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钰雪隔着布袋嗅了一嗅,“先知是想给我们做香囊用的吗?”
“这是什么?”乔沅明显觉得不是,他抽开了麻绳,只见里面一堆干草和干花瓣片,也看不明白,他捞起一些放在手上,那花瓣片看起来有些眼熟,乔沅捏起一瓣来看,透明如同蝉翼,“这是…玛岗?”
“嗯,是玛岗干,晒了一年了。”阿莉娅点头说道。
“可鲜戈人用这个干嘛?他们不是有现成的?莫非…他们一年前就在为我们做准备了…?”金说罢,看了看众人,心中不免又敬佩起了先知。
“还有,这是续命草!”阿莉娅指着乔沅手上的一株干草,那是一株叶茎都略带茸毛的草类,上面长着圆筒型花苞,苞上有几条棱线。”
“原来这就是续命草!”乔沅看着它说道。
戴毅从布袋里抓了一支,用手指轻轻碾碎花苞,立刻散落了一桌子的黑色花籽。
钰雪打趣说道,“这不是芝麻嘛!”
戴毅沾了一点在手指上,点到舌尖,油油涩涩的,却很香,“这是胡麻!”
“有什么差别?”钰雪问。
“没什么差别,只是这一带的叫法,不过不同地区的胡麻营养成分会有所不同,我相信南迦巴瓦上的胡麻一定更营养一些。”
“所以先知是给我们送补品来着?”钰雪说着,笑了起来,心想,先知提前准备了一年的东西就是补品,或者说怕大家路上无聊,吃点芝麻提提神。
乔沅将手上的干草放入布袋,和阿莉娅说道,“我们刚才在讨论要带什么东西,你也说看看吧!”
阿莉娅的加入,戴毅又挑重点重新说了一下,后来便说到了注意事项,戴毅说着,“我现在比较担心的是缺钙的问题,你们想,能够支撑我们饮食的洞穴生物基本都不太大,能不能吃饱是个问题,但主要是,他们受地理环境的影响,进化为需钙量不大的生物,因此我们能从它们身上汲取的钙量一定是不够的,而且最糟糕的是,我们缺少日照,就连吸收那点微薄的钙量的维D都转化不了,长期以往,我们的身体一定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
“会有什么样的问题?”一美问道。
“轻者会影响我们正常的生理代谢和情绪,严重的…骨质疏松或者幻觉什么的…华医生可能更清楚些。”戴毅看了看躺在床上休息的华医生,他好像睡着了。
其实华医生此时在假寐,他默默听着大家的讨论,心里可安定了,因为他已经早就打算不同大家前去新疆了。
“那华医生有什么办法?他会不会有什么药给我们?”钰雪焦急了,她可不希望出了洞后,自己变成了一个丑老太了。
“我把医疗包拿来!”意识到重要性的阿莉娅赶忙去取医疗包。可当医疗包被打开时,大家翻找了半天,就是没有补钙的东西。
“也是…这些都是常用药,怎么可能带这种营养品呢…”一美叹气道。
“营养品…”钰雪喃着,想到了刚才阿莉娅拿来的那些干草,“戴老师,那些东西有什么用呀?”
“那些…”戴毅随意看了一眼,突然用了心,“玛岗…胡麻…对啊!”戴毅拍了下桌子道,“这就解了!”
众人看向戴毅,只见他兴奋得说话都支支吾吾了起来,“玛岗!玛岗!”
“玛岗怎么了?”金问道。
“玛岗含有钙!不,是维D!胡麻籽含钙!这下好了!我们穿过西藏地下有望了!这些够我们来回了!钰雪,谢谢你!”
“嘿,谢我干嘛呀?还是先知爷爷想得周到,我就想说他不会无缘无故送那些营养品的!”
夜里,一美独自坐在部落边的一颗大树下,突然想到了志鹏,她摸了摸脖颈上的银项链,一路翻山越岭,许久没这样安静地想过他了。一美想起,自从她和志鹏结婚后,从来没有分离超过两天,他们没有太多朋友,也不喜欢四处游历,但她从不因此觉得孤独,现在志鹏去世了,她记不清到底过了多少时日,只是时不时会觉得孤独。
其实,一美并没有特别想要去什么人间圣地,只想和志鹏过简单的生活,她以为志鹏死后,没有了他的保护,很快便也会死于尸口,但她却活了下来,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一个弱女子是怎么从武京到了南迦巴瓦的,现在又要跟随着远赴新疆,这样漂泊和活着,貌似并没有什么意义。她不像阿莉娅,有值得她勇敢的同族,她还喜爱着乔沅,不像乔沅父子,心系彼此,血脉相连,不像金和钰雪互相深爱,更不像戴毅和华医生一样,一路有吸引他们专业的谜团,她现在什么都没有,虽然佑佑说过喜欢她,但她对佑佑并没有太深的感觉,她只觉得,她此行若是死了,也就死了,想到这,心头不禁飘起一丝难过。
山风吹过,一阵阴凉掠过了她身边,若是志鹏还在,他一定会过来为她添衣,但他现在只能回屋了。一起身,突然看见佑佑向她走来,“佑佑?”
“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边呢?”佑佑走到一美边上,“不冷吗?”
一美看了一眼佑佑,摇了摇头,“还好…”趁佑佑不注意时,将银项链塞入衣服里。
“你刚刚在想什么,想得呆呆的,刚才有条蛇在你边上你都没发现吗?”
一美顿时跳了起来,“哪里?哪里?!”一美拉住了佑佑,佑佑笑了起来,“我骗你的。”
一美顿时觉得刚才的情绪都被佑佑打乱,又气又觉得好笑,“我没在想什么,我只是…只是在想,这趟去新疆,我实在没什么信心,先知不是说过,不可能保证我们所有人都活下来嘛…我是队伍里最弱的一个…我…”
“你不想去新疆?”佑佑问道。
“不是…特别想去…我是怕我去了,不仅不能帮助完成任务,还可能会成为大家的包袱。”
“别这样说!没有人把你当成包袱。不过,我也不希望你跟着去冒险,这一路还不知要再经历什么,所以我私下和我爸说了,你就不要去了,我这样…你不会生气吧?”
一美心中暗喜,可转念又想,若是没去新疆,到时进不了蜜湖怎么办,她便问,“我会不会没有资格进蜜湖…?”
“不会的,只要我能进蜜湖,一定会带你去的!”
几十天后,石坡上举行祭鹰仪式,先知想让乔沅他们也去瞧瞧,顺便为他们北行祈福,所以,多拖延了他们几日。这天,除了华医生外,其他人都上去了,他们跟随着三四十位鲜戈男子,浩浩荡荡地爬上了石坡。
那日,天空有些阴沉,空中的鹰不是很多,还有几只原先停在乱石上的鹰,见他们前来,纷纷都飞远了,乔沅等人正好奇着这祭鹰是怎么个祭法,只见十几人站立到了不同位置的石头上,开始做着奇异的动作,有的扭曲着身体只手指天,有的环抱着双肩身体前曲,各不相同,但全都闭着口眼,站了有半刻钟。
钰雪好奇地问道,“他们这是在干嘛?做瑜伽吗?”
不一会,其他的鲜戈男子便陆续从一个洞穴中走了出来,首个男子口中念念有词,像念像唱地说着什么,他站得直直地朝石头上的男子一个个走过,与身后那些佝偻着身子的男人们形成了对比。队伍走得很慢,每经过一个人,便在他身边旋绕着,不时抚摸,然后跪拜,再朝着下一个人而去,眼神中充满了虔诚。
“他们在说什么?鲜戈语吧?”戴毅向身边的阿莉娅问道。
“嗯…好像是吧,有相似的词语,但有很多我听不懂,有些口音和我学的又不太像…好像在说,‘灵魂鹰赐,恩泽永代’什么的,大概都是在赞扬鹰的话语。”阿莉娅说。
祭拜仪式进行了一个多小时,众人看得是云里雾里的,他们和天上的鹰毫无交流。之后,那些行走的鲜戈男子便下山去了,但奇怪的是,那些在石头上的人却依然站在那,纹丝不动。
“他们会站到什么时候?”一美问道。
阿莉娅说,“祭鹰仪式要进行一个白天,他们也许日落了才下来。”
“那么久!就这样站着啊…”钰雪望着这些人,心中有了一些同情。
乔沅看了看表道,“那些人都下去了,我们还得再做些准备,明天就出发了,走吧!”众人便下山去了。
晚饭过后,佑佑和金拎了一堆腊肉回来,金开心地说着,“部落里的几个妇女送的,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绝,塞我们手上就走了!看来我和佑佑魅力不浅啊!哈哈。”
钰雪不屑地说,“说不定先知早就安排好了!”
阿莉娅看望过华医生,便说要去先知房里坐会,华医生的脚被自己缠了好几圈,边上,乔沅和他说道,“华医生,你就在部落里休息好了,新疆的事不用操心。正好一美也不去,你们在部落里有个照应。”
“你们就六个人,可以吗?”华医生假意关切着。
“我们三个人的时候不都过雪山,上南迦巴瓦了?等我们回来吧!”乔沅饶有信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