已经回美国了,今天晚上十点的飞机。”她假装没看到他一脸的惊讶,继续说下去,“因为明天,他要同一位他爱同时也爱他的女子订婚。”她的唇角微微地往上翘着。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皱着眉头,迷起眼,一步一步地朝她靠近。
有鬼,这件事里面肯定有鬼!
“也就是说,我与他之间什么都没有!”伊曦无辜地摊摊手。
“也就是说,你们两个联合起来演一出戏,而我,完全被你们给骗了?”
糟了,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耶?
她不说,那就是默认了!
“原因,给我一个你这样耍我的原因。”
他退后几步,双手抱胸,靠在柜子上。
“我没有在耍你。你不觉得我们之间,早就出了问题吗?”
她还是快点说实话。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她还从来没看过他这么臭的脸色。
“你整天只忙着你的工作,给我的,只是你一味的体贴、关心。虽然它们一开始让人感觉到很窝心,但久而久之,就会有一种虚假的感觉。其实夫妻之间,是用不着礼节那一套的。知道你有很多想法,我希望你能把它说出来,你有什么不满,也请告诉我,不要把它们统统闷在心里,一个人去承受。我们是夫妻,夫妻本来就是同甘苦、共患难的,不是吗?”
唐怀远的脸色,在伊曦说话间,不断地变换着。
“所以,你就找来法尔跟你演这出戏?”
“对,我请来法尔跟我配合,激起你的嫉妒。因为你总是一副体谅、包容的样子,让我几乎以为,你不是心胸宽大,而是根本不爱我!”
怎么可能?他爱她的心天地可鉴。
“我——”
他刚欲反驳,却被她截住了话头。
“我知道你爱我,我对你的感情也一样,只不过我们的表达方式出了问题。”
伊曦的表白,让唐怀远痛苦多日的心,得到了最好的安慰。
她还是爱他的,这比什么都重要。
既然根本问题解决了,其余的,只要两个人相爱,就没有什么困难是克服不了的。
“你希望我对你坦诚一点?”
“对。”伊曦微笑地看着他,点点头。
“如果我不喜欢你跟男人太接近,不喜欢你去酒吧到很晚,你希望我能明白地告诉你?”他一步一步走近床边。
“没错。”她跪坐在床上,仰头看他。
“亲爱的曦儿,我想我懂你的意思了。”唐怀远俯下头,给了伊曦一吻,“好了,我得走了。”他扣好衬衣的扣子,开始套上外套。
“你去哪儿?我们不是都已经说清楚了吗?”伊曦困惑地看着他。
“我们是说清楚了,所以我更要走。”
什么意思?
见伊曦还不懂,唐怀远微微一笑,进一步为她说明。
“法尔虽然回美国了,但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还在,我总得对此表示一下,不是吗?”
他又啄了她一下,她呆呆的样子实在很可爱。
“再见了,老婆。”
敢这样戏弄他,还让他如此痛苦,最不可原谅的是,她竟然把他们的婚姻都拿来玩,他的亲亲爱人,势必得受一点教训才会学乖。
不会吧!伊曦仍盯着唐怀远的背影发呆。
她怎么不知道他原来这么小气!
“嗨,定中,好久不见,最近好吗?”
唐怀远和石定中正聚在一起讨论公事,冷不防伊曦从他们后面冒出来,拍了一下石定中的肩膀。
她跟唐怀远约好了一起吃午饭的。
“嫂子,好久不见,我好得很……咦?嫂子你今天好漂亮呀!”
穿着打扮倒还在其次,让人眼睛一亮的是伊曦身上所散发的那种飞扬的神采。
“好了,今天就讨论到这儿。”唐怀远不悦地将一大叠文件硬塞入石定中的怀里,再顺势把伊曦拉到自己身前,隔开她与石定中的距离,“我们要去吃饭了。”
他的老婆漂亮,关他石定中什么事,要夸对着自己老婆夸去。
耶?老大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可怜的石定中一脸的莫名其妙。
而始作俑者伊曦则一路上想着:她是不是有点纠枉过正了啊?
不过这样,也好,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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