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沅不动声色地将车开回废尸站,和蜜娜回了住所。住所里,大家都在讨论着,他们不仅找不到沙尔曼,而且还听说了沙尔曼可能遇害的消息,看见乔沅红着眼回来,华医生赶忙迎上前问道,“乔沅?你有找到沙尔曼吗?”
乔沅张开嘴,半天不知道要说什么,蜜娜在边上哭着说道,“沙尔曼被他们丢到城外的尸林了,我们刚从尸林回来…”
“沙尔曼…真的死啦?”华医生问道,他必须确认这件事。
“嗯!”蜜娜忍痛点点头“还有,保护区我们可能待不下去了,大家收拾东西,我们待会就走吧!”
华医生“哦”了一声,陷入片刻的沉思,并露出一种刻意的悲伤。
大家得知情况后,便开始收拾东西,诊所内,金请蜜娜先代为照顾钰雪,他回住所整理东西,碰巧在诊所大门口遇到梦悦,梦悦抿了抿嘴,开口问道,“钰雪她…还好吧?”她似乎是知道了钰雪的事,也心感愧疚,感觉得出她是犹豫着是否来探望的。
“嗯,她…脱离危险了!你是怎么知道…”金有些尴尬。
“我昨天到医院看望同伴,然后在医院看到你们了,也听说了钰雪出走的事…对不起…”
“呃…没关系…重要的是钰雪没事就好了!”
“可是!”梦悦鼓起勇气打断了金的话,“我并不后悔我做的一切,我并没有错,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梦悦…你可能不知道,我们马上要走了,我们不会在这里继续待下去,所以,请你不要…”
“金,没关系,我愿意跟你们一起走,我知道外面有危险,但我愿意跟着你!”
“不是,梦悦…”金思索了片刻,抬头郑重其事地说,“我和钰雪一路从武京出来,我们经历过患难,生死与共,我对她,跟我对你,不一样,不是一回事,你知道吗…”金看见梦悦的眼睛微微湿润,“你完全可以在这里生活下去,好好生活下去,没必要陪我们去冒险,因为…结果不会是你想要的…”
梦悦含着泪点头笑了一笑,“我知道了…那…再会!”
“梦悦!”就在梦悦说出再会二字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曾经被她甩过的女孩,虽然那些女孩的长相没有一个比得上梦悦,但他已经开始为自己过往的行为忏悔,连同着对梦悦的拒绝。
“一定要好好生活下去!”金道。
“我尽量!但昨天我的两个同伴已经被宣告不治送出城了,另一个同伴也被安排出勤,我不知道有什么在等着我,但在这保护区中,每个人都有任务和安排的。”
“要不,我们送你一程,带你去别的保护区?”金说。
“算了!哪个保护区不一样呢?对我现在而言…”梦悦再次深情凝望,“我回去了,你们一路小心…”
梦悦转身便走,没有回头,因为在她转身的那刻,刚才冰冻起来的泪已经完全融化了,她懂得争取,懂得成全,也懂得她此时需要的不是同情。
众人都收拾完毕在楼下等待,金从蜜娜手中搀扶过钰雪,蜜娜上楼收拾东西。蜜娜上去不久,乔沅也上楼,他想再去沙尔曼的房间看看,蜜娜正好提包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台掌上游戏机和两件衣服,她垂头丧气道,“沙尔曼留下的…”
“只有这些吗…”
“嗯!”蜜娜点点头,“其他不知道哪去了,把这两件衣服带走吗?”
“带上吧!”乔沅道。
蜜娜突然一把抱住了乔沅,泪水在乔沅的衣领上泛滥,乔沅用手拍了拍蜜娜的后背,他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因为他此刻也很悲伤。
几人向大门边的客车走去,面前,突然有几个壮汉围了上来,乔沅转头,看见郑英正向他们走来。
“我说乔先生,哦不,我不想这么称呼你,因为你的做得…实在是太过分了,乔沅。”郑英摇着头说道。
乔沅等人都知道郑英是来找他算账的,纷纷摸枪。
“别!别!你们还想把事情闹大是吧?”郑英一边说着,一边向身边的人挥手,二十几个人同时举枪对准了他们。
“我做事向来公平,不然他们也不会称呼我郑先生,你们其他人可以走,但…乔沅和这位女士恐怕就得留下了,你们总要为阿客的失踪给个说法吧?”
“我杀了!”乔沅怒道。
“呵,那你们更走不了了!”郑英和身边两个男子喊道,“去!”两男子上前要去抓乔沅和蜜娜,乔沅从腰间拔刀一下插入靠近他的男人脑中,男人张着嘴,脑浆拌着血从头顶流了下来,另一个男子吓得双腿发抖,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你们最好让我们走!”乔沅喊道。
郑英看着那发抖的男人道,“我们的人好像有点怕你…不过,这些人可不怕!”他环视了边上正举枪的人。
乔沅不紧不慢地收起刀,拔出枪道,“郑英,最好让我们走,我不想连累保护区里的无辜,但如果你执意要这样,我不敢保证我可以全身而退,却有能力在我受伤之前一枪将你打死!”乔沅将枪口对准郑英。
郑英暗暗吸了口凉气,他知道以乔沅的身手,和现在的怒气,绝对可以说到做到,与其僵持,不如把这个炸弹送出去,但他还是需要保持镇定,“好吧,冲动是魔鬼,我相信你可以,我没有必要拿我的生命冒险,我可以给你们开门,但乔沅,我和你不一样,你很冲动,有一天你会为你的冲动付出代价的!”
“我会等着!”乔沅咬着牙说。
一场看似要爆发的枪战就这样停止了,乔沅等人坐着客车安然出城。时过傍晚,他们的车一出了门,便被丧尸围聚,张牙舞爪的丧尸恨不得敲裂了车皮,弄得客车左右颠簸,金怕钰雪伤口疼痛,拆下自己床上的垫子,加在了钰雪床上,其他人在半开的窗户边,用刀刺破一个个丧尸的脑门,车行很慢,仿佛航行在风暴中的诺亚方舟,晃荡着进入浓厚的黑暗里…
“我们晚上就不要出去了,大家在车上好好休息!”他们找不到适合的地方,只能将车停靠在丧尸较少的位置,偶有几只丧尸前来敲打车身,被他们在车内解决了。
“蜜娜,我们还有多少吃的?”乔沅对蜜娜说着。
蜜娜拿着袋子走来,看得出袋子里的东西不多了,“只剩两盒泡饭了,还有几袋蔬菜干,我们从********出来后就再没有补给过了,保护区几天消耗得更多了!我们那么多人,不够吃呢…”
乔沅摇了摇头道,“先保证钰雪和沙…”乔沅一时忘记沙尔曼已经离开的事实,话语一出,顿时揪动了所有人的心,乔沅看向沙尔曼的床位,他此刻的心便如同那床一般空落落的。
“钰雪刚手术完,不能让她饿着了!”说罢,乔沅和大家说道,“今晚将就一下,明天我们就可以和往常一样了。”
蜜娜将一盒泡饭交给金,让金为钰雪热饭,自己却拿着手上的食物发愁,不知要如何分配,这时,杰子站起身举手道,“那个…我这里还有些吃的…”所有人看向他。
杰子从书包中先掏出了几条包扎好的牛肉干,一美和戴毅围上前,一美激动地说,“太好了,这样晚上不至于太饿了!”
“还有…”杰子又陆陆续续掏出了羊腿干、牛筋干、各种蔬菜干和干酪,几乎可以铺满小半张床了,将大家看得目瞪口呆,只有佑佑比较淡定地说,“他这些真的都是好东西,杰子哥请我吃过两次。”
“嘘…嘘!”杰子来不及拦住佑佑的话,只好尴尬一笑,看向言素,“嘿,我在鄂尔多斯的那栋别墅里找到的…你可别怪我私藏,我是想和你一起吃,可就是没机会…”言素举起手,杰子以为言素又要打他,右手胳膊举上了脸,没想到言素只是将手轻轻落在他胳膊上,“真有你的!”杰子从言素眼中看到了少有的欣赏,不禁沾沾自喜了起来。
晚饭后,早已习惯了丧尸干扰的众人,就着疲惫入睡,车厢中响起了微微鼾声,即将入睡的乔沅在半梦半醒之际,忽地想起沙尔曼死前的脸,睁亮了双眼,他看着车顶发呆,胸前像压了块巨石一般,呼吸沉闷。
在众多噪音声中,乔沅听到了一阵微弱的抽泣,他一转身,发现对床的戴毅包着棉被在颤抖,他轻声呼唤道,“戴老师…戴老师…你怎么了…”乔沅想着,戴毅一定也是思念沙尔曼了,晚饭后便觉察到他不一样神情。
但让这个中年男人伤怀的却非乔沅所想,戴毅稍稍正了正身道,“乔沅,老师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