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逸笑而不语,慕挽晴举杯大口灌下,却觉得这酒水香醇清洌地很,像甜蜜的梦,似要飞升,瞬间抚平胸肺中的一切燥热抑郁,喝完后唇齿留香,心静神宁,让人不自觉地想要再来一杯。
慕挽晴放下酒杯,舔舔嘴唇,眼睛不住地往裴逸面前的酒杯那里瞟啊瞟,瞟啊瞟,裴逸淡淡看着,看穿她的想法,拍拍手,立即有人端进了大酒罐。
慕挽晴眼睛一亮,裴逸慢条斯理地去开酒罐,给她倒上,道:“这是桃花酒,是用裴王府桃花树上的桃花酿制而成,外人是喝不到的,今日你是客,随意喝。”
随意喝是吗!不要钱是吗!那她绝对不会客气了!哎,这种人宰一次不容易,抓住机会定要一宰到底!
两人根本不理胸臆积火,还在忍疼上药的某人,在凉亭内没良心地闲闲饮酒,屋内钰书听着裴逸的话,又一次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桃花酒随意喝!
要知道这酒的味道虽是极品,也只有用裴王府栽种的桃花树上的桃花才能酿出来,外面万金都是求不到的,皇上来都不一定讨得几杯,他家世子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居然白送?
嘴角狠狠地抽,钰书撒药粉的手陡然一颤,将一大团药粉哗啦撒到伤口上,楚云景疼的嗷嗷直叫,凉亭内两人听着屋内传来的杀猪般的惨叫,火上浇油地点评。
“叫声太难听了!像猪叫!小白下手轻点!记得要怜香惜玉!”慕挽晴扯着嗓子喊,确保楼内那人听得一清二楚。
“我也这么觉得。”裴逸的声调也拔高几分,“七皇子莫不是猪精转世?
慕挽晴趴在桌子上哧哧笑了半天,抹一把眼泪,”是呀是呀,天上掉下个天蓬元帅。“
屋内的人嘶嘶吸气,气喘不匀,想要怒吼几声,可是屁股上正敷着药,火辣辣的疼痛让他咬着被褥松不开口,只好呜咽几声表达自己的不忿之情。
随后凉亭内两人都不说话了,细细品酒,雷霆一击垮他的心理就可以了,话说多了就没有意思了。
慕挽晴摸摸下巴,笑得狡黠,像只狐,裴逸偏头看她一眼,见她支肘在白玉石桌上,捧着酒杯,面前淡淡酒气缭绕,却也挡不住,雾气之后,那永远精光四射的灿烂双眸,像茫茫深夜幽深大海上突然破雾而出的一条灼目光路。
裴逸淡淡一笑,搁下酒杯,问:“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直爽,外加缺根筋。”慕挽晴饮一口酒,毫不留情地开口。
“不怕他找人绑了你?”裴逸笑问,“他可是当今的七皇子。”
“绑我?他那个样子?”慕挽晴摇摇头,“有你这尊大佛给我做挡箭牌,来者杀无赦!”
屋内觉得自己瞬间毫无存在感的某人差点一头从床上栽下去。
“世子。”钰书飘身而出,在两人面前浅浅一揖,“伤口已经处理好了。”随即表情有些古怪地看了慕挽晴一眼。
慕挽晴不明所以,眨巴眨巴眼睛,酒杯一搁,大摇大摆地要进去慰问一下尊贵的七皇子殿下,裴逸也不理她,只把玩着手中酒杯,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几个大酒罐,半晌叹息一声,喃喃道:“她怎么不醉呢……”
醉……世子是想把挽晴小姐灌醉趁机行不轨之事吗……
钰书觉得今天的世子和平常那个稳重淡雅中的世子很不一样,多了几分随性肆意,忍不住咳了几声,裴逸看他一眼,敛了脸上神色,突然问:“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
“五皇子的确在商州待了好多天。”要说正事,钰书也立即恢复了恭敬神色,“去了许多药材商铺,好像是在打听什么重要东西。”
“继续查。”裴逸起身,透过密密桃花林遥遥望向远方,“太子马上要大婚了,朝中格局又要有变动了,这场戏,越来越精彩了。”
他一笑,清泉般的双眸此刻看来,和慕挽晴一样,闪着熠熠狡黠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