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更新不是很及时,收藏数直线下降T-T郁闷啊~~~想想也没别的办法,只有加紧码字啦~~~)
寂静的天空下516农场坐落于距C市东郊500多公里处的一片荒原之上。残破的铁丝绵延不绝地往左右伸展将一栋灰白色建筑物围在中央,让人不禁会为这栋建筑物的用途产生怀疑。这里以前真的是个农场吗?
伊万踩着及膝的野草一步一拐地跟在腾的身后,心底里却早已悔得肠子都青了。伊万并不是一个把助人为乐当做信条的人。在他看来要说报恩的话昨天晚上帮这女人找住所的时候就已经不欠她什么了。可是自己为什么还会鬼使神差地一大早跑去咖啡馆呢。特别是当他躲在小巷后头偷偷瞄见那个身手不凡的东方少女端坐在咖啡馆门口时,他竟然就那么走了过去。
真是失算啊。这里该不会真像外面传言的那样有僵尸吧?
一阵寒风掠过荒野,伊万下意识地耸了耸自己的衣领,然后抬头看了看已经近在咫尺的铁丝网,终于忍不住朝着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的少女开口道,“喂,你真要进去吗?那里可是被封锁的禁区哦。”
“没人看守。”腾头也没回地继续快步行走着。
“那里有僵尸啊。你别以为我是在吓唬你。”伊万见状不甘心地追上腾指着前面阴暗的废楼警告道,“就在前年吧。从那里出来了好多僵尸,后来连军队都来了。听说还死了不少人呢。喂,你究竟有没有听我说啊。”
“这座农场前年还开着吗?”腾望着破败不堪的农场惊讶地回问道。
“这倒没有。我听老人们说这里在十六年前就被关闭了。好象是解体的那一年吧。”伊万说到这里耸了耸肩膀,“谁知道呢。可能是军方在那之后还在这里进行着什么秘密实验也说不定呢。”
“十六年吗?”腾停下脚步低头呢喃了一句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等一下?难道说你是来猎奇的?”伊万眼见腾一副刨根问底的模样不由地更加好奇起她的身份来。
“猎奇?你还知道这个词?”腾难得一次回头揶揄地问道。
“啊…是听游客说的。”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伊万不好意思地扰了扰了头。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他们已经走到了铁丝网的面前。于是他连忙做起了最后努力说道,“我说好奇归好奇,你可千万别真的去冒险啊。谁知道那里面还会不会留有僵尸。”
然而腾却根本没把伊万的劝说听进去,只见她抬头扫视了一下四周之后若有所思地点头自言道,“这里残留着奇怪的魂气。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伊万不知道腾所说的“魂气”是什么。但他以前曾经听老人说过黑头发黄皮肤的东方人很神秘,会法术。伊万不知道眼前这个会功夫的东方少女会不会法术,但却觉得站在荒废农场前的她十分神秘。也就在这个时候腾突然回头对着他问了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伊万,你的全名叫什么?”
“伊万•穆哈诺夫。”伊万老实地回答道。
“穆哈诺夫吗?”腾撇着头想了想之后,露出了了然的神情,“是穆罕一族的吧。”
“什么是穆罕一族啊?”伊万不解地问道。
“啊,没什么。”腾冲着伊万微微一笑说道,“谢谢你的帮助。你可以回去了。”
“等…等一下”才反应过来的伊万刚想上去阻止腾,可腾却已经一个翻身跃过了铁丝网。眼看着少女在铁丝网的另一头潇洒地朝自己挥手,伊万不由暗叹,真是个奇怪的女孩啊。就算真有僵尸也拿她没办法吧。或许我都是在瞎操心呢。心里虽然这么想着,可伊万却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告别了伊万的腾独自一人穿行于荒野之上,毕竟铁丝网离那栋灰白色的大楼还有一段距离。不过她很快就在荒草丛的另一头发现了一条通往大楼的车道。早已废弃不用的沥青路有一大半已经被肆意生长的杂草所覆盖,至于剩余的部分也已坑坑哇哇残破不堪。但当腾一脚踏上这条车道之时,她眼前的景色也跟着发生了某种扭转。
银白一片的天地,黑色的吉姆车,笔直的车道,还有那些身穿军装的男子……
我……来过这里吗?
是在十五年前吗?
腾忽然觉得自己的头一阵晕眩,闭上眼睛的她用力地甩了甩脑袋。而当她再一次睁开眼睛时眼前的景象也已恢复了原有的模样。这里果真有着什么。抱着这样的想法腾深吸一口气抬头望了望就在眼前的灰白大的大楼迈出了坚定的步子。
516农场的这幢大楼说是楼其实早已是坍塌得只剩下了一面墙而已。可饶是如此依靠着地面上隐约可见的大理石碎花依旧能让人想象出这里曾经是怎样装饰考究的地方。腾就像一个造访的熟客穿梭于这些碎石烂瓦之间。仿佛她身边的每一样东西都还保持着原有的模样。这里是大堂,那是通往二楼的楼梯,幽长的走廊尽头是隐秘的会客厅。推开厚重的门,首先映入眼的是壁炉,雕刻着精美大树纹饰的壁炉……
“卡佳,这是生命之树。吃了生命之树的果实可以令人永生。”
“卡佳会带我们找到生命之树吧。”
“卡佳是神赐予的奇迹。”
腾此刻就站在壁炉前面,早已在雨水中风化的大理石壁炉依稀还能辨认出那独特的树形纹饰。当苍白的指尖触碰到那株模糊的“生命之树”时,只听喀嚓一声,树上的突然果实掉了下来。伴随着岩石松动的声,壁炉旁的地面上立刻露出了一条漆黑的裂缝。腾静静地站在裂缝前看着它越张越大,直至彻底展开成一个一米见宽的地道。阴冷而又腐朽的气流随着石门的开启一跃而出竟然还隐约夹带着一丝清脆悠扬的音乐。然而就是这小小的,弱弱的,诡异的音乐却让腾那双原本漠然的眼睛闪过了一丝光彩。
踩着干燥的台阶腾在着漆黑而又诡秘的地道里一路追寻着声音所发的方向一路前行着。她看上去根本不需要灯光照明的样子。仿佛这里的每一节台阶都早已刻入了她的脑海之中。当走完最后一节台阶之后腾甚至想都没想就抬手按动了黑暗中的一个按扭。
在一阵劈啪声过后,人工照明的光亮瞬间就驱赶了黑暗。呈现在腾面前的是一间装饰得极其简单的卧室。灰白的墙壁,灰白的天花,以及不带任何情感的荧光灯下刻板得不能再刻板的床和写字台。然而就是在这样一间缺乏生气的房间里却响撤着悦耳动人的音乐声。而音乐声的来源正是摆放在书桌上的八音盒。
小巧可爱的红匣子不知已经在这间封闭的地下室里演奏的多长时间。也不知道是什么让它那怕积满了尘灰还要固执地演奏下去。但这会儿腾的注意力却并不在八音盒上。真正吸引她目光的是一旁搁至架上摆放着的一排十分整齐的相框。从左向右看来,头一张的相片里站着一个身穿白色衬衫兰色长裙的黑发少女。再来则是一张少女穿着白色连衣裙系着红领巾的样子,看着年纪要比之前一张年幼一些。接下来的照片中少女也同样保持着相似的装扮,只是年纪一张比一张小。照片也由最初的彩照演变成了黑白照片。到了最后一张照片上人物已不再是少女一人,而是换成了一个五十来岁东方男子和一个看上去只有三四岁左右的小女孩。或许是照片年代久远的缘故,上面人物的脸已经都有些模糊了。
腾当认识这些照片上的少女,因为她有着同她们一样的容貌。但最终腾从架子上取下来的却是最后那张老旧得脱色的照片。只见她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照片从相框里取出。当看到那泛黄的背面所写的“满洲里,1946”字样,两行清泪已在不知不觉间滑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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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穿过漆黑的夜空窜入了Q市CBD内最高的一幢大楼里,最终停落在了伍宗元的肩膀上。与此同时从他的身后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那个该不会是古尔塔神吧?”
“算是吧。”伍宗元回过头看了看从黑影中走出的多桑喇嘛露出笑容道。
“不说已经被腾给吞噬了吗?”多桑喇嘛紧盯着乌鸦疑惑地问道。
伍宗元则抚mo着肩膀上的乌鸦悠然自得地回答说,“古尔塔神确实是被吞噬了。不过这个也是古尔塔神啊。”
“是复活了吗?”多桑喇嘛想了想问道。
“不能说是复活。毕竟腾体内的那只也是古尔塔神。”伍宗元摇了摇。
“那么是复制品?”多桑喇嘛皱起了眉头。
“也不能算是复制品。”伍宗元说着将乌鸦引到了自己的右手食指上,“你瞧,它有自己的意识,能独立思考。甚至还能知道另一个自己在干什么。”
听伍宗元这么一说多桑喇嘛的脸上不禁露出了愕然的神情,继而又由衷地赞叹道,“不愧是嘎思哈,你总是有新花样让人惊讶。”
“说起来我这也是见到我家那个不争气的小子后才想到的。明明被吞噬了真魂,却还能以那样的姿态生存到现在。真要说惊讶的人应该是我呀。”伍宗元说着一挥手那只乌鸦立即就化做了一屡轻烟消散开来。
“可是你那天并没有带走伍卓阳。”多桑喇嘛沉下了脸说道,“要知道他已经变过一次身了。虽然你儿子没有杀戮之心,但是他的这一能力无论是对我们还是对协会来说都是难能可贵的。”
“不,准确的说现在应该是变过两次身。而且还在意识清晰的状态下恢复了人形。”伍宗元微笑着对多桑喇嘛做了修正。待见多桑喇嘛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之后,伍宗元不由嗤然一笑道,“没有杀戮之心的克额沃萨满对我们来说并没有用处。而对协会来说能变身的克额沃萨满则是麻烦中的麻烦。既然如此我们何不互补一下,帮助年轻的克额沃萨满早日明白自己的存在的意义。”
“所以你让西离他们一路跟踪伍卓阳到黑瞎子沟?”多桑喇嘛说到这时脸色已经变得有些难看了,“你要知道西离那孩子做事一向没有分寸。”
“但不可否认西离做事很有效率,不是吗?人在被孤立、被抛弃的时候最为脆弱,会变得恐惧,失去特性,从而变得易于操纵。只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不同于罗福月他们。他被常识与道德束缚得很紧。所以不下点猛药不行啊。”伍宗元不紧不慢地说道。仿佛此刻他讨论的并非是他的儿子而只一个实验的对象。
“腾也一样吗?”多桑喇嘛叹了口气转移了话题的对象。
“腾?腾不一样。她从一开始就没有那些多余的东西。她有的只是最为纯粹的目标。不过这些年暂时忘记了而已。”伍宗元说到这里微微停顿了一下,转身望着窗外无尽的夜色呢喃道,“更何况我们的小卡佳已经想起了自己的过去。”
“难道说腾已经觉醒了?”多桑喇嘛心头猛地一抽肃然地追问道,“那么仪式可以开始了?”
“觉醒还不至于。只能说是找了自己的源头而已。正如我那不争气的儿子所做的那样。”伍宗元傲然地说道,“汝之名,即汝之源。只有找到自己的源头才能明白自己为何而生为何而存。一个不明白自己为何而生存的人不过只是蝼蚁而已。”
“那你又是为何而生存呢?伍宗元。”多桑喇嘛难得一次直呼伍宗元的名字追问道。
“我吗?”伍宗元几乎不假思索地轻声一笑道,“当然是为了完成斡仁一族的使命。”
“是让斡仁萨满继续传承下去吗?”多桑喇嘛试探着问道。他当然知道伍宗元的来历,也知道斡仁萨满已经扣香的事实。在他看来这成为伍宗元的目的并不奇怪。只是多桑喇嘛一直觉得眼前这个男子的心气远不止如此。
果然,伍宗元不已为然地摇起了头,“不,斡仁萨满存不存在并不重要。正如斡仁这个词所表达的意思那样,生命,追求极至的生命。至于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追求极至的生命吗?”多桑喇嘛低头想了想之后尖刻地问道,“按你的说法腾已找到自己的过去,东边的那位也快驾临,一但仪式成功,你将何去何从?”
“那样的话,我也就不存在留这个世界上的意义了。”伍宗元说着回过头露出了稀薄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