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后面的车已经排成了长龙。但前面仍然没有一丝能够通行的迹象。
马景涛和倪娜呆在车上,坐立不安、心急如焚,却没有丝毫办法。
这一趟路,实在太不顺利了,马景涛不安地想,后面,会不会发生什么更可怕的事?
这时,马景涛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魏周打来的。他对倪娜说:“我再下车去看看。”
倪娜不知道马景涛为什么要避开她接这个电话,不过没有多问,只是点了下头。
马景涛走到前面十几米远之后才接起电话:“魏周吗?”
“是的老板,我刚才到医院去了一趟,了解到了一些情况。”
“怎么样?”马景涛的心提了起来。死,她最好是死了。
“贾凤兰现在在重症监护室。医生说,她的外伤并不严重,但似乎中了一种毒,导致目前还处在昏迷状态,暂时没有脱离危险期。”
毒?
马景涛突然想起之前在电脑上查到的资料。科莫多巨蜥的牙齿和下颚都会分泌出致命的毒液。
他心中一阵窃喜。
对了,这种毒是致命的!
这女人应该活不了了!但转念一想,又担心起来。
受攻击致死的是动物,人类经过抢救和治疗之后,也许能活过来,上天保佑,最好不要如此——让这可恶的女人去死吧。
马景涛想的入神,没注意到电话那头魏周还在说话,“老板,您在听吗?”
“哦,你刚才说什么?”
“我是说,您要不要赶回来看看?”
“我现在被堵在高速公路上了,没法往回开。”见鬼,这倒是实话。
“魏周,麻烦你帮我继续关注一下她的情况,有什么变故就立刻打电话通知我”
“好的,老板。”
马景涛挂了电话,向回走去,来到自己的货车旁边,正在上车,忽然听到车厢传来撞击的声音。
很显然,车上的倪娜也听到了,她和马景涛同时睁大了眼睛,对视在一起。
倪娜从车上下来,走到马景涛身边,马景涛赶紧问道,“梦女怎么了?”
“她饿了,一定是这样。”倪娜说。“从中午到现在,她一直没吃东西,现在忍耐不住了。”
说话的时候,那撞击声又一次响起,令马景涛感到心惊肉跳,他说,“你能不能暂时稳住她,叫她稍安勿躁?”
“你是叫我现在把车厢打开,跟她说话?”
“不行。后面那辆车里的人可能会看到她。”马景涛惶恐的说,“那怎么办?”
“我不知道。”倪娜也没主意,“她一旦饿了,就连我说的也不怎么听的进去。”
马景涛烦躁的扶着额头,“这该死的车要堵到什么时候?”
“通行之后,到我老家还要开多久呢?”
“最快也要三个小时。”
“天哪。梦女还要忍耐这么久?”
马景涛忽然问:“她太久不吃东西,会怎么样?”
倪娜不安的说:“我不知道,她以前,好像没有饿过这么久的,也没被关过这么久。”
撞击声又想起了,马景涛心烦意乱,又感到胆战心惊,说道:“她动静越来越大,要是被前面的交警听到了,肯定又会叫我们打开车厢检查!”
倪娜也心绪烦乱,“是啊。但我们现在如何是好?”
忽然,马景涛瞥见最前面的那辆车好像动了一下,他欣喜的喊道:“好像通行了,我们快上车!”
两个人赶紧跳上车,果然,前方的道路好像终于被疏通了,车辆长龙开始慢慢向前行进。
交警站在路边,马景涛把车从几个交警身边开过去的时候,呼吸都暂停了,还好,梦女似乎见车子开动了,又稳定了一些,没有弄出响动。马景涛开过这一段路,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加快油门,快速向前驶去。
七点半,他们到达A市,但倪娜的老家在A市的一个县城,还要再开两个小时,他们顾不上吃饭,急速赶往县城。
天色一片昏暗,小雨还是连绵不断,倪娜看着车窗外久违的风景,感慨万千——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还是这些熟悉的景象,就像除了自己之外,一切都没有改变,但此刻,她没有心思怀念和追忆往事了,一心只想快些到达目的地,停下车来,给梦女找到食物。
九点四十,他们终于到达了倪娜的老家——一个其貌不扬的小县城,马景涛从早上开始,一直开了近十二个小时的车,疲惫的近乎虚脱。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做了,只想找到一家旅馆,立刻倒在床上,睡上一觉。
此刻,他已经忘了,自己虽然疲惫,但车厢里的蜥蜴人,已经被关了接近24个小时,而且,她有10个小时没有进食了。
马景涛把车停在县城一条背静的街道,这条街没有路灯,也几乎没有行人,他下了车,脸色苍白,手捂着嘴,似乎快要呕吐出来。
倪娜知道,马景涛开了一整天的车,一路上疲惫,紧张,加上没有吃晚上,体能和精神都快到极限了,她心疼的走过去扶住马景涛,说道:“景涛哥,真是辛苦你了。”
马景涛缓缓摇了摇头,过了好一会儿脸色才缓和一些,说道:“没事,我们终于到你老家了。”
“我们先去找家饭馆吃饭吧。”倪娜说。
“那梦女呢?”
“我们吃完之后,给她带一些食物回来。”
“这么晚了,我们怎么找得到她要吃的那种肉?”
“试试看吧,不知道饭馆里能不能买到变质的肉。”
马景涛摇头道:“肉摊还有可能,饭馆怎么可能卖这种肉给客人,不是表明他们的材料不新鲜吗?有也不会拿出来的。”
倪娜无可奈何地说:“你只有在别的地方找找了,总之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
马景涛说:“你要不要跟梦女说一声,让她暂时待在车里,再忍耐一下,别发出声响。”
“好的。”
马景涛和倪娜走到后车厢,马景涛用钥匙打开铁锁之前。疑惑地问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几个小时前,梦女还烦躁地撞击车厢。但是后面这一两个小时,好像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倪娜想了想,突然脸色大变:“她······不会是因为缺乏氧气,闷死在里面了吧?”
“不会。”马景涛说,“这个车厢没关这么严实,有缝隙透气的。”
“那她,是不是饿昏在里面了?”
“不知道,我们把车厢打开来看看吧。”
马景涛打开铁锁,将车厢门试探着拉开一些,里面一片静寂,没有半点反应,他纳闷的想,这只蜥蜴人真的昏死在里面了?
倪娜站在一旁,忽然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车厢里的平静,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梦女饿昏了,而另一种可能,动物在狩猎之前,会悄悄的潜伏,天哪!
她惊骇的张开嘴,正准备开口叫马景涛停止动作,但已经迟了,马景涛将车厢门拉开了一半。
“景涛哥,快关上。”
语音未落,车厢里发出一声嘶吼,一直饥饿凶残的大蜥蜴扑了出来,此刻,她已经没有一丝人性,进食的需求超越了那本来就微不足道的理智。蜥蜴人将马景涛扑到在地,张开大口,一口咬在他的大腿上。
“啊。。”一阵钻心的剧痛像马景涛袭来,他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倪娜大惊失色,慌乱地扑过来,用尽全身力气把梦女推开,大声哭喊道:“你疯了!我跟你说过,不能袭击人的!特别是······他!”
那只蜥蜴人伏在一旁,嘶嘶地吐着红色的信子,眼睛里看上去仍然有种疯狂的神色。倪娜怕她再次扑上来,趴在马景涛身上,对梦女吼道:“你要吃,就吃我吧!不准伤害他!”
蜥蜴人围着他们转了小半圈,突然调转身子,迅速朝大街另一头爬过去。
倪娜惊恐地盯着梦女离去的方向。她对这条街还有些印象,如果没记错的话,街道的尽头,会通往上山的小路。
此刻,她顾不上管逃走的梦女了,从地上站起来,将马景涛扶起来,急促地问道:“景涛哥,你怎么样?”
“我······难受!”马景涛脸色苍白,嘴唇发乌,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倪娜焦急万分,她知道,必须立刻把马景涛送到医院。她架起马景涛,艰难地朝前方走去,希望来到一条大街上,有人能帮帮他们。
倪娜架着马景涛走了好几分钟,终于来到一条有路灯的街上,这条街的行人惊讶地看着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没人愿上前帮忙。倪娜哭着央求道:“求求你们······帮帮我!他受伤了,要立刻去医院!”
街上的人仍然迟疑地望着这两个陌生人。这些人的眼光,就跟当初看着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莫名怀孕时一样——冷漠、鄙夷、责难。
一瞬间,往事纷至沓来。那多年前遭受的屈辱,仿佛又回到了倪娜身上,她很透了这个令她充满痛苦回忆的地方——她的老家,她的出生地。
然而就在倪娜的眼前发黑,快要撑不住的时候,终于有一个中年人走过来帮助她扶起马景涛,说道:“医院就在附近呀,走吧,我带你们过去!”
“谢谢,谢谢你!”倪娜感激涕零,和那中年人一起架着马景涛,朝医院走去。
几分钟后,他们就来到县城里的一家一医院,马景涛终于被送进了急救室,而倪娜已经累得瘫在长椅上了。
半个小时后,一个年轻男医生从急救室里出来,喊道:“谁是刚才这个伤者的亲属?”
“我。”倪娜挣扎着走过去。
“我们帮他止了血,包扎了伤口,但是······”刚说两句,那男医生忽然停了下来,怔怔的望着倪娜,过了几秒,惊讶的问道,“你是?倪娜?”
倪娜注视着这个男医生的脸,也张大了嘴,这个医生,竟然就是当初她喜欢的那个男生——邓辉。
“倪娜,真的是你?好久没有看到你了。”邓辉显得有些激动。
“是的,”倪娜明白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她也不知道该跟邓辉说什么好,“你刚才说,他怎么样?”
“哦。”邓辉回到医生的身份,“她的伤势并不重,但还是昏迷不醒,而且从种种迹象来看,他显然是中了毒,他大腿上的牙齿印,是被什么动物咬的吗?”
“是”
“什么动物?”
倪娜迟疑片刻,艰难的说出,“蜥蜴。”
“蜥蜴?”邓辉惊讶的说,“有毒的蜥蜴?”
“应该是,能治好吗?”
邓辉皱起眉头,“这种伤者太少见了,我们县城里的小医院,恐怕找不到什么有效的治疗方案,”
“那怎么办?”倪娜焦急的说,“他会有生命危险吗?”
“不知道。”邓辉无奈的说,“我们不清楚他是被哪种蜥蜴咬的,根本无法估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