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一笑静静的躺在床上,思绪却早已漂至在九霄外,这一天中发生的事过于杂乱,怎奈一直也没得空闲去消化。离开了昊府送回了洛天依后,他便一头扎进东院中一处新居,平复着,消化着这一天来发生的所有事。
府邸此时静悄悄,冷月泛着白光透过窗沿射入屋内,徐一笑侧过头注目着,今晚的夜色没有夹杂云雾,整片夜空显的干净,不时有无名鸟划过月色留下陌生的轮廓。又有时一阵晚风拂过引得院落中的老槐根枝摇曳,顶着一片翠绿窸窣作响,丛中空蝉嘒叫,荷塘中青蛙听到也不甘示弱,呱呱的附和着,这夜幕下的大地仿佛成为了它们的乐场,晚风吹开了序幕,引得一众吹拉弹唱。
“多好的夜色啊。过于静谧反而使人思绪更繁杂,这来自自然的交响却另人心旷神怡。”徐一笑单手做枕侧着头闭上了眼,静静聆听着
过了半晌,忽然猛的睁开双眼,惊诧着
“不对啊…!我怎么还被自然带起了节奏,不是该梳理思路吗?”
说完又自嘲的笑了笑:“我还真是个安于自乐,安然自得的人啊”
感叹着扭回头平躺在床上,双手插在脑后,双眼望起了天花板。
“这人活一世有时还真是烦扰,大部分时间却都为了他人而活,不能讲究个自在随性,白天有白天的烦恼,即便到了夜里,却也会遇见困扰..哎..
“比如我怎么就没想过在这屋顶叫人开个天窗呢..”
见自己此时真是聚不起精神考虑那些烦心事,困意业已在侵蚀他的意志,索性把烦恼推至到了明天。大被一蒙,呼呼的睡了过去
翌日,伴着清晨鸟的啁啾声,家仆四下的忙络音,徐一笑不情愿的爬起了床,直起身一脸的呆立。精神彷徨了稍许,这才用双手揉了揉眼,望向了窗外
“诶我去…”
今早的朝阳格外毒辣,那细如毛针的光束毫不留情的刺进了他的双眸,待他摇了摇头,缓了缓精神后重新睁开双眼,眼前却只有白芒一片。
“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徐一笑心中暗叹。他一向固执的认为,一天的开头是极为重要的,一早若是极为顺畅,那他就乐于在这一天中多走动。若是一早心绪就不痛快,那这一天索性窝在府中足不出户。府中很多侍奉他久了的家丁,都知道他这一怪癖,所以一早见了他都不太言语,就怕是哪句话说的不中听,不对其胃口,那这一天都只能见这主子阴着一张脸,和谁赌气似的不吃也不喝。有些资历的老家丁敢于去问询他为何这般,基本他都会不耐烦的道出两个字“辟谷“
虽然直至现在他们都不明白,这少主所说的“屁股“到底为何意。
梳整后终是踏出了门沿,看着自己用左脚优先迈开了步子,心中又是一阵不快,想着平时自己都是先迈开右脚,今日却没遵循规律,内心又一次暗道不妙
“这是先兆,预示着今日我的生活也定是杂乱到没有规律。“
想着想着,神经性的返回了屋内,重新迈开右脚走出了门栏,才心满意足的哼着小曲儿去了食堂
刚刚徐一笑这犯神经的一幕刚巧被一路过的家仆撞见,家丁转头就向后院蹽去忙着去知会其他家丁告知刚刚所见,并叮咛他们万分小心
“今儿个少主又犯了神经”
余牛今日比他大哥起的稍晚了些,但也只限今日,因明日就是徐一笑族比的轮次,使他跟着焦虑了半宿。匆匆忙忙赶至食堂刚至门口就见有平时交好的几个家仆冲自己招手,告知他今日少主心气不顺,叫他多加小心防范。余牛却不以为然,哼哧哼哧的进了门。只见他前脚刚迈过门槛,后脚紧跟着又蹦了出来,同他一齐出来的还有一腾空的瓷杯,随着那杯子落地摔出的一声清脆,饭堂内也传出一声怒吼
“滚…大清早你也来和我较劲,打乱我规律…”
余牛一脸茫然的看着屋内,实在没明白他乱了什么鬼规律。只得求助的看向了那掩在门后的几名家仆。见他们用手捂着嘴看着自己偷笑着。
“到底怎么了?”
“你扰了少主的规律”
“到底什么鬼规律?”
“今儿你比少主到的晚,就是扰乱了他的规律”
见余牛还是一脸的懵逼相,那家丁嗤笑着补充道
“其实我们不明白什么是规律”
城东滔滔不绝的落霞瀑布依旧如以往般气势恢宏,此时一泻千里的轰鸣声中还参伴着喧天的锣鼓声和助威的呐喊。徐一笑还泰然处之的在府中阴郁时,这族比依旧如期的举行着
族比的第二天照比昨日的观礼节奏感略有加强,此时整个看台早已是人头攒动,人声鼎沸,而与观众台不同的是那代表着地位的主观台今天却是异常的安静,五把太师椅依旧静静的立在那里但却空无一人,虽说这五族之长今日没一人莅临,却不影响一众看客的热情以及赛场中的选手斗志的高昂。
“快看,余擎柱出来了!”这时嘈杂的人群中有人呼喊道,
刚结束了一轮呐喊助威的众人还在休憩之中,突闻“余擎柱”三字立马来了精神,那些刚刚卸下助威道具的狂热分子再次该拿起锣鼓猛烈击打起来
“余擎柱!余擎柱!只手擎天,宗族支柱!”
随着观众的躁动,被四周看台所包裹的圆形场地中两名青年相对而立正附耳听着一位年长的裁判赘述着规则。
这两名青年一个生的强壮魁梧全身罩在一件黑色轻甲内,虽说身穿轻甲,但根本掩藏不住此人壮硕的躯体,他那粗壮的胳臂如虬龙般孔武有力,结实的大腿此时如盘根般扎在地上,整个人站在那里犹如不动如山般孔武。
而另一个颀长羸瘦,身穿一袭玲珑锦衣,手拿一把折扇,身材偏显瘦弱,面庞露出一副白皙如纸细看下犹如病态,他的整体扮相如个文弱书生般却长着一对英气的剑眉。
较壮硕的青年在老者阐述完规则冲对面青年微微颔首示意,后转过身向四方观众挥着手。
“啊~~!余擎柱!余擎柱!”见魁梧青年挥手示意,此时观众席上就更加躁动不堪了。有器具可壮威势的拼尽全力击打着,没有道具的则奋力嘶吼着
“咦?这名为余擎柱的青年是谁能教你们这般推崇!“席上也有不明者向身旁人问询道
“连他你都不知道?“被询问之人面露轻蔑的回复道
虽被人嘲笑,但那疑惑的中年人未露出丝毫不满之色,温文尔雅笑着说道:“我乃是洛族之人,对贵族并无多少了解,还望兄台谅解!”
“额!”刚刚目露轻蔑之人见状哑然!稍许后略带歉意的说道:“不知是洛家兄弟,刚刚是在下莽撞了,还望兄弟海涵!“其见那洛家之人并无责怪之意才解释着:“这余擎柱虽是我族分家人,但却是分家青年一代的上五人之一。这上五人是指最有希望晋升内宗获赐宗姓之人。此人为兵侍,一对混元锤名号”破银“进可攻退可守,今年二十二岁,却已步入天阖境圆满。“
“二十二岁天阖境圆满!”洛家人神色略带惊异“这般作为的青年还没晋升至宗家,贵族的要求想必也极为严苛!“
“还真不是严苛..!”解惑人在语顿,四下张望见周旁人都在注视着台上才小心的接着说道“其实他早该晋升内宗了,但怎奈却招惹了邀月公子!“
“邀月公子?帝都七公子徐邀月?”洛家人再次惊愕
“否则还能有谁!“徐家人小心翼翼的再次确认了四周后说道“这余擎柱为人仗义,为了帮好友出气失手打了邀月公子的奴仆,你也知道各族宗家的规矩,并且内宗的关系繁杂,据闻,上层长老席早已确定了他宗亲的资格,但邀月公子的否定让其中一些人不得不动摇,在他们眼中,徐邀月的分量可是高出余擎柱很多啊!“像是为余擎柱不忿,此人唏嘘着
洛家人闻后神色动容,把目光投向了场中正向四方回礼的青年,看他彬彬有礼的模样不禁惋惜道:“哎!市井中传颂的青年一代誉为“帝有三君五侯七子,民有一贤六侠九匠”而这邀月公子正在帝都七子之中,倘若是放在洛族,我想上层也会明白该如何取舍吧!“
“应该说是四侯吧!”看着同自己一样唏嘘不已的洛家人,徐家人更正道
“四侯?哦..对对!“洛家人诧异后忽然想起了什么这才更正道”是啊如今那五侯之位属实的却只有四人了,自从那神武侯一蹶不振起,帝都虽未削其名号,但如今却已是名不副实了!哎..想当初你们徐族是多么风光,皇下十五杰你们独占三席,北冥君圣徐昊天,神武侯徐一笑,邀月公子徐邀月,这三人哪个在皇城内不是响当当的名字。“由想起这些这洛家人又是一阵唏嘘
“洛家兄弟,这…我们族的事怎么引得你如此感叹“
“哈哈..倒是让兄弟见笑了,不瞒你说,当初我却是见识过神武侯的神通,想那是在断脊脉的战场上,犹记得那时他身披一身漆黑战甲站在军台上,单单是站在那里,却是从内而外散发着一股冲霄豪气,眉宇间透露的那股自信实教我到如今都记忆深刻。“洛家人似是被回忆拉扯,也无心去看场内低头略带神伤
“是啊,虽是如此,但天命不可违,最终却还是..“徐家之人默然
说到这里,两人默不作声起,可能因为思绪拉的太远,也可能是对这个时代末星报以同情
“余擎柱,余擎柱”
除去这二人外,观众席上众人依旧在嘶力竭呐喊着,余擎柱是属于一众平民的骄傲,又怎能不为其欢呼。随着激扬的助威呐喊,场中两名青年终是拉开距离对峙起来,这二人的状态彰示着战斗即将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