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笼罩着山间别墅,四周一片寂静安详。但是站在窗前俯视这一切的乌恩珠耶萨满却知道这不过是暴风来临之前的片刻安宁而已。在离此地千里之外的Q市一场惊天动地仪式即将被开启。为了阻止这场可怕仪式的完成,五个年轻的萨满即将踏上征程。而他们的所作所为根本无人知晓。无论成功或是失败这个事件都将被“善意”的谎言所掩盖。不过对于这样的安排参与其中的年轻萨满们都没有提出异议。因为从一开始他们就不是为了名或利而前往Q市的。
“为什么要让他们走呢?让伍宗元完成仪式,让耶鲁里神离开这个世界不正是你一直都在期待的东西吗?白天城。”看着伍卓阳他们坐进了开往飞机场的专车,在乌恩珠耶萨满身旁突然现身的梅赫女神悠然地开口问道。全然没有在意安倩和严绝等人其实是她自己带过来的。
“这不正是你想看到的情况吗?”头也没回的乌恩珠耶萨满用沙哑的声音反问道。
“我?我会想看到什么?你们人类的把戏我才没兴趣参加呢。”梅赫女神似笑非笑地腻声问道。
“真是如此吗。”乌恩珠耶萨满瞥了一眼梅赫女神毫不避讳地说道,“你们这些神灵总是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却又喜欢在背地里积极地谋划着自己的计划。”
“啧,说得我们很喜欢搞阴谋似的。”梅赫女神啧了啧嘴想要辩解。却被乌恩珠耶萨满直接打断了下来,“这其实也算不上阴谋。我知道你们有着属于你们的天机。既然不能说,我也不会多问。毕竟天机知道得太多是要折寿的。”
“呵呵,白天城,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了你呢。”梅赫女神苦笑了一下将目光转向楼下已经发动了汽车说道,“那么这五个人算不算是你的顺水推舟呢。”
“不,他们代表着事情的另一种可能。”乌恩珠耶萨满注视绝尘而去的汽车呢喃地说道。
“你认为他们能阻止伍宗元?”梅赫女神心怀好奇地问道。
但是乌恩珠耶萨满却看上去视乎颇为劳累的样子,只见他转身离开了窗台坐到了沙发之上,摇头开口道,“我不知道。真正的答案不是在你们的天机里吗?”
“真是狡猾啊。刚才还说不想知道天机,现在却又变着法儿来套我话了。”梅赫女神娇笑一声坐到了书桌上,然后以挑衅的目光注视着乌恩珠耶萨满说道,“不过你现在最需要考虑的还是如何善后吧。无论仪式的结果最终如何,Q市都将经历一场大劫难不是吗。”
“协会处理这种善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乌恩珠耶萨满淡然地答道。
“哦,是吗。那我还真是多心了。原本还以为你故意引开马傀他们是为了将责任一肩担呢。”梅赫女神一努嘴道。
“有区别吗?”
“至少我还想见见你变身的样子。十五年前的你可是很威风的啊。”梅赫女神欣然赞道。
“那一次的代价可不小呢。”说到这里的乌恩珠耶萨满猛烈地咳嗽起来。但他同时也在心中暗自附着,那这一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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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地一声长鸣将还在睡梦中的楚苏横召唤到了鲜活的现实。睁开惺忪的睡眼,抓起黑框眼镜,翻身下床的楚苏横像往常一样顺手拉开了厚实的窗帘。虽然窗外天色才微亮可楚苏横还是习惯性地眯了眯眼睛,仿佛正在享受阳光一般。小时候家里的作息几乎都是伴随着日起日落而进行的。唯有父亲在批改作业时才会奢侈地点上一盏油灯。不过就连那仅有的一点豆亮还得让给父亲的学生享用。楚苏横只能爬在一边的凳子上做完他的作业。不过倔强的他从不放弃接借光看书的机会。而他的成绩一直以来都名列前茅,这并不是因为他的父亲是山里唯一的代课老师,而是因为他是山里最用功的孩子。所以楚苏横一向认为机会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过去是,现在更是。
套上白袜,穿上球鞋,楚苏横深吸一口气来到了隔壁房间。有些老旧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可里面却并没有传出那熟悉的鼾声。空荡荡的房间甚至都已经丧失了人气。亦或是说这间房间的主人原本就缺乏存在感。
“小伍那小子果然还是没回来啊。”叹了口气的楚苏横无奈地关上了门。然后像往常一样洗漱吃早餐。不过今天上午他倒是还有另一件重要的工作需要完成,那就是上课。按照班主任的说法如果他和伍卓阳两人再不现身上课的话就要取消他们的考试资格。虽然楚苏横本打算请假去目连湖找小伍的,不过既然班主任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他也只好学校报个倒了。这倒并不是说楚苏横厌学,而是他觉得大学的学习更多的是在自学而不是在课堂上听老师念书。
啪地一下,楚苏横将自行车退出了院子,并顺手锁上了大门。可就在他跨上车之时,只见隔壁楼里一个中年妇女好奇地探出头向他招呼:“哎呀,小楚。好久不见了。你这是去哪儿啊?”
“李姐早。上学去。”楚苏横礼貌地向那中年妇女点头应道。
“是吗。你上次介绍给我的那个蜂力神,我用了效果特好。上次同学聚会我的两个小姐妹都说我越来越年轻了。还问我哪里有买呢。我可是把你的电话都留给他们了。”中年妇女说到这里又得意地笑道,“怎么样阿姐够意思吧。”
“多谢李姐照顾。”楚苏横满脸堆笑着迎合道。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之后他已经能够自然地应对各种客户了。不过眼前这位李姐的变化也太快了一些。楚苏横依稀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搬进伍家时,这位一脸阴沉的阿姨是如何掩在楼道底下同人嚼舌根的。而现在这种热情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难以适应。难道说一个人容貌发生了变化连性情都会跟着改变吗?楚苏横不得不承认蜂力神营养液的效果十分显著。那样一个面色灰暗的黄脸婆在用过那一小瓶液体之后简直给人以青春焕发的错觉。而她本人也在这种变化的影响下变得热情起来。不过这真的只是错觉吗?
正当楚苏横站着发愣之时,中年妇女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小纸片朝他晃了晃道,“那里啊。你们的东西那么好。售后服务也不错。瞧,这还送了张演唱会的门票给我呢。”
一见那张熟悉的花纸片,楚苏横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门票。不禁在心中有些纳闷公司那边的速度还真快呢。不过转念一想反正客户都是留下过联系方式的,能那么快收到门票也不足为奇。于是他顺势朝那个中年妇女挥了挥手,“那祝你玩得愉快。我要上课去了。再见。”
“好的。我一定会去。”中年妇女也兴奋地朝楚苏横挥了下手。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她隐约好像看见有一阵风正尾随着楚苏横一路滑过人行道上的行道树。被称为李姐的中年妇女见状不禁呢喃着自问道,“哎?那是什么?”
楚苏横当然不会知道自己家门口的那位中年老阿姨正用惊愕的目光看着自己的背影。这会儿的他一路穿过熟悉的小巷,满眼望去都是生命之树公司打出的广告牌。绿色的大树在阳光下显得分外耀眼,楚苏横甚至一瞬间有了一种想要对其膜拜的冲动。不过这样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不多时他就已经到达了Q大。
可是令楚苏横深感意外的是生命之树公司的宣传公司在Q大显然要比外面还要猛烈。大大小小的海报贴满了校园的展示板。每一张都是同一张脸,同一个姿势。那是一个染着一头银发造型颇具视觉系风味的男歌手阿离。当然以楚苏横的眼光来说这样一张面孔既臭屁又嚣张,一看就是所谓的偶像歌手。不过联想到自己口袋里的那张票子上也有这位仁兄的照片,楚苏横也不得不承认这年头强大的宣传攻势才是真正的王道。不过楚苏横也并没有在宣传栏那里停留太久。毕竟他不是周围那些身穿印有明星头像T恤衫拿着海报到处晃悠的粉丝。当务之急还是快点到班主任报到要紧。
“林老师在吗?”在礼貌地敲了敲们之后楚苏横顺手推开了门。然而此时的办公室内却空无一人。不对呀,这个时候班主任应该在办公室的啊。难道是去开会了?楚苏横抬手看了一眼手表纳闷地想到。就在这个时候他一眼瞥见了从走廊路过的任课老师。在从脑海中过滤出对方的名字之后,楚苏横连忙追了上去问道,“穆老师,看见我们班主任林老师了吗?”
“啊,是小楚同学啊。好久不见了。”那任课老师看上去也像是隔了半天才想起楚苏横这个学生似的回应说,“找林老师有事吗?她去筹办明天的歌友会活动了。”
“明天的活动?”
“是呀。就是在生命之树大厦举办的那场演唱会嘛。”
不知从何时起位于Q市中央商务中心的那幢大楼开始被人们称做生命之树大厦起来,虽然生命之树公司本身才刚搬进那栋大楼一个月而已。一切都推进得那么快,快得都让人觉得有些难以接受。正如此刻楚苏横觉得穆老师的回答就很让人啼笑皆非。林老师明明昨天还在电话里告诫自己要自己同伍卓阳来上课的。而她本人又怎会突然在上班的时间去筹办什么歌友会呢?这也太荒唐了一点吧。
然而在场的穆老师却并没有在意到楚苏横眼中闪过的那丝差异。相反她却兴致勃勃地同楚苏横谈论起明天的那场蜂力神营养液和即将在明天举行的那场演唱会起来,“我听说小楚同学在做蜂力神营养的销售呢。这是真的嘛?你们公司真的好厉害哦。这次的演唱会规模一定很盛大吧。”
“啊。是吧。”楚苏横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此时的他已经对推销蜂力神营养液失去了兴趣。眼前所发声的一切都显得有些诡异。这个城市仿佛一夜间就陷入了对那场演唱会的极大热诚之中。虽然楚苏横敢保证早在一个月之前一定没多少认识那个叫阿离的歌手。但是现在从懵懂的孩童,到垂垂老矣的长者,仿佛每一个人都在为明天的那场演唱会做准备的。天呢,公司究竟发了多少张免费门票出去。而公司大楼前的那个广场又如何能够容纳下如此众多的观众。而且又是什么让这些人如此热衷地想要参加这样一场突如其来的演唱会。
正当楚苏横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之际,又一个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个身穿橙色外套的长发少女,从背影上看酷似已经很久没有联系的端木红。难道说端木红已经回学校了?那么他知不知道伍卓阳的下落呢?抱着这样的心思楚苏横随口打发了姓穆的那个老师,然后快步朝着端木红消失了的方向追了上去。
被丢在原地的穆老师眼看着楚苏横行色匆匆地背影不由一努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门票叹气说,“跑那么快干嘛。原本还要问问演唱会座位的事情呢。”不过她的话音才刚落,便好像隐约看见某种东西快速朝着楚苏横转身的方向掠去。见此情形穆老师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啧嘴道,“那影子是什么东西……”
而在另一边快步跟上的楚苏横刚想朝着端木红的背影开口打招呼,却不想这丫头一个转身就进了隔壁楼里的图书馆。不过楚苏横也得以看清她的侧脸从而肯定自己没有认错人。只是同平日里那个开朗活泼的大小姐,这会儿的端木红看上去多少有些阴沉的感觉。这让楚苏横愈发地有些放心不下。于是他很快就将找班主任的事抛到了脑后,一路跟着端木红也进了图书馆。相比热闹的宣传栏这会儿的图书馆里可是冷清之极。除了门口的图书管理员之外,偌大个图书馆几乎看不见什么人影。
如此巨大的反差以及端木红刚才的神色使得楚苏横的心绪越发地不安起来。虽然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不安些什么。两边厚实的书架挡住了楚苏横的视线。正当他踮脚张望之际,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细碎声响。那声音如魔咒一般牵动了楚苏横神经,身子没由来地一紧便骤然停下了步子转过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