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方自古以来就充满各种怪异的事情,失踪在这里的人不在少数。
尤其是二十二年前,这个地方就曾经夺走了天方父亲的生命,以及那几名来神农架野人谷探险的学生。
暗道里一直弥漫那种奇怪的香味,一想起刚才那些粽子死后化为一滩脓水的场景,天方差点能把心肝脾肺肾吐了出来。
已经身体困乏休息整顿的几个人,突然间被一阵怪异的声音惊醒。
“有情况!”菊花睁开双眼,紧张的跟天方说道。
“我闻到了一种恶心的味道。”天方根本看不清周围的状况,他静静地顺着味道来源的方向仔细观察,却一点线索没有发现。
他原先以为味道冒出来的地方是刚才死了的那个几个粽子化成的脓水导致的,但这味道令人恶心的要命,根本不是刚才那个山洞里的奇怪味道。
奇怪的出现这种恶心刺激的味道,所有人都捏住了鼻子,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个诡异阴森的地方还会不会有其他的可怕东西的存在。
“这个味道好像是巨型蜥蜴的味道。”柯尼斯神经紧绷,他以前在法国的时候,研究过巨型蜥蜴,并且还在动物杂志上写过一篇跟蜥蜴有关的文章,所以他在嗅了几口这种恶心味道的时候,大胆的猜测道。
“这个地方怎么会有那种恶心的东西。”虽然柯尼斯这样猜测,但是丹尼尔怎么都想不明白这里属于亚热带地区,怎么会有那种动物生活在这个漆黑阴暗的地方。
不知柯尼斯说得是真是假,他们已经心里不安了,因为在这个看不清视线的山洞里,他们能感受那种逼迫与压抑的气息,尤其是在刚才,芹泽多摩雄昏倒了,如果想从这里走出去,可能全都小命玩玩。
菊花做了一个大家撤退的手势,然而就在他们身体刚刚移动,一只巨大的蜥蜴正朝着他们吐着长长的信子。
那只蜥蜴的身体有些发黑,表面的皮肤毛糙,跟鳄鱼的脊背差不多,总之拥有七八米长的身体,和那个吐着信子,流哈喇子的样子,让人心中顿生一股拒之千里的排斥。
从那只蜥蜴的表情来看,他是想将菊花等人视为他的午餐。
为了能节省子弹,菊花在那只巨大的蜥蜴还没有发动攻击之前,猛然一枪击中他的右眼。
突然间咆哮的菊花蜥蜴,一个甩尾就把菊花硬生生的摔在石壁上,重重的倒在了地上,然后只见那只巨大的蜥蜴走到菊花的身旁,一副恨不得将其吞入腹中的饥饿样子。
天方吓得手不住的颤抖,这个鬼地方出现的东西一个比一个吓人,而且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巨大且让人感到无比恶心的东西。
就在天方不知所措的时候,那只蜥蜴将目光投向天方等人,然后看着躺在地上没有多少气息的芹泽多摩雄,对着他们所在的方向,甩起巨大的尾巴猛然朝着他们砸下。
蜥蜴的右眼方才被菊花击中,他或许是太疼的缘故,性情暴躁,根本就像是发疯一样。
就在蜥蜴靠近他们的时候,天方才慢慢看清楚那只蜥蜴的具体样子,天方敢保证,这是他有生以来看过的最恶心的动物。
只是感到奇怪的不止天方,柯尼斯更是想不通怎么会有蜥蜴长得颇具人形的。
那只蜥蜴用一副血淋淋的表情看着他们,接着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天方他们扫得晕倒了过去。
然后天方陷入一阵昏厥的状态,仿佛是在做梦,一切都恍惚了,没有了任何感觉和直觉。
蜥蜴将身体停靠在昏迷的芹泽多摩雄身旁,身体不住地在他身上摩擦着,整个动作让人觉得恶心和怪异。
徘徊在自选商店内的女人并不知道,这家店的男店员,已经注意到了自己。
她以为很小心,以为自己不够引人注意,以为能够轻易得手。
但她不知道,那男店员经验丰富,能通过衣着、眼神和一些细微的动作分辨普通顾客和小偷。
女人在一个角落。把货架上的午餐肉和火腿肠悄悄塞进自己的大衣口袋内——这一幕清楚地记录在了收银台前的监控录像里,男店员心中冷笑了一下,今天又逮到一个。他并没有立即声张。
女人假装围着货架绕了几圈,当有顾客在收银台结账时,她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将偷窃的食物紧紧按住,朝店外走去。
证据确凿,男店员就是在收网的一刻。他一个箭步跨出去,拦在即将出门的女人面前,温和地说道:“女士,您恐怕忘了什么?”
女人露出惊惶的表情,她意识到自己败露了,抖抖索索地说道:“你说……什么?”
男店员想给她留点儿面子。“你能跟我到办公室去一趟吗?”
“不,我要回家。”女人快步向门外走去。
男店员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就没办法了,他不客气地将女人的左手从大衣口袋里扯了出来,从里面掏出两罐午餐肉,像获得了什么战利品那样向店内的顾客们展示了一下,然后对女人说:“你另一边口袋里的火腿肠,可以自己拿出来吗?”
女人尴尬到了极点,店内的其他顾客此刻都惊讶地望着她,一个女小偷,一个像老鼠一样偷窃食物的贼——她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男店员抓着女人的手臂没有松开。他对店内的另一个同事喊道:“你先到收银台替我一下,我带她去见老板。”
那年轻店员过来了,开始为其他顾客划价、收钱。男店员抓着那女人,几乎是将她拖到了里面的一间办公室内。
男店员进门后,对坐在办公室内桌前的一个30多岁的男人说:“老板,刚刚抓到一个小偷。”
那男人看上去宽肩粗腰,穿得西装革履,他的视线离开电视屏幕,瞄了一眼被带进来的女人,对男店员说:“好了,放开她,她偷了什么?”
“两罐午餐肉,还有一袋火腿肠、辣条。”男店员将午餐肉放在老板的桌子上,“火腿肠、辣条现在还在她右侧衣服的口袋里呢。”
“就这些?”
“就这些。”
老板缓缓地摇了摇头,对男店员说:“好了,你回去工作吧,我来处理。”
“好的,老板。”男店员走出办公室,将门轻轻带拢。
男人从皮椅上站起来,走到女人面前,仔细打量着她。
一件污垢不堪的黑色呢子大衣,脚下是开了口的旧皮鞋。
此刻,这女人因羞耻而深埋着头,无法看清她的面貌,只能看见她一头乱蓬蓬的头发。
男人在心中叹了口气,一个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可怜女人。
她并不是什么恶劣的坏人,从她偷的这些东西就能看出来,她只量饿坏了,想填饱肚子——仅此而已。
想到这里,怜悯之心令他无法对这个女人作出严厉的指责。
他本想对她的行为作出告诫,但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他竟然转身拿起一罐午餐肉,递给女人,说道:“你把它吃了吧。”
女人微微地抬起头,惊讶地看着这个男老板。
“我是说真的。如果你饿的话,就吃吧。”
女人再次垂下头,缓缓摇头,低声说道:“你不责怪我偷了你店里的东西吗?”
“你偷的东西加起来还不到30块钱,”男人说,“当然我不是说这就是合理的,而是我能看出来,你不是那种居心不良的惯偷,一定是遇到了某种困境,逼不得已,才会做出这种行为的。”
女人听到他这样说,浑身哆嗦起来。她嘴唇掀动,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看来是被说中了伤心之处。
她仍然不敢把头抬起来,啜泣了一阵后,她说出了令男人感到意外的话:“不,你说错了。我是个惯偷。这一带的超市、商店、包括小杂货铺,我几乎都偷遍了。虽然像你说的,我没偷什么贵重的东西,但我的行为就是一个可耻的小偷,是一个应该像下水道里的老鼠一样被唾弃的对象。”
男人怔怔地望着她,这番表白令他感到震惊而不解:“你……看起来并没有丧失自尊心和羞耻心,干嘛非得长期靠偷窃过活呢?为什么不找份工作?”
女人悲哀地说道:“我尝试过找工作,试了很多次。但是没有任何人愿意提供工作给我。”
男人奇怪地问:“为什么?”
“因为我是个外地人,居无定所,又没有身份证……”
她停顿下来,紧咬着嘴唇,许久才艰难地说出,“而且我一个人,带着一个有病的女儿,有诸多不便……”
“什么,你有个女儿?”男人吃惊地说,“你看起来年龄并不大......你今年多少岁?”
女人回答道:“二十二岁”
“你女儿呢?”
女人迟疑片刻:“七岁。”
我的天,男人惊讶无比,“这么说,你十五岁时,就......”
“我恳求你······你。”这个话题似乎让她痛苦不已,“求你,不要再说了。”
他们静默了一会儿,女人说:“感谢你没有追究我的偷窃行为,我以后不会再到你的店里来偷东西了,我......可以走了吗?”
男人此刻心情复杂,她思量了片刻,说到:“你,可以把头抬起来吗?”
女人略微犹豫了一下,抬起了头,虽然自称是个惯偷,却有一双像湖水一样清澈透明的眼睛。
尽管她的脸庞、头发和衣着都油腻腻、脏兮兮的,眉目间却透出一股出尘脱俗的秀美,加入稍加修饰,再略施粉黛,完全是一个楚楚动人的美女。
男人看呆了,脑海中竟不由自主地想象着这女人一番装扮后的俊俏模样,女人被盯得有些窘迫,把头又低了下去。
男人晃了晃脑袋,意识到自己看的出神了,他说道:“我的名字叫马景涛,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迟疑着说:“我叫......倪娜。”
马景涛轻轻颔首,过了几秒,他说道:“好的,倪娜——如果我让你在我的店里工作,你愿意吗?”
倪娜惊讶地望着马景涛,感到难以置信,“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
“啊......”倪娜激动得全身发抖,看来她对工作的渴求已经期盼许久了,此刻,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动和谢意,竟然跪了下来,感激涕零地说道:“谢谢......谢谢你!这么久了,终于有人不再看不起我.....愿意给我一次工作的机会。”
马景涛赶紧将她扶起来,说道:“不必这样,我只是想给你一次机会——像普通人一样努力工作、赚钱养家的机会。你以后再也不用偷东西,可以过正常的生活。”
倪娜连连点头致谢,但又为难的说:“可我没有身份证,也没有钱交保证金,你能信任我,让我在这里工作吗?”
马景涛颔首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相信自己的判断。我也相信你会用实际行动告诉我,我没有看走眼。”
倪娜感到得再次流下泪水,她发誓般的说道:“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的。”
“那真是太好了。”马景涛满意地说,“我的这家自选商店,现在有两个男店员,我正想再招一个女店员,可以为顾客介绍一些女性用品。一个月基本工资1350元,月底有分红和提成,可以吗?”可以可以。"倪娜毫不犹豫的答应,显得欣喜万分。“上班时间是每天上午八点半到晚上八点半。我们提供中午饭和晚饭。一个月有两天的自选休息时间——有问题吗?”
“没问题”
马景涛满意的点了下头,走到办公桌旁,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千元钱,递给倪娜。
“这个月的工资,我先预支一千元给你。我们这附件有家洗浴中心,我建议你去好好洗个澡,然后换上我们商店的工作服。另外,你可以在店内选购一些比较便宜的生活用品和化妆品。总之,我希望你能从今天开始,身心都焕然一新。可以吗?”
“恩!”倪娜肯定地点头说,“我正是这样想的!”
马景涛把钱交给她。“好的,你去吧——哦,对了。”他叫住刚要转身的倪娜,“还有一件事——你现在住在哪里?”
倪娜怔住了,显得十分难堪。
马景涛通过她窘迫的表情推测:“怎么,难道你现在没有住的地方?”
“倪娜摇头道:"不,我有住所。"“离这里远吗?”
“......不算太远。”
“那就好。”马景涛说,“我打算今天下班后,到你家去看看你生病的女儿,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地方,我希望能尽一份力。”
听到马景涛这样说,倪娜骤然变色。
她浑身颤栗了一下,面色惊惶,好像对马景涛的提议感到恐惧不已。
马景涛对倪娜的反应感到大惑不解,他完全是一片好心,想帮帮这对可怜的母女。他纳闷地问道:“怎么了?不可以吗?”
倪娜埋下头说:“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女儿,恐怕没法见人。”
马景涛皱了下眉。“什么意思?”
“对不起......我不能说。”
马景涛蹙着眉头,定睛看着倪娜。过了一会,他说道:“倪娜,我信任你,也真心地想帮你。但你现在的表现,不得不让我产生怀疑——你刚才对我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你真的有一个七岁大的女儿?”
倪娜的眼泪从眼里倾泻出来。“结果,你还是怀疑我在骗你?你认为我跟你说那些话,是为了换取同情,好获取这份工作,或者......这一千元钱?”她将钱放在马景涛的桌子上,留着泪,摇着头说:“没关系,我可以放弃这一切。只是希望你不要这样看我。我虽然会因为饥饿而偷窃,但我不会行骗。请让我保留最后的自尊。”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马景涛烦躁的叹了口气,一把将她抓住,说道:“好吧,我相信你。我不再追问关于你女儿的事。但你能不能答应我一点——如果以后随着接触的增多,你也愿意信任我的话,能否请你敞开心扉,接受我的关心和帮助?”
倪娜凝视着马景涛,从这个男人的眼神中看到了真挚的情感。她微微点着头,说道:“好的,我答应。”
马景涛松了口气,将桌子上的一千元再次塞到她手里,然后从办公桌右侧的柜子里拿出一套工作服。“你先去洗浴中心洗澡吧,然后换上这个,再来见我。”倪娜点了下头,拿着衣服和钱出门了。
马景涛长长的吐了口气,他坐回到皮转椅上,一只手撑着脑袋,缓缓摇头。
他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为什么非得要留一个十多分钟前在自己商店偷窃的女人在这里工作。
是同情,是好奇。
还是一时冲动?
他真的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