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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杜二因和他哥杜大在搬不搬家的问题上,产生了分歧。他媳妇的娘家住的是一个大屯子,杜二和媳妇一商量,就搬家到他媳妇的娘家的大屯子里住下。他媳妇大名叫梅芳枝,梅芳枝未嫁给杜二的时候,在屯里有名,是个大美人,人送美号叫美小芳。这个屯子里的大户宋绍文和他儿子宋满义爷俩都想霸占梅芳枝,宋满义想找个美人做二房,宋绍文想的是在外安巢养美。爷俩之争,没一个是正房,梅芳枝想自己嫁人不是正房,白美了一生,白心高了一回。所以偷偷摸摸的选了一个人儿。这个人儿就是杜二。杜二生得是方额头方脸方脑型,厚耳朵厚眉毛厚嘴唇,手大脚大脑袋大,胳膊长腿长下巴长。

梅芳枝虽然是个女性,又生在穷人家,可她心中有数,鬼点子不少,暗中托人看了相。看相的说,这个人,人生运数上下波澜,有官运。梅芳枝对上下波澜四个字不懂得是啥意思,听说有官运,没想那么多,就嫁给了杜二当媳妇。一块生活了几年后,没看出杜二有啥亮,有啥样,梅芳枝暗中很失望。回到娘家的屯子后,自觉没啥脸。

可宋满义呢?他见美小芳又回来了,今天送米,明天送面,后天就送猪肉半子。俩人的眉来眼去,杜二心知肚明,知道这梅芳枝是人家的人,那是早晚的事了,说不定自己的命还得先丢。看眼前,想事后,他吃不好饭,睡不好觉。想吃饭,得看着梅芳枝先吃,见没事,也就是没有毒,他才敢吃。要睡觉,得偷偷的看着梅芳枝先睡着了,他才敢合眼。

这样的日子没几天,杜二就没了踪影。杜二干什么去了?上山拉杆子。杜二约的三个人,没啥大本钱,也没啥大能耐。拉杆子上山,就是谋财害命,没能耐咋干?有办法,杜二想到了孩子。特别是有钱有势人家的独苗,就从独苗孩子下手,不分男孩女孩。杜二假扮个用干鱼换旧铜废铁的,以便宜到家的条件,吸引人们的注意力,方便合伙人下手。杜二的第一个合伙人叫钱糖人。这钱糖人真会捏糖人儿,就以捏糖人儿当招牌。两人进目标村屯做前台,目标人寻找好后,就用糖人儿诱使孩子上钩,然后领出村屯。史福来、靳宝财是杜二的另两个合伙人。这两个人在村屯外,做后台守候,负责转移勾当。孩子是父母爷娘的心头肉,只要能换回孩子,割啥都认。虽然如此,每笔生意还都得掂量着对方能承受的心理底线,从不过高要价,所以几经伸手,十拿九稳,各个都成。

杜二在几经得手后,开始招兵买马,队伍迅速壮大。可人多嘴多消耗多,饥一顿、饱一顿、粥一顿、肉一顿的,队伍不太稳定不说,杜二的权威还时不时的受到威胁。听说石川少佐组建保安队,就主动登门。石川虽然对他的胡子出身心存疑虑,可一时又没有挑选的人手,只得先用着。就这样,杜二朝思暮想当官的梦还就成真了。杜二由软弱稀松的胡子头摇身一变,变成了骑洋马跨洋刀的宜凌县保安队队长。

金超然和杜二不一样,金超然家中富足。可他从小游手好闲,五马换六羊,里一脚社会,外一脚江湖的瞎折腾。虽然混过的地方不少,交的朋友却不多,可世面没少见。一个偶然的机会,去了个地方,这个地方先叫奉天,后叫沈阳。在这儿,不知怎么的就进了一个学堂,这个学堂别的不教,专教日语,学说日本话。金超然这个人,个又小,体又瘦,乡下人都管这样的人叫筋蹦子。金超然虽然貌不惊人,智商可不低,时间不很长,日本话就学了个大概齐,和真正的日本人也能对付一阵子。这个学堂的老板知道石川急着用人,一封信把金超然就送不是送、派不是派的介绍给了石川。正在用人之际,石川就委任他做了宜凌特别行动处的处长。

贾慈这个人的家庭有钱有势,贾慈的父亲在朝廷做过官,贾慈的哥哥在日本留学,就娶了个日本女人。贾慈本人,也有过一大段特殊的人生经历。得过势,也吃过亏,长过见识,也走过弯路。回到宜凌老家,他哥留在家中的媳妇,由于男人长时间不在家,寂寞难耐,贾慈又粘呼呼的在身边转悠弄搔,不用明说,就知道咋回事了。贾慈的生母早亡,贾慈的父亲过世后一分家,去掉几个姨太太的,再分给哥哥一份,他这一份还能有多少?贾慈这份经不住他赌,混到最后,只有靠炸油条混饭吃。贾慈的哥哥在日本留学的同学中,有一个就是石川。这样,贾慈就成了石川门中客,石川看贾慈别的能力没有,点头哈腰,没说先笑,挺能联络人,先就有意安排他做了眼线。这次就理所当然的成为了石川的民情调查课的课长了。

宜凌县城回族人口相对较多,约占县城人口的四分之一强,八大姓,张马代杨,回李刘王。宜凌县的回族有一个特点,不管回族内部有多少矛盾,不管八大姓之间有多少纠纷,他们之间,由于婚姻可选择性较少,相互联姻多,亲戚套亲戚,形成了一个联姻的圈子,加上宗教信仰,在对待外族的问题上,形成了当时社会的一个特殊现象,半自治。所以,回族内部很靠邦,也很团结。这一万多人的圈子,令石川很头疼,打?怎么下手,一万多人总不能一下子杀尽了吧。自己所统领的一百多日本军人,能够管辖三十几万人口的中国的一个县,这已经是一个奇迹了。如果宜凌县的三十几万人都和这一万多回回一样,可能是大日本帝国不愿看到的另一种的结果了。可这拧成绳,结成邦,汇成圈的一万多回回问题怎么解决呢?正在石川为这个问题绞尽脑汁的时候,有个人却已经不显山不露水的下手了。

有个姑娘叫贾春花,贾春花生得貌美如画,一步一态、一频一笑,一举一动、一羞一俏,一投足、一扭腰,一搔首、一语妙,一弄姿、一骄叫,都使人身麻,都叫人心酥,都令人意醉。这个貌美如画的女人被一个人看中了,这个人姓马,名叫马飞,他的老子在宜凌的回族圈里名号仅次于老大回岫玉,人称马二,实名马德水。马德水家族生意中兴,是牛羊贩子老大。买卖做的有多大?他能掌握和调控宜凌县及周边地区牛羊肉及下货的市场价格。马得水又生来好强,只因家族势力不敌回氏家族人多,长期屈居老大回岫玉之下。

贾慈当上了课长,他对石川头疼的原因心知肚明。过去,他不在其位,不能谋其政,虽然心领神会,可他不能做,也做不到。如今不同了,他是民情调查课的课长,解决回回抱团的问题,他知道自己已经重任在肩。

对于一个宜凌县城的老户,对县城的人与人、户与户、族与族之间的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对事由多变的人情圈大多都能知道个一二。谁都知道,马家对贾春花惦记以久,只因宗教信仰的原因不能开口,也不能下手。贾家对马家的钱财势力也仰慕以久,只因入口上的猪羊对立,所以干咽唾沫成不了真,这件事怎么办呢?。

贾春花是一个见猪就烦,闻味就吐,从小就一口不沾猪腥的主。就这一点上,好像老天有意在安排和成全这件婚姻。婚姻这件事,有条件还得有良机才行。可这机会得等。

这一天,宜凌县回回老大回岫玉把马德水找到礼拜寺,商量维修礼拜寺的资金筹集问题。以回岫玉的想法,马德水家族的财力要强于回岫玉家族,所以想请马德水家族在维修礼拜寺的资金上出大头。为此,回岫玉特意找到马德水,以回岫玉的想法,这个事莫说一次维修,就是扒倒重建也不会有丁点儿问题。可当回岫玉把话委委婉婉的说给马德水时,马德水是没点头,也没吱声。马德水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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