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缓缓放下双手,看到这群年轻人让他既惊又喜,他连忙回洞穴和自己的老伴说,“太婆…我们终于可以出来了…太婆,要不要出来走走…”那里面的老妇人似乎不怎么理会她的老伴,依然靠坐在墙角。
大家都聚集过来,看得出那老妪已经快不行了,如果她死了,很可能尸变,危及老人。大家面面相觑,心里都有所明白。
蜜娜上前将老人拉开,“老人家,婆婆可能累了,需要休息一下,要不我先带你上车,车上比较凉快?”
老人抬头看着蜜娜,眼里流露出一丝难过,“我知道,我家太婆已经不行了…没想到我还能出来…只可惜她…”老人眼角含泪。“要不,你帮我把我太婆抱出来吧,让她也见见这外面的天日?”
“好,好,那您先和我上车,我们帮您把婆婆抱出来。”蜜娜说着,有意识地瞧了一眼乔沅,乔沅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蜜娜扶着老伯慢慢走向车内,身后,乔沅走到老妪面前,那老妇人的身体已经开始抽搐,看来是要尸变了,乔沅转头看了一眼老伯离去的身影,一刀捅进了老妪的头。之后,便屈身将老妪抱起,放在石门外。
待老人在车上坐定了,简拿了一瓶水给他,他感谢着拿了水。乔沅也上车了,老人急着想看看自己的老伴,侧身看向车外,乔沅忙坐到老人身边说,“老伯,婆婆她…断气了。”
老人呜呜呜轻声地哭泣了起来,“我能再请你们帮我一件事吗?…”
“您说!”乔沅说道。
“年轻人,你们都是好心人,帮我把太婆她安葬了吧,就随便找一处地葬了就好,只是别葬在洞里了…”老人悲凄地看着乔沅。
于是乔沅、金、戴毅、华医生一同将老妪葬在附近一处树荫下。
蜜娜陪伴着老人,从老人口中知道了老人姓叶,正是叶家村的人,同时也知道了叶家村的事。
叶家村是一个很小的村庄,地理位置偏僻,其最近的大城市便是十堰,可也离这里有很长的一段距离。
村庄和所有大小城市一样,都在十年前发生丧尸事件,但当时村里许多人都还没明白病毒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十堰便说要封城。
十堰是大城市,说要封城,自然周边很多县城、村庄都会过去申请避难。十堰同武京封城不同,由于不是首都,很多政策没有考虑得绝对的安全,因此尚还接纳附近民众前来避难,只是,政府自然知道这场灾难的情况,下令检疫未通过的人群、孕妇及60岁以上的老人不许进城。检疫未通过的人群自然无话说,只要被查出感染,不是被院方处理了,也被社区处理了,而那些孕妇则纷纷都去堕了胎,只有那些老人,又没有感染,更说不上怎么处理了,很多城市的年轻人都弃老人于不顾,自己避难去了。
叶家村是离十堰较为僻远的少数几个村落之一,申请自然落后于其他城镇,而他们也不知老人为何不在避难人群考虑范围,但村里有声望的人却说,城里这样下令,自然有他们的道理,说明老人留不得,但他们又不敢屠杀老人,于是村里便决定,在申请下来之前,把老人像过去一样安置在山上的洞窟中。
叶老伯的儿子是个极有孝心的人,当时村里这样决定的时候,他自然是舍不下父母,他说,会和父母一起住到洞窟里去,但两老人不愿意儿子这样做,他们倒希望儿子带着孙子、媳妇去城里避难。
于是,就在大伙忙着为自家老人找寻山上洞窟的时候,叶老伯的儿子专程上山自己挖洞,大家知道他有孝,对他的举动自然不会有什么想法,但其实,他是上山找了一处地势较低,土质较松的地来挖,不仅将洞穴挖成了两人间,还在洞穴后面挖了一个井,原本是打算让老人有水喝,谁知那井竟是连着河,可谓是一个货真价实的鱼泉了。
两老人住进洞里,虽生活起居不及以往,却比邻洞的老人幸运得多,且老人的儿子还经常上山来看望他们,给他们带这带那。后来,叶家村的避难申请果然下来了,一家三口都获批得以进城,儿子泪别二老后,便再没见面了,这一别便是十年,幸运的是,二老果然幸存了下来。
老人说,他老伴这半年的身体状态一直不太好,前几年还能站着陪他看看外面的风景、说说话,后来腿脚渐渐没力了,而这几天,眼看着她就快不行了,还好遇到了他们,总算在她死前可以出来,老天待他们也算不薄了。说完老人又泪如雨滴。
乔沅他们安葬完叶婆婆后返回车里,大家计划着将叶老伯送进十堰,毕竟他的身体条件不太适合同大家长途奔徙,但蜜娜却说,十堰是明文禁止了老人的进入,送叶老伯去十堰不就是送死吗?大家又陷入了两难。
叶老伯却说,“大家不要为了我为难了,我再活也没多久了,唯一的心愿便是再看看我儿子、孙子,你们就送我去十堰吧…”
于是,全队便向十堰赶去,路上计划着怎么送老伯进城的事。
他们下午到了十堰城附近,果然附近徘徊了不少丧尸。车辆在围城附近转了一周,并无入口,只发现有一处的丧尸尤其多,大家分析着,这里势必有一个可能进入城内的通道,才会吸引如此之多的尸群。
车便在这一处停了下来,大家齐力扫清了丧尸后,发现此处并不是城门,但此处的墙高却不及周围,可以看出,墙体最上面的部分被挖下很大一块,看来聚集的这些丧尸一定是当时进不了城的人,试图从这个地方跃入城去的。
虽然墙体不高,但若要让叶老伯翻墙而入实在困难。看着这遍地的丧尸,华医生提议,“不如把这些丧尸垒出一个坡,就能走上去了?”
“好主意!”乔沅赞道,“然后我们先有人进去,在里面接应叶老伯!”
于是大家纷纷开始垒尸,乔沅和金先进了城,乔沅下意识看了下手表,3点48分,城里应该都在休息,进城后应该还有时间为叶老伯做打扮,以免太过显眼而被认出。
乔沅冲墙外打了声招呼,只见叶老伯身着控温服出现在墙上,乔沅立刻转过身,做了一个背人的姿势,华医生和戴毅撑起叶老伯,小心地放在乔沅背后,很顺利的,叶老伯下地了,下地后,他的身体晃动了一下,有些体力不支。
“没事吧,叶老伯?”乔沅问。
“没事…可能太久没出来走动了…头有点晕…”叶老伯的脸色有些发白。
乔沅想说,要尽快找一处让叶老伯休息的地方,但又不能去民宿,否则很容易被举报。
等所有人都进来了以后,大家商议着去处,戴毅查询着十堰的地图,首先有了想法,“可以去城里的幼儿园!城里还有两处废弃的幼儿园,有一处靠近西城,就是我们所在的地方。十堰不是禁止孕妇进入嘛,所以幼儿园就不会再被使用了,那附近的人应该不多。”
众人都觉得这个建议不错,于是前往了城西幼儿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