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那头惨不忍睹的短发,他微微眯起冷眸,想起那一头在风中狂舞的黑发——
“你头发怎么回事?”神仙男神态淡漠,像是闲着无聊随口问道。
被戳中痛处,米池感觉严重内伤,摸摸头发有气无力,“纠结在一起太难打理,就给拿刀子割了——”
“难看!”
冷冷的认真的吐槽杀伤力强大,米池额际暴起青筋,“污了您的贵眼,真是对不起了!”
来的第二天她就毫不犹豫地给裁了,没有洗发水的异世界真心伤人,那一把把往下洒的可是她精心保养了好几年的头发呀!
于是她决定再恶心一下伤了她脆弱少女心的神仙男,“小胡——”
男人精致风流的眉宇间打了个结,却也不再反驳。
“老爷让你等一下去书房陪他下棋去——”
“恩。”
神仙男轻哼了声,算是应下来了。
米池忍不住好奇,“你棋艺很好?”
“略知一二。”
“老爷棋艺怎么样?”
男人抿唇,似乎不知该如何回答。
“很烂?”
“尚可。”
“你说你这样光吃饭不干活的,老爷怎么还对你这么好啊?”
一个多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米池早就把同病相怜的神仙男当成战友在看待,言谈间就更没章法,那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节奏,但显然这种脱缰野马的节奏不是谁都欣赏的。
神仙男兀自沉静,根本没打算搭理她。
“你确定老头不是你的——亲爹或者亲戚什么的?”将满头发丝用绳子高高束起,米池随性地拍了下他的肩膀,“好啦。”
手底下明显僵硬的肌肉,是人对她的防备。
米池无所谓地收回手,“待会儿我要出去一趟,你自己去厨房找吃的啊!”
这人说不清是什么身份,一派大家公子的做派,偏偏停留在此做小厮,她不是没怀疑过,但也仅止于怀疑而已,因为跟她——没关系不是?
闻言,修长的身影略微一顿,他转身看向有着可爱娃娃脸的人。
这些时日来,一直乖乖地窝在王家任劳任怨的人,随遇而安到让人感觉这就是一只乖巧的小猫,不吵不闹,让人放心。
那么,在这个节骨眼这娃娃脸要出去做什么?
“去哪?”
神仙男眯起冷眸,薄唇间溢出的话类似质问,甚至有些不悦。
“关你什么事?我早向管家请假的!”
没理会神仙男偶尔抽筋似的神思维,米池脚跟转动,娇小身形如翩然的蝴蝶般向外掠去,“别手残到饿肚子啊,小胡——”
尾音拖曳得长长的,夹带着恶质的调笑,直听得男人眉头蹙得死紧,他垂着脸,表情模糊不清。
缓缓地,男人周身弥漫起一阵沁凉气流,窗户紧闭,屋内竟卷起一阵又一阵的风,吹得窗户贴纸嘶嘶作响。
嘣的一声,窗户被风用力吹开,怪风席卷庭院内的花草树木,声响不绝于耳。
男人缓步走向门口,薄唇微启,清冷的嗓音带着高高在上的傲然,“让王忠来见我。”
像是接力赛般,风拂过一片又一片的草木,从庭院到外面小道,从小道到弯曲走廊,从弯曲走廊直通往王府的书房——
不到片刻时间,垂垂老者风驰电掣般的赶来,一边擦着冷汗一边等候着男人发话。
“她出府做什么事?”
清冷嗓音隐藏着丝丝疑惑。
“这,管家跟我说她请了半天的假,说是去买私用物品——”王忠弯腰禀报,恭顺有礼,眉眼下垂,丝毫不敢造次地看神仙男那张精致夺目的俊脸。
若是米池在场,非得自扇几个大嘴巴,这哪儿是亲爹呀,这是亲儿子吧!
私用物品?
男人垂眸沉思。
像是摸清他的心思,王忠连忙解释道,“您知道她毕竟是——但一直在我们面前伪装成男子,一个月总有几天需要用到——”
“放肆!”神仙男冷冷呵斥道,甩动宽大的袍袖背过身,一向神情淡漠的俊脸破天荒地浮现几不可见的红晕。
“明天我先行离开。”神仙男把玩着手里的奇怪物件,正是米池一个月前丢失的打火机,“看好她,尽量别让她离开王府。”
“是。”
啪的一声,男人按动打火机的开关,只见一簇火苗升起,眸中隐隐印入暖色,眸底却仍旧波澜不惊,一片冰冷,冰与火的碰撞,扭曲成诡异的缠绕——
终于找到她了,整整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