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沅、蜜娜、佑佑三人一路小跑着,终于到了高坪村,也幸而有这场雨,天气才不至于那么酷热。约下午4点多,他们便赶到了村里。佑佑由于长期奔窜在村里村外,早对那些吊尸熟视无睹了,但吊尸还是吸引了乔沅蜜娜的眼睛。经历了十年之久的吊尸早已干瘪不成形,在风干和日照的作用下,吊尸的皮肤干硬发黑,蜜娜凑近了一具吊尸,看到吊尸里已没了肉,完全是皮包骨,而那些虫子肥而硕大地被尸皮束缚住,也不再动弹,仿佛尸骨上的骨瘤。蜜娜拿起手表对准虫体拍了一张。
当他们跑到溶洞外时,蜜娜发现小河水流湍急,并不像佑佑形容的那样,“佑佑,这里的河水是不是涨了?”
佑佑一下慌张了,“是吗?”他跑到更靠近洞口的地方,那原先还能允许踏入洞内的平地已被河水没过。“不好!小仙…小仙可能有危险!”
他跳上了船,乔沅和蜜娜也紧跟着上船,进溶洞后,便清晰地看见那片高地犹如星光一样璀璨照人,他们划至那片高地后,佑佑看见小仙躺在平地上,一动不动,他立马跳上了岸。
高地似乎被水浸湿过,地上散布着一些小鱼,已经枯竭而死。佑佑走近小仙,他轻声叫到:“小仙?小仙…”他在靠近小仙的身边蹲下,发现小仙的身上已出现紫斑,他瞪着眼睛呆呆看着她,许久伸出手放在小仙鼻前。
乔沅担心佑佑碰到了小仙,忙叫到:“佑佑!”
“我知道!”佑佑马上回了一句,语句中带着愤怒和自责。
“佑佑,小仙已经死了…你看她的手腕,她是割脉自杀的…”乔沅说。
佑佑看向小仙的手,她左手腕上出现了好几道细细的划痕,右手握着的注射器已经松开,想必小仙是用那支注射器的针头使劲划开自己的动脉的。看到小仙纤弱的左手,佑佑不禁低下头啜泣。是啊,毕竟佑佑守护了小仙那么久,为什么这雨不晚下一天?他们已经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佑佑不断这样想着。
“爸,让我在这多待一会…好吗?”
“好…”乔沅看着佑佑如此伤心,不免也暗自垂泪。为了避免打扰佑佑,乔沅和蜜娜找了个地方远远坐着。
佑佑自言自语地说:“小仙,你这次等我等久了吧…你看,我带了特别多药回来…”说着,佑佑打开书包,把一堆药剂和注射针放到小仙身边,“哦!还有这只野兔!你前天不是说想吃野兔肉吗?我还带了几块干木呢…”佑佑的书包已经空了一大半,当他把木头都掏出来后,书包底下放着一个自能灯,他拿出灯,按下开关,灯发出耀眼的白光。“小仙,你看,我们这洞里是不是又亮了一些?”佑佑忍不住又抹起了眼泪。坐在一边的蜜娜也为他难过,她伏在膝盖上哭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佑佑最后和小仙说了一句:“小仙,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我已经找到我爸爸了…小仙,你不要太想我了…”说罢,他便起身走到乔沅身边,“爸,我们走吧!”
乔沅站起来,给了佑佑一个拥抱,三人划着船离开了。蜜娜坐在船尾,她回头看向高地,那犹如星光璀璨的地方,将永远安放这个善良而可爱的女孩,她默默悼念着小仙。
次日清晨,三人回到了营地,金看见乔沅他们垂头丧气,便上前问到,“乔沅,怎么了?佑佑的同伴呢?”
乔沅摇了摇头,把金拉到一边轻轻和他说了一声:“来不及救她,死了…”
“那…”金指了一下佑佑,乔沅又摇头示意金不要再提起。
蜜娜先上了车,她疲惫极了,躺在了自己床上正想睡觉,钰雪过来问她,她也是简单说了一下。此刻,蜜娜突然想起件事,随即按动手表,她叫了华医生过来,“华医生,你帮我看一下,这是什么?”
华医生看了一眼,摇了摇头。戴毅也过来看,“这是盲鱼,多生活在洞穴中,眼睛虽然不带功能,但其他感觉器官却十分发达。这种鱼类是杂食性动物,游动速度极快,一旦感觉到周边的猎物,便会迅速游过去。蜜娜,你在哪看到的这种鱼?”
“在高坪村的溶洞里。戴老师,你再帮我看一下,这是什么?”
戴毅拿过手表,横看竖看了半天,愣是没看出个端倪来,他说,“应该是寄生虫的一种…形态上看,类似蠕形螨一类,但从你拍的比例上看,螨类应该不会有如此巨大的体型…这种虫寄生在人体何种部位?”
“全身!”蜜娜听着戴毅这样说,也不由坐起,她也越发觉得自己所看所闻和寄生虫的特点极为相似。
“寄生在脂肪层上或脂肪层下?”戴毅又问。
蜜娜尽力回想,“有可能是脂肪层上吧…不过我也不太确定,那些尸体已经看不见肉了…”
“难道…蜜娜,你能把你知道的和我说详细一些吗?”
“好的,是这样的…”蜜娜将自己所见所闻和戴毅叙述了一遍,戴毅听闻后,先是吃了一惊,然后说:“我只能是这样推理,这种盲鱼本身是带有寄生虫的,只是这种寄生虫不会寄附在人体之内,但当带有丧尸病毒的尸体被投入河流中,尸体被盲鱼啃食后,病菌与盲鱼体内的寄生虫合成一种更具侵略性的寄生虫,而盲鱼也因此变异,透过咬食人类来寄附虫卵。另外你说,那些虫体是被吊尸的皮肤包裹,这证明这类虫体是没有破坏上皮组织的能力的,只能依靠吸食脓和血来生存,你说的看不到肉,也许是因为肌肉受长期风化作用而干缩的现象。”
说到这,华医生连忙补充道:“没错,戴老师说的正是合成生物学的一种,本身伊斯佛森病毒就是一种生物合成病毒,而这种合成病毒又具有高度传染性,如果依据戴老师的推理,再合成一种新的寄生虫类也并不是不可能。我曾经看过一个案例,有人因在河中游泳被鱼类咬到而感染蜂窝型组织炎,这种炎症极容易使皮肤溃烂发脓,如果不注射抗生素是无法治愈的。我想,那些村民可能就是先得了这种病,寄生虫才有了生存的空间。”
两个大学者一来二去,竟将高坪村的“诅咒”解释得头头是道,也让蜜娜恍然大悟。
乔沅上车,看大家都聚在蜜娜床边讨论,便走上前问:“讨论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问问戴老师和华医生我们看到的那些不明物体。”蜜娜说。
“哦,早点休息吧,你也累了!”
“好!”
乔沅便走到前面去帮佑佑整理床铺。身后好奇的钰雪又问起:“那尸猴呢?也是变异的生物体?”
华医生说:“是变异的一类,但变异的原理和盲鱼应该不一样,猴子和人的属性比较相似,尸猴和丧尸比较类似!”
“反正我们遇到的变异体都要小心就是了!”戴毅说。
大家讨论罢便都回到自己的床位上了,佑佑也上车,只是沉默不语,他将被子盖在身上,侧身面对车窗外。车又缓缓开动了,乔沅躺在佑佑对面注视着儿子,他当然希望佑佑能赶快振作起来,但他也理解,这样的伤痕要愈合又谈何容易,乔沅轻轻叹出一口气,眼角淌下了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