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山洞里。梦中惊醒,远处火把燃起,传来呐喊厮杀声!
“打仗了,快起来!”金柯值夜,发现异常,赶紧叫醒熟睡的大家。
“收拾东西,赶紧逃命!”
“可,可是……”
“快走,被发现就来不及了!”
“政儿怎么办?”
赵姬一语惊醒梦中人,所有人清醒过来,是啊,琹胤政怎么办?若他回来寻不见他们怎么办?尤其是赵姬,国家,相公,儿子就在分界河的另一方,教她如何舍得离去?
“不,我要等我的政儿回来!”赵姬说什么也不肯走。
“赵姨,政儿哥哥一定没事,只有活着,才有机会见面!”小夭劝说道,她又何曾舍得琹胤政,可是不走,只会死于肆虐的铁骑之下。
“天下之大,何处是容身之处?离开此处,政儿怎么寻得到我们?我不走……”身为一个母亲,赵姬的表现情理之中。大家不知所措了,他们肯定不能抛下这其中任何一人!
“不然,不走了吧。既然到哪里都一样,说不定可以躲过去。”金柯说道,对于战乱,似乎深有体会。
金家兄妹不说话,老乞丐拄着拐杖,佝偻着背。不知不觉,小夭成了至关重要的人物,她年纪最小但本事不小,在这个大家庭中,除了琹胤政等三个少年,她早已是支撑的顶梁柱。
“这里是边界,战乱更严重,活着才最重要!先离开这里……”小夭也不知该怎么办,吐了一口气,郑重道,“回虞山城,政儿哥哥,一定会去那里找我们的!”
“可是,晏国那边?”金元宝说出疑虑。
“不管了,先离开这里!”小夭坚定道。外头,火把越来越多,容不得迟疑片刻,她赶紧催促大家离开。
赵姬同意了,由金宝贝扶着,小夭扶老乞丐,慢慢离开。两个少年一前一后,一个探路,一个殿后。
深秋临近,寒风萧瑟,狼烟四起。沙场战鼓鸣,风卷残云,血染尽麾旗!
一路闪躲,路途艰险,走走停停,一行人每天走了不过几里路。
“哥哥,好香啊!”金宝贝闻到香味。大家听后一闻,果然有细微的肉香味传来,让几个馋嘴的孩子咽了几下口水。
“你们在这里休息,我去看看!”金元宝去探路。
须臾,他面色铁青,回来就跑进草丛,呕吐的声音传来,他本来胃里就没什么东西,差点没把苦胆吐出来!
“怎,怎么了?”见他这般,小夭有些慌张。
“他,他们吃人肉,我亲眼见的……大汤锅里,漂浮着手指,眼珠……烤架上,大腿,胳膊……”金元宝说着,当时乍一看,他奇怪有人在烧水泡澡,细看吓了一大跳。脑海里一回想那个场面,胃里翻江倒海,他又往草丛吐了一堆!
面面相觑,不曾亲眼目睹的人,打死也不相信这是事实!
小夭和金柯悄悄过去,躲在山坡的草丛里,小心扒开草丛望去。残破的旗帜,赫然写着“异”字,他们听说这是个蛮夷之族,茹毛饮血,但若是吃动物倒不少见多怪,那锅里竟然,竟然是活生生的人!
“呃……”小夭头皮发麻,双眼瞪大,不禁发出惊叫声!
幸好,金柯捂住小夭的嘴巴,拉着她回到大家休息的地方。
“听说,他们粮草被截断了,战马也吃了,最后把注意打到逃命的难民身上……”金元宝提醒大家躲好,否则会成为异国军队的腹中之物!
晏国屠城,至少能留个全尸。弈国吃人肉,死无全尸……果然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往后,难保不会有更骇人的……这年代,流亡的老百姓无处安生,处处灾难艰险!
几人缩在一起,紧紧抓住彼此。潜意识里,他们生怕第二天醒来,指不定自己就被开膛破肚,缺胳膊少腿,残乱的断发绕着圆凸的眼珠滚落在地,血肉伴着白骨炖烂在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