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先生,您回来了。”门卫见到来人,赶忙上前恭敬的打开门。聿琛进了屋子,随手将西装外套和领带扔到一边,坐在沙发椅上随意的翘着腿,烦躁的解开了衬衫上的几颗扣子,微微露出古铜色的肌肉。两只手搭在沙发两侧,头向后仰,靠在椅背上,闭着双眼,似乎有一丝疲倦和不耐烦。
楼梯上传来‘哒哒’的拐杖声,聿琛知道是老爷子下来了,睁开了眼睛,略微恭敬的喊了声:“爷爷。”
他对这个家没多少感情,说白了妈不是亲妈,爸又是从未管过他的爸,要不是他们的正经儿子死得早,会千方百计的把他这个私生子接过来吗,即便是现在的爷爷奶奶把他养大,他对他们也只是尊敬,没有半分亲情。真论起来,还不如蒋煜凡,利浩然,沈琦轩他们那一帮生死兄弟的情分多些。
聿老爷子在屋里听见大门响的声音便知道他回来了。他从楼上走下来,看到仰靠在沙发上的聿琛,心里不禁感慨万千。
他这一生功名利禄,荣华富贵全都享受过了,或许是上天太过公平,总不能让人太过十全十美,聿家从来都是什么都有,唯有子嗣这里……想想也只能认命。
他膝下有一儿一女,女儿远嫁国外,外孙外孙女什么的一两年见不到一次也就算了。儿子又不争气,从小就拈花惹草,风流成性,当初为了安抚门当户对的亲家,聿老爷子早就对他言明:不管在外面怎么混闹,绝对不能弄出孩子来,聿家的孩子只能是原配的。
可是谁成想,世事无常,他的第一个孙子还没能继承家业,振兴聿家,就在车祸中丧了命。当时儿媳妇陆晶受了极大打击,身体本来就差,本诊断再也不能生了。
几番商量之下才决定把聿琛接进门,但条件是必须过到陆晶名下抚养。这对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来说确实有些残忍,聿家本来就有愧,其实这个孩子的生母是谁他一点儿也不在乎,说到底都是自己的孙子,更何况是自己唯一的孙子,这些年真真是捧在手心儿里当宝贝疼的。要什么给什么,即便是这孩子性格叛逆,非要和那些道儿上的人有瓜葛,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好在这孩子比他爸有出息得多。
想到这儿,聿老爷子的目光变得更加柔和,一脸慈爱的说道:“嗯,回来啦,今天和你爸去饭局了?”
聿琛回答道:“嗯,去了。”再没别的话。
聿老爷子知道这次若不是自己借着生病催他过来,他是绝对不会回来的:“上次和你说的事儿,考虑的怎么样了?”
看着他的表情,也猜到了七八分,聿老爷子忍不住又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劝导:“我知道你自己的事业发展的很好,你们几个小子在一块儿我也放心,可是,你那条路毕竟不是可以长久走下去的,要想往好了发展不是也得往政治上靠吗。更何况我和你奶奶年纪都大了,我还好些,你奶奶的身子骨是一年不如一年了,还能见找你几回?你老在T市呆着,也不常回来,万一哪天……,我们想见你,也来不及啊。”说着便不禁红了眼眶。
聿琛眼睛望着地面,面上依旧巍然不动,不知道是压根儿没听进去,还是真的在思考,过了一会,语气倒是缓和了些,说道:“这次回来确实撂下了不少事儿,下午的工作我再推推,去陪陪奶奶,后天再回去,以后我会尽量常来的。”
聿老爷子见他还是没表态,知道劝也没用了,他能说出这些话来已实施属不易的,只好点头道:“好吧,你再想想,多去陪陪你奶奶吧,她老念叨着你呢。回去之后也别老想着工作,常回家来看看,这儿——好歹是你家啊。”说完叹了口气,拄着拐杖在佣人的搀扶下上了楼。
聿琛看着老爷子略有些凄凉的背影,眼神微微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