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料回答她的不是那轻佻语气,而是轻柔温软的,熟悉的清风拂面般的感觉,在他开口时俪黛就便是浑身一顿,鼻息间这时飘来熟悉的香味。
“我才见到姑娘,怎么谈论起走呢?”
她抬起手,动作稍显犹豫的摘下黑带。正见那人,令人心跳的俊美的脸,干净出尘的白衣,而她的手笔直,剑尖直直比向他的喉咙,距离十分危险。
可在这种情况下他依旧淡定自若的笑着,俪黛收回剑,冷冷道。“你来干什么?我以为昨日我说的够清楚了。”
“嗯。”
恩?她说了那么多,带着决绝狠心的说了一切,就来一句轻描淡写的嗯?
“萧瑰瑾,你真他妈是个人渣。”
她的声音似乎在隐忍的颤抖,说罢回身进了屋再不愿看他。云沂站在原地,黑眸深沉一片的望向她的背影,俊美的脸上常见的笑意早已不在。
院子里只剩他和杏林,杏林担忧的看着俪黛的背影,感觉那挺直单薄的女子背影令人心疼,又看向来人。
瞧他的表情,她微微升起一丝同情。看来不是她的错觉,小姐同这男子……哎……这不是她能插手的事。
她转身跑进屋。
雅静的院子只留下了白衣男子,良久后,他身后突然黑影闪现,夏孤临本在暗处等他,可后者却只站在那里久久不动,不由现身上前。
“公子,离开时间过长。”
“我错了?”萧瑰瑾似才回神,没听他的话,而是奇怪的问了一句。
夏孤临跟在他身边多多少少也知道那姑娘的心情,想了想他道:“公子不该再来接近她。”
“……”
他决定将卫尧的话转述给他。“公子同她本是两路人,况且公子目的已达成,没有再接近她的必要。更何况眼下她对公子心有芥蒂,她昨日的行为强烈,方才更是差点……为了减免不必要的伤害,我想……”
萧瑰瑾背对着他,夏孤临不知他在想什么,实际上相处了将近八年,他才能稍稍猜透他一些心思。可说到这里,身前人突然动了,他不再说,点到为止,萧瑰瑾是个令他都崇拜的聪明人。
感觉到他似乎是抬脚上前,夏孤临一愣,‘看’向他的方向,不明他要做什么。
“公子?”
萧瑰瑾并未理会,而是走向门口,里面没有动响,但他知她定能听的见,他又再次眉目含笑,温和有礼道。
“如此,我明日再来看你……”
没人回答,他表情没有松动,说罢便转身离去。夏孤临罕见的愣了半晌,实在不明白萧瑰瑾是怎的了?不仅完全没听他的建议还打算继续?他没听见别人姑娘都谩骂吗?
但他毕竟心性冷淡,除自己所关心事外都不愿多想,很快便收起思绪跟了上去。
片刻后室内,杏林小心翼翼道。
“小姐……那个云公子…说明日再来…”
俪黛本来还在楞,一听又恢复到淡漠:“来个求,信他?!”
杏林早已习惯俪黛的粗口,以前还好还掩饰些,但或许是一下子挑明了,又突逢大变,所以她也索性不再忍,该说的说,该骂的骂。
而杏林对这样的小姐也只得又喜又忧。喜的是她终于自在的做自己了,这样的小姐很鲜活,很有意思;忧的是这样粗鲁,以后怎样的男子会不介意呢……
突然就想到了刚才的白衣公子……又瞅了瞅小姐,俪黛察觉她的眼神不对。
“想什么?!”
“没,没想……”不敢说,会被骂死的……
黎祯十分繁忙,当天宴会晚来呆了会儿,俪黛也聪明的不再主动惹他,而选择冷淡忽视,他也清冷着脸,似乎昨晚的事没发生过。反正大家都在装,他告诉她他近几日会十分忙,没空来看她。
她乐其所见,不理。
杏林在一旁大气不敢出,这两人只要呆在一起那空气便会令旁人窒息。
俪黛却不在乎,掀头睡去。只是她怎么也睡不着,萧瑰瑾在听到她的话时,那依旧笑着却苍白的脸时不时出现在眼前,她烦躁至极,坐起身给自己灌了几口酒,吃了药丸才睡去。
只是她本当他最后一句话是客套话,却没想他真的会来。
来时她正在练剑,感觉到他,她的动作一顿却也没停下,又当做什么都没发现似得继续练剑。
杏林自然也发现了,只是俪黛不说她也不敢说,只是看着那男子就那么站在那里。俪黛练了会儿后便额头大汗,但是她的神情很严肃,她的武功完全找不到进步的点,练了这么久的努力都打了水漂……
感觉到那人还没走,她不想停,又继续练起来。而那人也终于动了,随手折断一旁的枝桠跃过来。两人比拼起来,俪黛本是一愣,随即招式变得全无顾忌极其狠戾,几乎将她会的所有东西全都用上个遍。
而萧瑰瑾则是不出击只防御,一打便是半个时辰,直到俪黛体力不支才停住,而他倒没多累,停住,墨眸看向俪黛那红透的脸。
自从骊山出事后她的表情便只有一种,脸也死气沉沉,她在心里压了太多东西。如今这样痛痛快快的释放出来,萧瑰瑾能看出她眉宇间因释放压力而展现的放松,更甚者那脸色也红润的有了朝气。
他笑了笑。
俪黛本喘着粗气,注意到他的笑意,猛然意识到什么,瞬间收敛了表情,就算满脸通红,表情和声音却是冷的。
“没想到鼎鼎大名的萧将军有陪人练武的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