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夜里在床上辗转反侧久难眠,自己也纳闷平时睡眠质量奇高的自己今天是怎么了!?总想着一些有的没的,如“明天那名为洛天依的姑娘会不会叫他一起陪同出去游玩或是能不能客气的邀他一起吃个饭种种。还有如若真个她来邀请,我是先借故推辞呢,还是欣然接受,这需要考究再思量思量。越是想的深,越是觉得屋内狭窄仄小的透不过气,反正也是睡不着,莫不如到后院逛逛再弭息下躁动的情绪。
夜下的整个徐城都阒静的很,除了空蝉嘒嘒,再就是假山下池塘旁的蛙叫,徐一笑望着当空的圆月深呼一口气想借此排出积压心头的那抹杂绪,但对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来讲这一口气又如何解的了那三千烦恼丝中的情丝,越是想静下心越是满脑的凌乱。在东院踽踽走着,莫名其妙就来到了西院中,望着西院中的几处窗户,却不知哪间才是自己想见到的那一扇,站着找寻一会儿,方才发觉自己这痴汉的行为,无奈的哂笑了一番自己,觉得这事儿挺可怕的,折腾了半宿,才明白这从下午到现在原来一直都是自己在那儿单相思,短相思兮无穷极这是极对的。摇着头,耸耸肩离开了西院,不为别个,就怕被人瞧见。
躺在平时最喜爱的那块圆润的大石上望着夜空,当空的下弦月弯弯,萦绕着的繁星闪闪,时不时还有不乖巧的流星划过。徐一笑想虽然黑暗带来伶俜与孤独,但空中的独月还有繁星的相陪,地上的空蝉也有青蛙作伴,唯独自己像个怨妇一样不住的在哀叹。又观察了许久,痴迷的发现这弦月弯的好似微笑时的眼睛,在它下面的两颗星星也像极了两个井窝。
“诶,我的苍天啊!这怎么看个夜空,也能联想到她,我到底怎么了,怎么就挥之不去“她不是对我施加了什么媚术吧。“
想到此,风一般的冲向后院的演武场,只听那里响起轰轰的重击声。
徐一笑也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间回房睡的觉,只知道自己在外一通发泄,发泄足了便有些困乏,方才回了寝。晃了晃脑袋,听见院落中有人在整理的声响和来回踱步的声音,便知已经不早了!。起床开始整备,洗漱完毕刚想出门,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衣物,感觉不妥,便找了一身华袍穿上,对着镜子端详了半天方才离开了屋内。溜达的来到院落,见一家仆在修饰草坪,轻咳了声,那正在修剪青草的仆人突闻身后声音,回过头就见徐一笑正站在身后,立马起身询问有何吩咐。
徐一笑先是挥挥手,说无事,见那仆人又要转身开始工作,立马装模作样的问道
“噢!那个..洛家的人都起来了吗?你们早上准备的饭菜合不合人家胃口?“
这下人一听少主问话,想了想说道
“噢,他们很早便起了,早饭看他们吃的也不少,应该是满意,吃完了饭,那洛家小姐便带着人出门了”
“出门了?!”徐一笑惊诧的喊了出来
看那仆人疑问的神色,发现自己的情绪不对。正正了口气又问
“他们刚来徐城又怎么知道该去哪里玩,哪里有意思?”
刚刚徐一笑那声吼着实吓了这仆人一跳,此人思虑了半天以为是自己刚刚的作答不够恭顺,战战兢兢的答道
“噢,是昨天宗内派来的那个向导今早来迎的他们,说是他们人生地不熟,这几天先带他们熟悉熟悉城中的环境”。
徐一笑听完愣了一会儿点点头向屋内走去,那仆人见少主一声不吭的就要回去,以为自己回答的语气又不甚令他满意,想到了弥补的办法立马说道
“少主,早饭我是给您端到屋内,还是您去大厅中吃“
“我还是吃个屁“
徐一笑立即吼道,那仆人一听徐一笑怒吼,立马吓坐在了地上,
“噢,对了,告诉府上的人,如果他们回来了那个向导还跟着,叫他给我立马滚蛋。记住就告诉他”立马滚蛋!其他的不用讲。“
补充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那个多想的仆人惊恐的瘫软在地上。
洛天依一行人中午便回到了府中,看那兴奋的神情应该这一上午玩的很愉悦,那个向导笑呵呵的在旁跟着搭话,走到府门前,洛天依蹦跶着进了门,向导刚要进去便被一仆人拦下。向导不明所以的看着那拦他的仆人。见那仆人笑呵呵的搓着手嗫嚅的冲他说道
“噢,那个….大人,小的下面要说的话不是我说的,是帮我家少主给您带的话。”
向导一听立马正式了起来,觉察到一定是有重要的事讲,要么也不会在门口拦下自己。
见他已经准备好了,这仆人四下看了看,见门内的洛天依停在那里向这里看来,便轻拉向导向外又走了几步才小声说道
“我家少主说让您….滚蛋”
“什…..什么?”这向导好似听清了但没听懂,为了确认又问了一遍
“说让您…滚蛋”这仆人虽觉得难为情,但不得不又重复了一遍
这向导当即蒙了,刚刚还以为是要传话叮嘱自己多注意一些,或者是要给自己些赏钱到时洛家小姐看上了什么买给人家做客气,哪知等来的却是这么一句!
但不得不说,宗内安排此人做向导一定是有道理的,此人着实聪明,琢磨了片刻好似猜出一些端倪,乐了出来,告诉了那传话的下人他明白意思了,便转身离开了。
洛天依刚刚还和那向导谈趣,进了门正打算问向导些什么便见刚刚还在一旁的人不见了,四下找了找,见向导正在门外与一家丁说着些什么。便驻足想在这儿等他,没一会儿却见那向导扭头走了,甚是不解,见与向导搭话的家丁目送其走后进了门便唤了过来,问清了原委,那仆人告知她说是宗内传唤,那向导便回宗内了.
洛天依蹙眉,拉着春桃就返回了屋内,边走边思量
“这徐家中好些人还真是不讲礼节,要走也不和自己打声招呼,和昨天见过的那徐家少爷一个德行“
洛天依一行人刚回来,府中就有人告知了徐一笑,他忙差人去通知中午他要设宴算是昨日宕欠的接风宴。传话的下人立马一字不落的说给了洛天依的侍女春桃,洛天依听后也欣然接受了邀请。
说是宴席,其实是徐一笑找的借口,他早差人把后院中的一处凉亭打扫干净,并在那里设了张小方桌,仅够两人相对而坐。但既然是接风,那自然不可少了那几名亲随,又教人摆了六张单桌放置在离凉亭几米远处。这一切准备妥当,他便早先在凉亭中等待这洛天依一行人的到来。
未等多久,那一行人就在仆人的引领下来到了后庭。洛天依刚刚也是回屋重新修整了一番,早上出门时穿了一身轻便的服装,现在换了一身翠绿色的曲裾。徐一笑见她头发并未像平时一样盘起,而是将那柔顺的秀发散落在后背并用淡蓝色的发带拢在齐腰部位,举手投足间,平时的俏皮劲头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这个样子的她与昨日所见迥然不同。不合时宜的一缕清风曳起她翠绿的裙裾,荡起幽兰的芳霭另对面的徐一笑精神一阵恍惚。
临近身前,看的更为清楚,洛天依那圆圆的脸蛋呈粉白色,应该是涂抹了腮红,朱唇并未修饰却也和涂抹了唇彩一样鲜润,尤其是那秀美的颈项露出的白皙皮肤,看的他是一阵口干舌燥,强抚下内心的躁动情绪,才想起和洛天依打了招呼。两人便于幽亭中相对而坐,一边吃饭一边闲聊,抛开了昨日相见时的不快,徐一笑询问他们今天都去了何处游玩,洛天依也详细的告知,说到最后,似想起了什么支吾了起来。
徐一笑当然清楚是什么让其语顿,心中暗爽,但也佯装不明所以问道
“怎么?那风景不够秀美?还是在城中遇到了什么事?”
“噢,不是!洛天依回复道
嗯….!踌躇下又扫了一眼徐一笑说道
“也不知怎地,那个陪我们游玩的向导,中午可能接到传唤便离开了,也没讲什么时候回来,这明天都不知该去哪里。”
“那陪同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徐一笑作势有些不快起来,
“这可够过分的,我还真不知他名讳,我若知道定教人责罚。说完偷瞄了一眼
洛天依见其表情并没有波动又补充了一句
“实在太不懂礼节了“
洛天依并未作答,只是拿着筷子轻挑着盘中的餐食思考状,
见此徐一笑便打算把早已准备好的说辞讲出,哪知刚要讲却被打断了
“我怕是那向导不会过来了,如若他不来….你看你的时间闲暇吗?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能不能带我们去熟悉各处,不会耽误几天,熟悉过后我们就可以自己到处走了“洛天依刚刚思考的就是这个,说完瞪着大眼睛看着徐一笑等待他的作答
徐一笑还打算把自己准备的一席话讲出,哪知被打断后竟一时语塞了起来,微微张着嘴看着对面的洛天依
“额..啊!…应.应该没什么问题,我..我也好久没出走动了,但做个向导该是足够了“
“那太好了,那就这么说定了,真不用耽误你几天,熟悉了后我们就自己玩,不会很麻烦你的“
徐一笑做向导的事情就算敲定了,两个人之后相谈甚欢,芥蒂没有了,隔阂没没有了,回归到了两个同龄人本该闲聊的话题,就是如此距离才一点点拉近,洛天依抛去了开始佯装淑女的伪装,回到了那个活脱可爱的性情,看着这样的她,徐一笑反而寡言了,不是因为话题少了,而是他整个精神与感官都沉溺在眼前这抹稔色之中,无从解脱也不想解脱。
接下来洛家一行人的安排都由徐一笑操办,那个每天都睡至日上三竿的人,如今天蒙蒙亮便起床,首先打理一遍自己,再去叮嘱后厨该如何安排一天的伙食。与洛天依接触的这些天,他基本对其口味大致掌握了,再之后便陷入等待,等待那个清晨并不怎么顾忌形象睡眼惺忪的来吃早饭的女孩。
徐一笑觉得自己患了一种不能言语的病症,以前他如果患了心病,他可以调转体内的阴阳之道化解或缓解,但这次的病症让他无论如何努力都平静不下来,还有些乐在其中。
每天的出行计划,他也都是在晚上拟定好的,三周下来该走的该吃的该逛的地方基本都转过了,但就是这样却使徐一笑感到了紧迫,如若不发觉些新的地方,新的娱乐方式,自己这个临时的向导立马就要下课了。
这天他拉着洛天依来到园林,在河边找了块圆滑的大石,教她躺在上面闭着眼,感受拂过耳畔徐徐的清风,感受一旁湍湍的河水,感受独有此刻方才寂静的天地,感受融于自然的美妙。两个人头对头朝着相反的方向平躺着,徐一笑早已习惯这种方式,没多大一会儿便和睡着一样与自然融合着,但此时的他却不知道,洛天依并未照他说的去感受那些,而是侧着头,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孩,那皎洁的双眸而今满是柔软。
看着身旁虽被阳光洒在侧脸,却依旧显现的平凡不已的男孩,洛天依平静的心湖便会产生涟漪,最近的她总在一遍遍的问自己,到底是何时对眼前这个男孩产生的莫名情愫。每每问题刚刚提出,答案则也呼之欲出,可能是自己故意透露出的胃口喜好第二天便在餐桌上摆满的佳肴,也可能是自己随口提出的问题却得到认真作答的态度,也会是那几次不经意的回头却瞧见他不知所措却故作镇静的做派,或者就是那来徐家的第一夜,毫无睡意的自己趴着窗,却瞧见一个男孩偷偷摸摸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