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环境能够影响一个人,甚至在某些时刻,特定的环境中,你会融入这种可怕的自我改变之中。
在纽约博物馆处处透露着知识的芬芳,让人本来躁动不安的心会在这种安静得连心跳都能感受到的环境中,努力克制自己融入其中。
至少在脚步踏入这个安静的环境之中后,天方的心在一种无意识的状态中自然而然地静谧,并将所有的烦扰思绪抛之脑后,此刻在这样的一个特别的地方,人的心其实和书一样,是可以静止的。
柯尼斯来这里是带着任务和目的的,所以他一走进这里就立刻陷入紧张的寻找中,就像在获知破案的秘密一样,在这里迅速展开寻书的攻势。
至于天方,他则在一具人类自然科普的书架旁停足,完全属于那种漫无目的,纯粹找本适合他此时心境的书。
此刻,纽约博物馆监控设施所在地,一个年轻的冷峻面孔出现在朝阳光辉下。
他睁着圆瞳望着火红的日出,似乎眼神中的冷漠中还充斥着某种希望。
这种全身心投入的享受表情大概持续了十多分钟,这种享受每一缕阳光带来温暖的样子,就像此刻陶醉在书海中的柯尼斯和天方一样,是一种精神得到完全放松的愉悦。
但芹泽似乎并没有那么愉悦,他的神情依旧带着一丝惊疑,只是当他脸上显现出这种惊疑的时候,那股不知是否为希望的希望,越发浓烈。
就当他朝着日出方向的视野定格十多分钟之后,他毫无征兆的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手机,俯首看看,而不是将手机拿到面前端详。
之前在今早案发现场,芹泽表现出来的样子完全是没有带手机或者手表的神态,他特意询问了一名警察当时的时间。
他的做法显然暗含着某种不能说的秘密。
当他看着光亮的屏幕的那一刻,就像某种迷雾被拨开了一样,笑得灿烂得如一朵大盛的菊花。
这是芹泽头一次笑得这般无邪爽朗,他似乎明白了一个谜,第一个死者的迷。
他发现了身上的一个警示,也就是死者留下的警示,只是他在用触类旁通的手段在推敲第二种可能的时候,这个推理似乎再一次不成立。
他爽朗的脸再度陷入那种阴暗冰冷之中,与温暖的阳光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当芹泽再度被这种困惑扰乱了本已安定下来的思绪时,警示似乎又在瞬间成了困惑。
难道是我推理有误,错了?
他在一声声的质问自己,也在一次次地努力思考是不是还有别的可能。
倘若现在他找到的推理是正确的,那么接下来的几个死者的死就不能用这样的一个方式来解开谜团,所以他的推理还是存在不合理的地方。
眼神中期望瞬间又变成一种失落,继而又一次变成失望,现在失望已经成了他表情和神情中的主色调,或者说他的希望完全被绝望所吞噬。
他想他已经大概了解第一天的两个死者的死法了,准确的来说他只能解释两名监控设施负责人是死于何种方式,只是这个推论还存在解释不通的地方,他的猜测便也伴随着现实问题而来。
芹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的时候,他的身后不知不觉出现一个黑色身影。
是肖申克警长。
“咳咳!”他先是咳嗽了一声,似乎有什么话想跟他说。
“原来是警长,我还以为是凶手。”芹泽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心,他丝毫不在乎后果的说了句。
“开什么玩笑,我要是凶手你早就倒下了。”肖申克一点不觉得好笑,反而拉长了脸,道:“你今天的表现如此反常,我当然得看看你想要干什么。我还以为你也接到鬼来电,没想到你竟然是在这里欣赏落日”说着警长将目光投向火红的日出,此时太阳已经距离地平线很高的一段距离,光线也随之强了很多。
“不知道盗贼是不是这样想的?”芹泽神情忧郁而悲怆地望着博物馆的窗外,冥想着疑问道。
这话分明是对一个警察署高官身份的羞辱亵渎,芹泽对肖申克警长原本就报以一种不友善的看法,他的话显然是在责怪他搅坏了他欣赏落日的心情。
芹泽此时被搅乱了的心情和感受,就像欧几里得在地上画圆,强大的罗马军队搅乱了他画圆的心情。
有道是士可杀不可辱,芹泽的排斥似乎出于一种本能,就像他对罪恶的排斥一样,完全没有任何理由。
警长的脸色更差了,他本想借助他的力量获知却确定些什么,现在反倒成了某件事情的罪魁祸首,他的威严在被人践踏。
尤其芹泽的这种践踏,在他践踏完之后好丝毫不存在忏悔歉意。
“我想我是打扰你看落日的心情了。”警长像碰了一鼻子灰,转身离开。
“真巧啊。”芹泽小声地在肖申克警长转身的时候说了一句,让人觉得莫名其妙。
芹泽较紧牙攥紧了拳头,心中在期盼着柯尼斯能够从博物馆带回他想要的结果。
肖申克警长来这里是个巧合吗?
莫名其妙的在芹泽心中冒出来个问题,他自己耸耸肩尴尬地笑了笑,这次笑得却比哭都要难看。
博物馆,选好了书的柯尼斯催促天方离开。
天方被柯尼斯的惊扰打断了读书的心思,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这种安静一去不复返。
唉声叹气地来愁眉苦脸的离开,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就仿佛现如今的案情和心情一样,一团糟。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现在总跟死亡和恐怖事件打交道的他们,很难挂着菊花般灿烂的微笑。
人能营造一种环境,同样的环境也能搅乱一个心情。前一个比如说现在他身处的图书馆,后一种,就比如纽约博物馆发生的这一档子事。
来到纽约这鬼地方,天方总算明白了一件事,天下无处不坑。
只有被坑完的人,没有被填完的坑。
很多时候就在你坑我,和我坑你中度过一生。
就像天方现在,他完全觉得自己陷入了柯尼斯和其责这两个狂坑之中。
离开方才看书的地方,天方视线微一收,扫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具身形在他初到纽约博物馆的时候就留下的深刻的印象,是罗宾。
没想到他也在图书馆,想是是在查找什么东西,天方看他的神情十分专注,便打消了在这种场合与他打招呼的举动。
因为刚才就遭遇到这种搅坏人心境的事情,所以他不想以同样的行为再从他人的身上寻找那种快感,这种行为会让他觉得罪恶。
柯尼斯注意到了天方眼神停留的地方,他顺着天方的眼神看了看,没怎么在意地撇过头,和天方离开了纽约图书馆。
“真巧啊。”柯尼斯简单的笑了笑,让天方觉得跟神经病一般。
只是颇有些小人心态的天方仍对柯尼斯搅坏他看出的事情耿耿于怀,懒得理他。
“鱼儿终于上钩了。”
柯尼斯又莫名地轻笑了起来,让人感觉他的笑顿时给人轻浮的感觉,丝毫不具备美的价值。
“鱼儿?上钩?”这是什么意思?
天方真想一板砖砸过去,都是写推理小说的,咋除了他自己之外,都喜欢卖关子搞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