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太阳已不知何时越出地平线,在高楼林立的城市中开始了新的一天的穿行。
武京,此时是早上5:21分,中国人民广场上宣扬起嘹亮的国歌,无人升旗,国旗依靠光能感应自动飘起。街面上的人寥寥无几,短短几分钟的国歌显得特别壮阔,却让整座城市多了一份萧瑟。
武京世贸大厦36层的健身房内,循环着Elixir乐队的《Theworldisover》,主唱低沉嘶吼,仿佛唱述着生存的愤怒与绝望:
(歌词)“我做错了什么,需要这样活着,
谁能告诉我外面街上走着那些死人是个什么?
浑浑又噩噩,担惊受怕地过,
哪天被拖走、咬破喉咙、在大街流落!
Theworldisover!!我想要咬你一口,
Theworldisover!!能活到哪一天?只有天晓得。
Theworldisover!!他想要咬我一口,
Theworldisover!!世界它太疯狂,自食其果…”
乔沅正在跑步机上挥汗如雨,不一会儿他便从跑步机上下来,拿起披在架子上的毛巾,看了一下手表,上面显示着:锻炼3小时36分,2804年8月11日9:15。
乔沅是健身房的教练,也是健身房的老板,但他上班时间却没有锻炼,他喜欢在人少的时候,选一台四周无人的仪器,让自己的身体慢慢紧张,大脑慢慢放空,他明白,唯有这样,他才能将一些心事放下。他这样坚持了十余年,43岁的他虽然已到发福之年,但身上的肌肉却很好地为他将年龄的秘密隐藏起来。
他今天锻炼的时间有点晚,其他人都已离开,他收拾了东西,也准备回去休息了。乔沅关上音响,锁上健身房的门,留下身后那台刚刚停止运行的跑步机,面对着一片无敌海景…
乔沅走进电梯,电梯箱载着他在世贸大楼飞梭着,当他走出大楼,正欲带上防光镜时,两名身着黑衣的男子迎面走来,近身之时突然掏枪直指他的头,并拿走他手上的防光镜,其中一人笑道,“真走运,抓了个落单的,这下可以提前交差了!”
从那人轻蔑的一笑中,乔沅看得出他一定不是他们的原始目标,但这些人究竟想干嘛?他们又是什么人?乔沅一肚子莫名其妙,只是肯定地知道,被抓一定没好事,一定得找机会逃跑。
乔沅双手缓缓举过头顶,一人走向他身后,重重推了一下他的脖子道,“走吧!”乔沅感觉后脑勺那抵着他的枪口,像在示意他朝前方的那辆押运车走去,那押运车后面又跟上了一辆小轿车,坐满了人,也像在等待着他们。
没时间再让乔沅计划了,他边走边观察着周边,直到他发现那轿车上的黑衣人正在开门,似乎要朝他走来,他突然一个蹲扫,那两人明显没反应过来,被撂倒后,看乔沅消失在街道之中。
抄小路吧!乔沅使尽力气拼了命地奔跑着,两边的店面全都关闭了,容不得他躲避,可若是一直在路上跑,一定会被截获的,他的头脑中一刻不停地转动着。对了,深田路尾有个公园,先进公园躲过这群人再说,边上还有个小区,到时再从那小区跑掉。
穿过深田路尾的小马路,乔沅跃进了公园里的一片小树林,回头张望,已无人追踪,他蹲喘了几口,只觉得两腿肚子涨得厉害,后背的毛孔钻出了汗,嘴里干得发苦,心砰砰砰地跳到了喉咙眼上。今天运动了那么久,再加这一遭,烈日炎炎的,换了别人,怕是早虚脱了,乔沅看前边有个湖,他走过去,在湖边用水轻泼了几下脸,心跳和湖面上的涟漪一起渐渐平息了下来。
然而,就在他稍有放松的一刻,一个举着棍棒的黑衣人倒影在他的身后,乔沅猛然回头,前方当头一棒,顿时眼前漆黑,后背湿凉了一片,便再没了知觉。
再次醒来的乔沅已经在一辆类似囚车的押运车上,他觉得额头有些疼,下意识抬手要揉揉,却发现手上已上铐,他向边上看去。
同样是“囚犯”的还有9个人,且都上了手铐。乔沅面前坐着的是一个表情惊慌的男子(许志鹏),半头长卷黑发,身型消瘦,胸口一件银饰晃动得显眼,他一手紧握着身边女子(陈一美)的手,时不时地与她眼神交汇,那女子更是可怜,一双眼已是哭得红肿,却始终不敢放肆,小心翼翼地抽泣着,倚着男子。再边上,是一个短棕卷发的外裔男子(金),他躬身坐着,双手五指交叉,男子脸型略方,五官却很俊,黑色背心让体型不大的他显得胸线明显,他是里面眼神最为淡定的一个。身边还有两个瘦弱的年轻女子(薛美、李怡婷)依附在一块,宽大的白色衬衫让本就面色苍白的两人更显单薄,她们偶尔相视一笑,眼神中却流露着忧伤。
同坐一边的是一个约略八九岁的印度少年(沙尔曼),衣衫褴褛,寸头瘦脸,他正抬着头看着乔沅,眼神中似乎对他充满寄望,乔沅很想伸手去摸摸他的脑门,这车上竟还有孩子也被抓来,乔沅不禁愤慨。再过去则有两名少女,一个蓝碧眼金长发(简),一个则是有着一头黑色齐脖短发的中国女子(莫钰雪),长发的女子把头转向身后的车窗,看着外面的街景发呆,车身晃动了一下,短发少女的肩膀便撞到了她,她只是转过头看了短发少女一眼,便再没有与她有眼神交流,而短发少女也始终把玩着自己的手指,显然她们之间也是不认识的。坐得最远的女子(蜜娜),看得出是混血儿,一头黑长的卷发,半边侧脸的轮廓带着西方人的特点,但肤色略显黝黑,双颊泛红,她穿着一件军绿色的长T恤和黑色牛仔裤,眼神若有所思,也若无所思。
乔沅的头又隐隐作痛了起来,他将身体向后倚靠,身上的速干衣湿湿地贴着,不太舒服,他又坐正了起来。乔沅看向旁边,一名黑衣人在靠近后车厢下门的铁栏后站着,警惕地观察着他们所有人,迫于这名黑衣人的看管,无人对话。乔沅看得出,这个人和副驾驶座上的人是刚才抓捕他的两人,可他不明白的是,他们怎么能那么快的再次定位到他呢?
押运车平稳地前行,穿过一处树林,停在一个隧道入口,驾驶的黑衣人随身拿出一张卡通过扫描,卡的背后是一个墨蓝色圆形标记,下方写着VRO,像是一个组织名字的缩写,但这又是哪?他从来都没来过。
车缓缓开进隧道,在逐步加速的车行中,乔沅心中的不安也在加重着,他感觉自己即将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