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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二妞的姐真是一个发家的女人。”

全村里的人私下都议论纷纷开了,以前对堂爷爷家只是尊重,现在却又加上了一层羡慕。

二妞的姐不仅一口气马不停蹄地帮堂爷爷家添了三个胖小子,而且夫妻俩还开了一间杂货店,让全家一下变得红红火火起来了,这门亲事,堂爷爷家一下变得名利双收了。

特别是村里那些一胎又一胎生女儿的,家里由于多了一张嘴而穷得揭不开锅的人有些坐不住了,私下劝自己的媳妇多去二妞姐的商店泡泡,沾点喜气回来,于是二妞姐的杂货店天天围了一大堆妇女来唠嗑,二妞的姐经营有道,上门来的都是客,泡着茶接待,让村里的妇女走的时候又有些难为情,多少捎一两包既便宜又必须的盐回去,所以二妞家杂货店的盐卖得最好。

妇女们回到家,耐着性子等天刚刚一黑,两口子就关了灯,放下蚊帐,“吱呀吱呀”地摇着床板干活了,结果十个月后,又是一个女娃落地,男人那眉头锁得更牢,一个劲地责怪自己的女人不争气;如果是一个男孩,那谢了天谢了地,还要配上礼物去感激感激堂爷爷家了。

堂爷爷家能把二妞的姐迎进门,像一个火种扔进了干柴堆,让全家一下变得欣欣向荣了,真是好几辈子积的德,对这种说法,堂爷爷也是默认的。

所有的这一切让堂爷爷打心底很满足,有时坐在门口的躺椅上睡着了,那脸上挂着的笑容也格外舒展,岁月在人脸上刻划的沟沟壑壑,纵纵横横都显得格外的顺滑。

三个娃娃的名字,从一公布起就成了全村人的美谈,胜仁、胜今、胜古,这比全村通常用的什么龙啊、凤啊、文啊、武啊、财啊、志啊……相比,显得既文雅又霸气。

为了这三个名字,堂爷爷没少操心,多少个晚上一个人撑灯查黄历、翻古书、对生辰八字。

功夫不负有心人,所有的这些别人看不到的辛苦,换来了全村绝大多数人的举大拇指称赞和认同,这种感觉给人带来的快乐心情,就像酷暑喝上了一口冰可乐一样舒坦,让堂爷爷比以往更显得春风得意。

特别是当他习惯性用兰花指优雅地端起茶杯来时,会发现小拇指上多了一轮精心修剪的指甲,像一轮小弯月一样,干净,精致。

堂爷爷对二妞姐的改观也是180度的转变。

在教孩子们练字时,如果看到儿子和二妞的姐需从厅堂经过,都会下意识地避让一下,即使相隔得有点远,足够营得下一个人走过去,他也会侧侧身,并且有时还会加上一句让人听了骨头都有些酥软的话:“注意,别撞着了。”那关切的眼神一直看着他们走过去了才继续。

跟以前那种皱着眉头,瞟他们一眼的冷漠态度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以前的冷粗暴,让外人都有些尴尬,但现在的热心肠,却让甜腻的有些让人受不了。

生活上的改变,也在堂爷爷身上悄然地改变着,在孩子们都开始练字的时候,以前堂爷爷要么坐在门口眯着眼,吹着风,似睡非睡,要么读一本古书,读得摇头晃脑,很是入迷。

但现在这些玩意儿都没有空去弄了,一闲下来,就在他家那棵苦莲子树下,把胜今放在宝宝椅子上,一只手摇着拨浪鼓;怀里抱着还只会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好奇大眼睛,蠕动着嘴巴的胜古,在一个劲“喔喔喔……”地挑逗着,然后还需要照顾着那个用一根长长的布条拴着已开始摇摇晃晃走路的胜仁,一心三用,忙得不亦乐乎,但却开心得很。

最喜欢的就是在苦莲树下撒下一些剩饭,把树上的麻雀吸引了过来,这些贼头贼脑的家伙,“嗖”的一下从树上下来,边环顾四周,边匆忙啄地上的米饭,并且还拌着几声“叽叽喳喳”的叫声,让几个小家伙手舞足蹈,兴奋了不得了,特别是胜仁,脚下的步子还不稳,但看到麻雀飞下来了,就会奋不顾身地扑了上去,看着麻雀被吓得一轰而散,“呱呱呱……”笑得格外开心。

孙子一开心,堂爷爷就更开心,扭着朝头屋里喊兴奋地喊着:“喂!老太婆,再抓一点剩饭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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