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鸢忆褪去身上的衣物,不是大婚之日的喜服,看来是有人给她换过了,也不甚在意。
水温刚刚好,药材也都散开,扶着桶壁走进水中,一阵暖意,通体舒畅,身上每一个地方都在呼吸一般,凤鸢忆舒服的靠在桶壁上,雾气朦朦胧胧,令人昏昏欲睡。
赫连孤夏在朝堂之上便听说她醒了,可他得按住性子,他在朝堂上的根基不稳,有些人不能随心所欲,暗自紧了紧袖袍下的双手。
“元隐,先去玉芙宫吧。”
“是,摆驾玉芙宫——。”
玉芙宫离大殿并不远,而凤栖宫在相反的方向,每走一段,赫连孤夏的心中便不安一分,心底不由有些浮躁。
“元隐,停轿。”
“停轿——。”元隐转身走到轿前,低下身问道:“皇上有何吩咐?”
“元隐,朕心里……你派人去凤栖宫看看。”赫连孤夏按住眼底的神色。
“是。”元隐领命,招来身侧的小太监轻声吩咐道:“去看看凤栖宫的那位,有什么情况速速来报,别让别宫的人知道。”
小太监鞠了一礼便小步退下了。
赫连孤夏看着离开的小太监,随着他走远,心里安定了些,元隐看着皇上的眼光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自古情之一字累人,赫连家的男子终归都会受情之所累,看来这次也不例外,只望不出什么祸事吧。
“皇上,这玉芙宫还去么?玉贵妃那边传令的小太监已经回来许久,怕是那边也等着接驾呢。”元隐提醒道。
“元隐,朕想再等等。”
元隐行了礼退到一旁,他知道皇上的性子,也不再劝。
凤栖宫。
一个人影在殿内出现,从容的走进内殿,慢慢走近屏风,他早就察觉殿里有人,本以为那个女子还昏迷在殿内,床上却不见人影,靠近了却听到屏风后面传来细微的呼吸声。
绕过屏风,来人细长的眉眼中带着一丝凌厉,明明是张极美的脸,却不见阴柔,眼角一颗绛红的泪痣在烛光下似乎要滴出血来。
仔细打量着泡在药浴中的人,确实惊为天人,但那人那么上心必然不是因为她的容貌,水面上漂浮着厚厚的一层药材,水中的人白玉般的脸庞和精致的锁骨露在水面,乌黑光泽的秀发懒懒的搭在肩头,有几缕贴在锁骨上,尾端散在水面,的确诱人。
凤鸢忆在黑暗中感觉到一股气息的靠近,之前她竟一丝一毫都没有察觉何时出现在殿里,一时不敢轻举妄动,突然就被点了穴道。
“谢家的人心思就是深沉,醒了这么久了竟也能沉得住气。”来人开口道。
“阁下是谁?我与阁下素未谋面,不知今日造访所谓何事?”凤鸢忆听着声音有些耳熟,却也能肯定她未与此人打过交道,每个人给人的感觉不同。
“无事,只是进来瞧瞧宫里新进的美人儿。”
“阁下已经瞧过了,我也只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并无其他奇特之处,还请阁下解开我的穴道,我必以礼相待。”
“穴道半个时辰后自会解开,今日还有事在下就先告辞了,来日再会。”来人走到屏风处又退后一步,回过身说道:“哦~对了,我在你的药浴中加了一味药,每月十五我会送来解药,我本不屑这种小人之举,只是有人要我留你性命。若你听话便罢,若有什么动作,别怪我没提醒你。”
“不送。”凤鸢忆唇角勾出一丝冷笑,她早就知道,只是没有发作,她也不能确定是否能解,看来她是不能激怒此人了,不知他是哪边的人。
她听见推门声,他竟是从正门出去的,究竟是何人?
回来查看的小太监叫元寻,恰巧碰见出来的人,忙低下头行了个跪拜大礼,直到来人远去,他才急急忙忙站起身来,朝来时的路跑回去。
元寻将遇到的都告诉了元隐,元隐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如何了。”
“回皇上,他来了。”
赫连孤夏猛地抬起眼眸,修长的手指慢慢握紧,只有他自己知道指尖的轻颤。
“皇上,玉贵妃还等着呢,现在若回去,那人怕是会对凤妃……。”元隐低声拉回他的思绪。
“朕知道了,继续走吧。”赫连孤夏收起情绪,闭上眼睛,若是他此刻回去,他能杜绝任何人对凤鸢忆的伤害,可是他……他是做不到的,所以他要忍,才是保护她的最好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