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逸不出所料地笑了笑。
他伸手去扶慕挽晴就是为了激她离开。化骨散会从内脏开始直至骨头皮肉一点点侵蚀,过程特别狰狞血腥,最后只剩下一滩血水。
让她知道楚云灏对那群女子下了这样的药,心情必然愤激,他不愿意让她心中添堵。
“果然是他的风格,狠辣不留半条后路。”裴逸道,“你刚才说她们都是些十一二岁的姑娘,可有注意到中原女子到了这般年纪身量还是比较娇小的,但那些女子明显骨架偏大。”
钰书皱了皱眉,问,“不是中原女子?”
“你去东嬴一趟。”裴逸微微沉吟,从怀中掏出一块刻有辰墨两字的玉牌,随手扔开。
“是。”钰书稳稳接住。
裴逸再不说话,摆摆手手,钰书立即会意转身离去。房门将阖的瞬间,裴逸又突然道,“现在还不到子时,还有时间。”
钰书的手按在门上,怔住了。
“总该去看看的。”裴逸又道,“即便今天事情很多,也是不能耽误的。”
钰书默然良久,最后只轻轻吐出一字道:“好。”
随即关上门离去。
今天,是爹娘的忌日,他还没来得及去祭奠。
屋内恢复了寂静,裴逸依旧站在窗前,目光落向慕王府的方向,若有所思。
而他的手指指尖,隐约一点血色暗红,在沉默的黑夜中,妖娆绽放。太子大婚本就是盛宴,引发万众聚焦,昨夜裴世子和慕二小姐悍拆洞房的消息不胫而走,一传十,十传百,传到最后,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慕挽晴三个大字瞬间风靡京城,成为人们茶余饭后唾沫横飞,津津乐道的焦点。
流言肆虐传播,大有燎原之势,想必很快全天下都会知道慕王府刚回来的二小姐是个纨绔,
始作俑者此刻却贴着满脸黄瓜片成蛇形扭在美人榻上闭目养神。
美名曰,女人,就要对自己好一点。
屋内淡淡熏香袅袅,两边有婢女轻摇团扇,看着只露出眼睛嘴巴鼻子的怪异面容,面皮抽出了一脸褶子,看上去很是苍老。
自太子大婚过去了好几天,这些日子她一直待在府里哪也没去。
那日晚上她灰头土脸地进了门,见前厅还亮着,竟然是慕王在等她。
两人只是对视,良久都没有说话。
最终是她抬步径直离去。
再后来这几天她就没有再见过他。
有次在路上遇到福叔,询问之下才得知是在忙中秋宴的事情。
这才恍惚地记起,自已已经回来半月了。
期间她曾经偷偷潜进慕蓉瑶以前的房间,试图找一些线索。
她的房间里依旧那样华贵,云母屏芙蓉帐,绿翠帏雪珠帘,彰显嫡女的尊贵身份。
又想到自己十二年前刚来府里,分下来的小屋毗邻下人房,桌子上黏着顽固乌黑的脏块,椅子腿有长有短,床底隐约有老鼠吱吱。
慕挽晴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罢了,都是过去的事了,况且人家本就身份高贵,当时还有慕老王妃撑腰。
她在屋子仔细搜寻没有找到有价值的东西,却发现了一叠画,掖在书架底,展开她便瞬间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