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到底出了什么事了?”乌家少主乌天利急匆匆的从凌乱的床铺上翻身而下,没有再瞧一眼半昏迷在宽大的床榻上身无寸缕的两个美妾,手忙脚乱的穿上衣袍疾步赶往前院。一路上遇到不少同样前往前院的家族中人,个个神色慌张不安,自持少主身份的乌天利强装镇定的沿途训了不少惊慌乱窜的人,可他却没发现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在这种情况下装模作样显得尤为可笑。
待得乌天利赶到前院,在乌家稍有权柄说得上话的成员都已齐聚一堂,气氛焦灼凝重,所有人的脸色皆是有些发白。
“这是结界吧?就是先天强者也没能力布置出这么无边无际的结界啊!估计整个乌城都被罩在结界中了。”
“喊杀声传来的方向好像正是金翎精卫队的营地,那里被袭击了吗?”
“究竟是什么人?这是想对我们乌家下手?”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嘛!我们该怎么办?”
……
头顶上空如牢笼般的逆天结界击溃了不少人的心防,尤其是年轻一辈更皆是惶然无措,自乱了阵脚。
这让扶着乌敬以站在不显眼角落的乌壮心中涌上说不出的失望。
——这些人在争权夺利时多么的不择手段,在外时多么的嚣张自得,眼睛长在头顶上,一对比如今大难临头时所表现出来的软弱不堪,就显得格外的讽刺。
远处同样在感知中接收到这一幕的苍玥,也是难得讽意十足的挑唇冷笑:“这一代的乌家还真是……”
风骨尽失!
被警鸣声从沉睡中惊醒的乌城早已在一盏盏亮起的灯光中恍如白昼,四方和空中那遮天蔽日的暗紫色结界也在成片日光石的照耀下暴露在城中人的视线之中。
无数平民躲在屋中瑟瑟发抖,紧闭门窗不敢露头。无数修炼者或跃上屋顶观望或小心的四处奔走打探情况。除乌家外的如炼药师公会、炼器师公会等乌城中的其他大小势力更是派出了不少人马意欲一探究竟。
正在满城骚动四起时,一道蕴含内力的威严男声扶摇直上炸响在乌城上空,瞬间传遍整座乌城。
“今灵兽森林、南宫家族、季氏家族联合清剿乌氏家族。吾主有令:任何靠近乌家百丈以内者,杀无赦!任何相助乌家者,杀无赦!任何借机制造骚动者,杀无赦!”
几个杀气腾腾血腥味浓重的杀无赦激得满城不知情者毛骨悚然,在一瞬的安静后便是惊呼和议论声四起,无数的视线凝聚向乌家大宅的方向。
而汇聚到家主身边的乌家众人更是面色仓皇,连家主乌敬天和几个先天长老也再也保持不住镇定,眼中流露出丝丝缕缕的惊惧。不说季家和南宫家族,光一个灵兽森林的名头就足以压断他们所有的神经,可他们至今还是一片茫然,不知道这临头大祸究竟为何而来?!
忽然想到什么的乌敬天顾不上什么家主威严,急慌慌的环视了一圈周围,疾声厉喝起来:“九幽大人呢?快去将九幽大人请来!”
众人闻言眸光一亮,似抓到救命稻草般同样激动起来。
“是啊!快去找九幽大人,我们从未冒犯过灵兽森林,这其中一定有误会,请九幽大人去帮着解释下。”
“九幽大人不就是灵兽森林的王者嘛,大人就住在我们乌家,灵兽森林却攻击这里岂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嗯嗯!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搞错了,有九幽大人在谁敢不要命的来找我们乌家麻烦?”
“我想一定是季家那些杂碎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攀上了南宫家,还蛊惑了灵兽森林中的某头灵兽,以为这样就能对付我们乌家!”
“没错,就是季家搞的鬼,当年老祖宗们仁慈,让季家苟延残喘下来,却留下一群不知感恩的畜生!”
不少乌家子弟心头一松,想当然的放松下来,甚至义愤填膺的批斗起季家,直到——
“禀家主,刚刚传来的消息,金翎精卫营被攻陷,精卫队全灭。”
“家主大人,不好了!九幽大人她走了!离开前九幽大人留下话说,她感应到了兽皇的气息出现在了乌城,她虽不知乌家如何得罪了兽皇,但兽皇之命不可违,她无能为力,让我们善自珍重。”
前后两条坏的不能再坏的消息没有给人喘息的机会,毫不留情的当头砸下,让刚冒出些许希望的满厅人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的脸在暖黄的灯光下都呈现出一种绝望的死灰,甚至有不少心性脆弱者更是身颤腿软,软面条般的瘫坐在了地上,满身满脸都是踏入末路般的恐惧……
没多少人会注意的角落中,站着一个六、七岁的女孩,她面色微黄,穿着身半旧不新的襦裙。有几个看到她的乌家子弟都会下意识的露出不屑的神情,然后站的远远的。
或许外人都很难想象,这个穿的连些受宠丫鬟都不如,看似营养不良的小孩竟会是乌家少主乌天利的女儿。只是这孩子只是个被乌天利随手拖上床的没名没分的丫鬟所生,一直在乌家如隐形人般得不到丝毫重视,甚至连乌天利都没把她当成自己的骨肉看。
自小在夹缝中生存的女孩虽年幼却格外早熟聪慧,在了解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后便悄悄的离开了前堂跑向后院,一头冲进一个极为偏僻的小院子,将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躺在房中,缠绵病榻的母亲。
“娘!这一回我们会死吧!”小小的女孩紧紧的握着母亲的手,谈论生死时稚嫩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恐惧,“只是要为乌家陪葬,还是有点不甘心。”
靠在床榻上的瘦弱女子呜咽了一声,默默的抱住了女孩,哽咽道:“都是娘的错,娘不该让你来这世上受苦的,像我这种没身份没能力的卑贱之人,不该有妄想的,以为生下孩子就能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到头来却害苦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