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火急火燎的季弦箫,这么“活泼”的季弦箫,真是久违了!
于是,当季弦箫顺着精神烙印单枪匹马的潜入安家,在地牢找到安季默后,安家杯具了。
原本只想着在不惊动任何人的前提下看看自己在意的那孩子出了什么事,可在看到伤重垂死,早已陷入深度昏迷却孤独的躺在肮脏黑暗的地牢中自生自灭的安季默时,一向好脾气的季弦箫犹如被人狠狠的扇了一巴掌,彻底黑了脸。
安家怎么敢?怎么敢……
难得看上个足以继承他衣钵的好苗子,居然差点被人毁掉……
性格再温和,脾气再好,曾经也是站在大陆巅峰的顶层人物,不管安家对于一般人来说是多么的强大,在季弦箫眼中那也仅是挥手可灭的蝼蚁罢了。
如今被蝼蚁这么生生打脸,是佛也会发火。
于是乎,青天白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在安家凭空炸响,整个大地似乎都在颤抖,惊得无数人耳鸣头晕,满目惶然。
“发生什么事了,地震了吗?”
“好像是安家出事了。”
“搞什么啊?大白天的是谁想不开玩自爆吗?”
“家主!家主!西苑传来消息,说是地牢塌了,整个西苑被炸毁大半!”
“什么?!怎么会这样?!”
……
当安家内外无数修炼者循着动静赶到西苑时,看到的就是在满地残垣断壁之上凌空而立、气势逼人且冷漠如神祗的青袍男子。
在瞧清被男子抱在怀中,那几乎被鲜血浸透的小少年时,多数人变了脸色,或疑惑或惊讶,皆是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一幕——这哑巴少爷怎么会变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安家领头的某个器宇轩昂的中年人和他身后的锦衣少年在看到这被赤果果的曝光在阳光下一幕后,脸色倏地煞白。
心慌意乱的锦衣少年脑子一昏,竟尖声喝道:“你是什么人?竟敢伤害我四弟!”
他身前的中年人闻言浑身一抖,差点忍不住回头掐死昏了头的蠢儿子。
蠢货!你眼珠子是长在屁股底下的吗?没见人家悬立在虚空中吗?这样的强者岂是你可以乱泼脏水随意挑衅的?
“明居,季弦箫。”看似很给面子自报家门的季弦箫一抛出身份就吓傻了一群人。
不说明居,光季弦箫这三个字就砸晕了一片人。
那明明已经死去一千多年,只存在于史册和各种传说中的人物忽然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让所有人在激动之余更多的却是发懵,多数人都目瞪口呆的惊得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安家,敢动我要的人,想必是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了。”季弦箫可不管他扔下的炸弹炸懵了多少人,他只是冷冷的扫了眼面色最为惊惶的几个安家人后,便火速离去。
对于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救人。
怀中的孩子呼吸若有似无,面色因过度失血而苍白透明,若再不及时救治必死无疑。
在季弦箫离开后,过了半晌西苑中及远处的围观者们才爆发出一阵轰然的议论声。
回过神来的锦衣少年腿脚发软,半拖半拽的被他父亲拖进书房。
刚一关上书房的门,锦衣少年就颤着唇跌坐在地上,死死的拽着自家父亲的袍角慌乱急切的求证道:“爹,那个人一定不是季家老祖宗对不对?一定是有人故意想算计我们才假冒的对不对?哪有人能活一千多年的啊?而且季家老祖怎么可能跟明居扯上关系?!”
安季默的母亲就是出自季家,一个明居已经足以压垮他们,若再惹来个季家……
锦衣少年心里直冒寒气,只觉得全身发凉,怀着一丝侥幸希望父亲肯定他的猜测。
那人是假的,这只是个戏耍他们的骗局!一定是的!
可早已不知天真幻想为何物的中年人,也就是安家的代理家主却毫不留情的击碎了儿子的侥幸。
他灰败着脸一把扯起遇事就暴露了不堪本质的儿子,狠狠的甩了其一耳光,恨声道:“回去收拾东西,我们趁夜坐晚上的飞艇回东皇,别惊动其他人。”
这是……要跑路?
锦衣少年捂着被扇出鲜红指印的脸颊,彻底怔住了,好半晌才涩涩吐声:“也不告诉娘和二弟、三弟他们?”
他口中的二弟和三弟都是他父亲庶出的儿子,他父亲除了正室嫡妻外,还另纳了十七房姬妾,可这么多年来,女儿倒是生了不少,儿子却只有三个。
只是照现下看,这是要舍了妻妾儿女,准备带着嫡子跑路了。
“没完成任务,我们回东皇会有活路吗?”想到要抛下溺爱自己的母亲,锦衣少年心中多少有些不舍,但更多的却是对未来的担忧。
其父仿佛一瞬间就老了近十岁,他颓然的摆了摆手:“你去做准备吧!等回东皇我就先去拜见太上皇,希望他老人家能够看在你爷爷为帝国捐躯的份上,看在我们兢兢业业几十年的份上,能够替我们说上两句好话。”
明居的威名实在太盛,季弦箫这个名字更是足以让无数人伏地膜拜。
这两者的结合其实早已吓破了这位代理家主的狗胆,仅剩的理智告诉他只有回去故国才有可能求得一丝生机,不然他一个小小的、修为才过一甲子的修炼者就算拉上整个安家,也经不起明居的碾压。
蝼蚁暗戳戳的打了大象的脸,却还不幸的被逮了个正着。
这绝对是死无葬身之地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