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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侠骨之后是柔肠(上)

临安城西郊山下。

段亦飞、齐路遥及韩如雪一行三人一直顺着城西的小路向城西的山下找去,片刻之后,便来到山下。韩如雪指着面前的山说道:

“两位,你们看,就是这座山了,说不定慕容大哥还在山上呢,我们上去找找看吧。”

韩如雪带领兄弟二人望山下找去,一路不见人烟,确是十分幽静,三人一面寻找,一面四下张望,希望能与慕容起不期而遇。

“等等。”

行至山下,段亦飞隐约看见前面山脚的石壁上有什么字,便叫住二人,带着他们走到石壁近前,只见石壁上刻着一列小字:“太平镇慕容大侠到此一游。”

“慕容大哥?慕容大哥真的来过。”韩如雪看到石壁上的字,知道是慕容起留下的,便欣喜地笑了起来。

段亦飞仔细地看了看这几个字:“不,没这么简单,你们看。”说着,指着字下的一个和文字一同刻上的符号,尖端指着一块特殊的石头。段亦飞轻轻地扳动了一下,见那石头纹丝不动,便谨慎地向里面一推,旁边的石门缓缓开启。

三人都吃了一惊,齐路遥忧心忡忡地道:“这…慕容兄难道进了这里?这是什么地方,为何会有这样的机关?”

“我们赶快进去找找看吧。”韩如雪十分焦急。

“不可。”段亦飞神色凝重,似乎在仔细地思考着什么。

“可是…”齐路遥十分担心慕容起,恨不得直接冲进去看个究竟。

段亦飞摇摇头:“路遥,别冲动,我们最好回去和韩大侠商议一下。”

“师兄!”

段亦飞怀疑这里就是魑魅堂的据点,但还不敢确定,是以并未言明:

“我们谁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又藏着怎样的危险,如果我们贸然进去,很可能就出不来了,我们回去询问一下韩大侠,韩大侠毕竟是前辈,经验要比我们丰富得多,就算没有结果,也可以多找些帮手,起码遇到危险不会吃亏。”

“师兄,我们最起码也应该看看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吧,万一慕容兄不在这里,到时候我们一群人一同前来,不但浪费时间、白费功夫,还容易打草惊蛇。

段亦飞闻言,沉思了片刻,点点头说道:“你说的也是…那好,你二人在这里等等,我自己进去打探一下。”

“师兄!”

“不必多说。”段亦飞一纵身进了密道,齐路遥虽然心焦,但为免横生枝节,只好依言在洞外等候。

段亦飞谨慎地沿着密道向里走,到了台阶处,偷眼观瞧,见下方有人,便稳住气息靠在墙上仔细倾听。

“怎么样,那人开口了吗?”

“禀堂主,还没有。”

“废物!哼…这个人的嘴还真是硬啊,好,我去看看,我要把堂中所有的毒药都让他尝一遍。”

“是,堂主。”

段亦飞听到里面的人走到更深处去了。心想道:毒药?堂主?看来这里确是魑魅堂无疑,不过他们说的那个人,难道是慕容起?

想到这,段亦飞突然听到有人正朝他所在的方向来,便急忙从密道退了出来。

见段亦飞从洞口出来,齐路遥急忙走上前问道:“师兄,怎么去了这么久,怎么样?”

段亦飞对齐路遥说道:“洞里聚集了很多人,其中一人被称作‘堂主’,我想,这里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魑魅堂。”

齐路遥大惊:“什么?魑魅堂?竟然被我们撞到这里?那…慕容兄呢?”

段亦飞皱着眉摇了摇头:“没有见到,不过听起来,他们似乎抓住了一个人,我猜想应该就是慕容兄弟。我们必须赶快回到韩大侠处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齐路遥立刻点头应道:“好,那我们赶快回去通知韩大侠。”

三人火速赶回了韩府,段亦飞对韩风描述了在城西郊的发现。韩风紧锁眉头思考了片刻,正色对三人道:

“虽然听起来很巧合,不过我想,我们要找的人就在那个你们要找的地方。”

“这…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就进去把他们一网打尽。”齐路遥愤恨地说道。

段亦飞摇摇头:“不可,如果我们独自进去,只会像当年师父师叔那样遭到暗算。韩前辈,你可有什么能把慕容兄弟救出来、同时还能将魑魅堂斩草除根,并且又能把我们的伤亡减免到最低的方法呢?”

韩风苦笑了一声:“我也不是神人,这种办法我倒是当真没有,唯今之计,也只能召集各大门派的人一起强攻,在最短时间内将它们全部消灭,因为魑魅堂的人擅长毒术,所以,战斗的时间拖得越长,对我们就越不利。”

“这…召集各大门派要多少时间啊,若被抓的真是慕容兄,那岂不是没有命在了?”齐路遥愈发担心慕容起的安危。

“对呀,爹爹,如果真的是慕容大哥,那我们强攻进去的话,那到时候慕容大哥一定会被…”韩如雪虽然不敢想象那个后果,但仍是急得流出了眼泪。

此时的韩风与他们一样痛心,毕竟慕容起是第一个有资格继承他衣钵的人选,无论慕容起是命丧魑魅堂之手、屈服于恶徒,或仅仅是沉沦于市井,都是一件憾事,但他也实在无计可施:

“可是我们没有其他办法,就算有办法救慕容起出来,凭我们几个也无法完全铲除魑魅堂,到时候又像这次一样死灰复燃,不知又要有多少英雄死于他们之手,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聚集力量一举铲除魑魅堂。至于慕容起…我们只能希望他能得到上天保佑,能坚强地活下去,或者被抓住的人根本就不是他。我现在倒宁愿他跑到什么地方去玩了…”

齐路遥微蹙着眉头说道:“韩前辈…先不要太悲观了。”

韩风点点头:“好,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能知道结果。我们就按计划行事,我派人给各大门派送信。”

“那我们就去给师父师叔送信。”段亦飞和齐路遥齐声道。

“爹爹,我去给师父和师公送信。”韩如雪眼中噙着泪喃喃说道,韩风虽不忍爱女舟车劳顿,却见韩如雪神情恳切哀怨,沉吟片刻,轻轻点了点头:

“好,雪儿你路上小心。”

————————————————

段亦飞、齐路遥、韩如雪以及被韩风派去向各大派求援的亲信经过了简单迅速的准备,在当天正午出发,马不停蹄,日夜兼程,赶奔各派。韩风在府门前沉思片刻,回身进府向家人交代了一声,便飞身上马向西飞驰而去。最远的峨眉派他特意没有派人去联络,因为韩风已经决定亲自赶去。

————————————————

几天之后,去各门派的人先后抵达了。

斌山白玉峰顶归雁门。

“师父,情况就是这样,韩前辈已经派人去请求各派的援助了。我二人特地回来禀告师父。”段亦飞向雁归南简单禀报了临安之事。

“好,那我与你们二位师叔这就动身,你二人和如山也一同前去吧。”雁归南闻听段亦飞的禀报后,未有任何迟疑。

雁归南身后的马如山施礼道:“师父,此番我就不与师父师叔还有师弟同去了。”

“哦?这是为何啊?”

“师父和二位师叔,再加上两位师弟,都去了临安,派中之事无人打理却是不可,徒儿武艺平平,就留下来帮师父您料理派中事务吧。”

雁归南点点头:“没错,虽然各处我都安排弟子负责了,不过若是由如山留下管理,我会更放心一些,那好,一定不要出什么差错。”

“是,师父。”

————————————————

武当山武当派。

“师父,师公,你们快去帮帮爹爹吧。”韩如雪焦急地对掌门张天成和师父张怀理说道。

“哈哈,好,如雪,那魑魅堂既然还在蛰伏,看起来一时间定然难成气候,不必这样焦急,为师便与你一同去看看。师父,那徒儿就去帮帮他们吧。”张怀理转身对掌门说道。

掌门张天成轻抚银须:“好,魑魅堂用毒极其阴险,一定小心。”

“是。师父。”

张天成对韩如雪笑道:“雪儿,你放心吧,魑魅堂并非鬼门关,并不是谁的命都可轻取的。”

韩如雪闻言怔了怔,俏脸微微泛红:“师公知道什么了吗?”

“呵,遭魑魅堂所擒之人该是个男子吧?”

“这…您怎么知道…”韩如雪犹豫片刻,忽然奇道,“啊,您怎么知道有人被捉了啊?如雪好像没有提起啊。”

张天成摇摇头,轻抚银髯笑道:“哈哈,老道明白了。快去吧,此人对雪儿来说非比寻常,你们早得一刻,他便多得一分生还之望。”

张怀理深施一礼:“是,师父。”

————————————————

峨眉山峨眉派。

“就是这样,那隐匿了多年的魑魅堂又出来兴风作浪,我们正聚集各派力量要一举歼灭他们,还望掌门务必协助我们。”峨眉派大堂,韩风对峨眉掌门素岚师太说道。

素岚听过之后欣然应允:“好,韩大侠放心,既是为铲除邪教,那我派一定鼎力相助。”

“爹爹,那姐姐和哥哥没事吧?”一旁的韩如霜焦急地问道。韩如霜与他的姐姐一样姿容绝美,而且眼神也一样清澈清明,并闪烁着狡黠机智的神采。

“他们也都平安无事。霜儿,刚好你也已经出师,正好这次就与我和掌门一起回去吧。”

“好。”

————————————————

嵩山少室山少林寺。

方丈慧海大师听过韩风亲信的讲述之后,转身对身后的慧悲大师说道:

“师弟啊,我这个佛门弟子看来又要杀生了,罪过罪过。”

慧悲大师立单掌施礼道:“师兄这次是为民除害,以杀止杀,除魔度人。我等也只能超度他们的亡魂,希望他们能往生极乐了,阿弥陀佛。”

“好。这位施主,我们这就动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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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各大门派掌门闻听此事,不是亲自赶来就是派德高望重的长老前来相助,韩风大侠在武林中的威望和魑魅堂在武林中极差的名声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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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大家从临安动身十二天之后,基本各大派的人都已聚集到临安韩府。到第十二天正午时分,韩风、韩如霜以及峨眉派掌门素岚师太,韩如霜的师父素莘师太四人也最后赶回来了。

“爹爹,你回来了啊。”韩如雪从府中跑了出来,“各大派的长老都到了,就等你们几位了。”

“姐姐。”韩如霜上前拉住了韩如雪的手,欣喜地笑道,“姐姐,我好想你啊。”

“呵,霜儿,你也回来了啊,我们一会进去再聊。爹爹,师太,我们进去吧,各位已经在前厅等候了。”

片刻之后,韩风等人走进了前厅,看了看四周,对周围的众人施了个礼:

“各位前辈和朋友,多谢你们能不远千里前来帮助我韩风,我在这里谢过了。”

“哪里哪里,为民除害乃是我等的职责,阿弥陀佛。”慧海方丈是这里最德高望重的前辈,当先回礼。

“不错,韩贤弟,我等乃是义不容辞啊。不过没想到韩贤弟如此大手笔,请来了这么多武林上的前辈高人。”雁归南和归雁门两位长老也已经在两天之前赶到了。

韩风道:“我也只是想请些援兵围剿魑魅堂,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前辈亲自前来,看来各位对魑魅堂果然是同仇敌忾。那我就不和各位多礼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去歼灭魑魅堂。实不相瞒,这里也有韩风的一点私心,魑魅堂捉住了一人,那人名叫慕容起,是我挑选多年才选中的继承我衣钵的人选,所以希望各位能帮忙将他救出来。”

“韩大侠能看中的人一定非同一般,我等一定全力相助,放心吧。”武当派张怀理说道。

韩风再次施礼道:“韩风多谢各位。那好,段少侠,既然是你发现了魑魅堂的藏身之处,并且进去打探过,那你这就为我们带路吧。”

“韩大侠。”慧海大师打断了韩风,“你和令爱与峨眉派两位师太刚刚赶回来,不宜马上动身,我们不如商量一下对策,你们也好稍事休息。”

“可是…”

“爹爹。”韩如雪也帮忙劝说韩风,“我知道你惦记慕容大哥,我的心情和也您一样,可是你们一路劳顿,现在就去的话不但无法发挥全力,反而有可能发生不测,还是听慧海大师的吧。”

“唉…那好吧。”

“那好,爹爹,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和姐姐先下去了。”韩如雪还没反应过来,韩如霜就已经拉着她跑出了房门。

韩风愠怒地摇了摇头:“这个疯丫头。”

“算了,她们姐妹两个多年不见,一定有很多话要说,让他们去吧。”素莘师太笑着为自己的爱徒打起圆场。

韩风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我们不要管她们了,先商量一下对策吧。”

“好,我们兄弟与魑魅堂打了多年交道,那我就先来说说。”雁归南首先说起魑魅堂的情况,“大家都知道这魑魅堂最擅长用毒,他们的暗器极为犀利,几乎全部都带毒,而且毒性各异。他们身上都藏有毒粉毒镖以及毒匕首等等,和他们近身战斗时一定要小心。而且我估计那山洞里一定熏有毒香,魑魅堂部众之中,有一部分从小服食毒物,不畏毒性,其余的也都服食了解药,所以对毒香都不畏惧。但是对于那阴损手段,我们却无法防备,若是我们贸然冲进去,一定全都要中这香毒。关于这点,我们兄弟十几年前就吃过亏,可是到现在也没有办法。对此我们实在很是苦恼。各位可有解决的办法?”

“这点韩大侠放心。”慧海方丈笑道,“当年你们便是身中那香毒,我等赶去时发现这个情况,便取了一点那毒香回去,以便研制解药。老衲与师弟在一位游方药僧的帮助下,在几年前已经配制出能解此毒的解药了,老衲这次下山便将此方带了出来,不过只是不知那魑魅堂的毒香现在有无变化,此药还有没有作用,尚且难下定论。”

雁归南说道:“有备无患,不管有无效果,总算有一份保障。”

慧海方丈点点头:“那好,这便是那药方,哪位施主帮老衲去找齐这几味药?”

“方丈,让晚辈去吧。”段亦飞站起身来说道。

“好,段少侠,便依此方抓取一副后研磨成粉即可。有劳了。”

“大师多礼了。”

段亦飞施了一礼,从方丈手中接过药方后立即出府寻药。雁归南继续说了下去:

“接下来就是要提醒大家,那魑魅堂弟子最难对付的地方在于,他们经常服食毒物,体内的血里都带毒,我们不但要速战速决阻止他们施放暗器以及毒物,更要注意别让他们的血溅到自己身上。”

“这样看来还真得小心了。”武当派张怀理说道,“最好不要用兵刃,就算必须要用,也得万分小心,这就是看我们轻功造诣的时候了。”

“哈哈,没错,关于魑魅堂,最重要的也就是这些了,剩下的就是看我们的手段够不够快了。

————————————————

韩府后院凤春亭。

韩如霜笑眯眯地问韩如雪道:“姐姐,那个慕容大哥是谁呀?”

韩如雪托着腮想了想:“他啊…我在居贤山遇到了山贼,是他救了我,然后送我回来临安的。”

“哇,救了姐姐啊?那他武功一定特别高了?咦?不过那样的话爹爹怎么说要收他做徒弟呢?他应该有师承的啊…”

韩如雪摇摇头:“他没有师父,他的武功也不高,不过他喜欢行侠仗义,爹爹觉得他有一副侠义心肠,而且我听爹爹说,慕容大哥还救过前面那个归雁门的齐路遥的命呢。”

韩如霜会心地点了点头,眯起大眼睛笑道:“哦,原来是这样。呵…姐姐你…是不是喜欢那个慕容起啊?”

“啊?”韩如雪还从没向这个方面想过,被他妹妹这么一问,回想起一路上和慕容起在一起时的开心事、她生病时慕容起的悉心照料、以及听说慕容起被魑魅堂抓起来之后,自己如同火焚般难以平复的心境,一颗心竟然咚咚地打起鼓来,红着脸对韩如霜说道:

“没有…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慕容大哥人很好…但是…我…我们只认识了不到半月而已,怎么可能…”

韩如霜摇摇头调皮地说道:“嘻嘻,连爹爹都那么喜欢他,想要收他做徒弟,姐姐你还真是有眼光,我现在真想见见那个慕容起,看他有什么能耐,能把我仙女般不食人间烟火的姐姐迷成这样。”

“霜儿…”韩如雪又羞又气,脸更加的绯红,万分可爱,“爹爹和众位前辈还在等我们呢。”说完赶紧起身跑回了前院。

“嘻嘻。”韩如霜望着韩如雪的背影,狡黠地笑了笑,也起身返回了前厅。

————————————————

傍晚,韩府前厅。

“各位,老衲已经将香毒解药配好了。”慧海大师从后堂走了出来。

“大师,我们这么多人,为何只有这么些许解药?”雁归南看了看慧海大师手中的解药问道。

慧海大师笑笑:“此解药不需服用,只需在有毒香之处点燃,便能使所有人不畏那毒香之毒。”

雁归南闻言,叹服地点点头:“原来如此,一物降一物,果然神奇。”

韩风站起身,向众人一拱手:“那好,各位,我韩风再次谢过大家,今晚我们就行动,希望各位各展神通,一举消灭魑魅堂,也请各位务必要小心。

“韩大侠放心。”大家起身齐声说道。

“好,我们走吧。”

夜色渐浓,众侠士在韩如雪等人的指引下,于夜色之中来到了临安西郊密道前,准备在今夜一举铲除魑魅堂这个为祸人间十余年的恶毒邪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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