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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箭在弦上

南桑境外蛮族分为黎,羽,巫三大部族,此刻巫族圣地内,一名看上去仙风道骨的老者双手结定印于脐下,双足跏趺坐于巫族神像之下。老者双眼紧闭,仿佛其身处于禅定状态。

忽然,老者白眉紧皱,额间汗如雨下,身体微微颤抖。在其身边两位少女见状,皆是露出一抹担忧的神色。

蓦地,老者睁开双眼,刹那间便容光焕发。

两位少女见此情形,满脸疑惑,随即开口询问。

“洛司祭,方才您眉头紧皱,满头大汗,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吗?”

老者痴痴地望着眼前的巫族神像,陷入思绪之中。

“洛司祭?”

老者回过神来,徐徐开口道:“方才我冥想之时,忽然有一只白虎蹿入我的脑海,令我心神大乱,故而生出一身冷汗。”

“四阙圣兽之一的白虎?”

老者点点头。

“是何寓意?”

老者起身拿过神像之下的权杖,然后杵着权杖,走至大殿门口,望向天际,无奈摇摇头,随后叹道:“白虎者,岁中凶神也,常居岁后四辰。所居之地,犯之,主有丧服之灾。”

两位少女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神之中看到了一丝惊惧,随后其中一位身着蓝紫色衣裙的女子望着那佝偻着身躯的老者赫然开口道:“我去通知族长。”

老者背对着少女摆手道:“不必了,那白虎不在我巫族之中。”

另一位身着青衣的女子开口问道:“那白虎身在何处?”

老者全神贯注地望向远方,脑海里渐渐浮现出无双城内围苑猎场的影像。

此时此刻,围苑猎场之中,轩辕厉刚射杀掉一只雄鹿。

“陛下威武!”

轩辕厉身后数位大臣称赞道。

“父皇好厉害!”

轩辕策与荀授骑乘在同一匹战马之上,士卒将那只雄鹿拿至近旁,轩辕策见到插在雄鹿脑袋正中央的箭枝,难以掩饰眼睛里的惊喜,情不自禁地说道。

轩辕厉豪气笑道:“策儿,若是比箭术,朕可比你澹台王叔差远了。”

轩辕策一脸惊喜地望向旁边的澹台岑,机灵开口:“王叔,以后你教侄儿箭术好不好?”

澹台岑展颜一笑:“皇侄若是想学,待狩猎结束回到宫里,王叔教你便是!”

凌山,赫连铭,拓跋豪三人也是相视一笑。

轩辕厉看到凌山三人的表情,再度开口道:“策儿,还有你那凌山王叔,你可以让他教你领兵打仗的本事;你那赫连王叔,你看他身强体壮的样子,就知道可以跟他学学武艺;至于你那拓跋王叔,骑马上阵的本事也是了不得呢!”

轩辕策听到轩辕厉这样说,一脸欢喜:“好呀好呀,到时候就请四位王叔去侄儿那伏峦斋小住几日,将几位王叔的本事授予侄儿可好?”

闻言,拓跋豪仰天大笑:“大哥,二哥看到没有,陛下召我们进宫就是为了让我们把本事教给二皇子,这可是打算让皇侄抢走我们饭碗的节奏啊!”

听得此话,凌山与赫连铭也是大笑道:“皇侄要你教他,正是给你这王叔面子,你可莫要得了便宜卖乖!”

随即拓跋豪脸上露出了一抹不好意思的神情,随即尴尬笑道:“嘿嘿,我只是开个玩笑,大家不要当真。”

瞧得几位王叔如此互损,轩辕策也是忍俊不禁,心想几位王叔好生有趣。

众人言语间,一只狡兔蹿出,进入大家的视野,狡兔速度太快,众人正在瞄准之际,耳边忽然有梭声响起,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只见那只狡兔不知被从哪里射出的箭一箭射死在地。

众人看向自己四周寻找那射箭之人,看到澹台岑还端着弓未曾放下,称赞之际又见到澹台岑取下三支弓箭,搭弓开射,众人顺着那三支弓箭飞出的方向看去,发现有三只鹰隼从空中落入大地。

“哇,澹台王叔好厉害!”

轩辕策一脸惊讶,众人也无不内心叹服。

就在众人惊叹之际,一道声音响起。

“陛下,那只白虎狡诈多端,不如我们分开寻找。”羽林卫士统领薛勇开口说道。

轩辕厉听到薛勇如是说,望着前方,点了点头。

“凌山随朕一起,策儿随你三位王叔一起,其余大臣们随薛统领一起,我们兵分三路,看谁先能觅得那只白虎。”

“是!陛下!”

于是,那围苑猎场之中浩浩荡荡的人马分成三路向山林深处进发,轩辕厉与轩辕策这两路人马只有寥寥几十人,而那第三路人马却有数千之多,因为诸位大臣在这深山险林之中没有自保的能力,只能依靠羽林卫士的护佑。

而没人留意到第三路人马那羽林卫士的后方,有一千羽林卫士悄然脱离。

那第三路人马之中,苏懿,韩正,薛勇三人骑马行于众人前方。

薛勇突然开口道:“那夜我偷听到轩辕厉与并肩王四人议论十年前并肩王受困之事,想必并肩王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此事。而晋帝似乎也有让四王保轩辕策为太子之意图。”

韩正一脸忧色道:“是啊,先前荀授主动请求做二皇子的老师,方才陛下又让二皇子跟随四王学习军队之术,两者联系起来,恐怕陛下有意培养二皇子料理军政的能力,如此看来,陛下定然想立轩辕策为太子无疑!”

闻言,苏懿缓缓点头,狼顾着前方的树木,徐徐开口:“陛下运筹十年,如今又要立二皇子为太子,为肃清二皇子将来登基的障碍,恐怕要在暗中对我苏氏一族下手咯。”

韩正问道:“晋国公打算作何应对?”

此时薛勇闭口不言,静静注视着苏懿,等待着苏懿开口。

忽然一阵大风刮起,苏懿三人身后人马之中旌旗飞扬,而三人前方的草木随风舞动。

苏懿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那在风中摇晃的树木,思忖片刻之后陡然开口:“树欲静奈何风不止。”

随后眼神犀利的看向薛勇一字一顿道:“既如此,与其舍太子之位以求生,不妨夺皇位以取胜。”

原本沉默不语的薛勇凝视着苏懿亦是赫然开口:“常言道:兵法如棋,宁输一子,莫失一先。国公既然有此决断,末将誓死效忠!”

苏懿点点头。

随后薛勇在众臣的注视下,跨马离去,数息时间便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众臣对此疑惑不解。

“薛统领这是要独自去找那只白虎?”

“哈哈哈,看来镇国侯之位,令得薛统领也是不能自持啊!”

“是啊,看薛统领那般急切的样子,似乎是怕我等抢了他的功劳。”

韩正听得后方言论,脸上那阴翳的笑容一闪即逝,随后转向众人说道:“那我等也不能落在薛统领的后边,万一我等有幸猎得白虎,这镇国侯之位岂不是便宜了我等。”

“韩尚书所言有理。”

“那我们也赶紧去找那只白虎罢。”

“就是就是,说不定我等也能有幸夺得那镇国侯之位。”

话语落下,众人亦是策马前行消失在原野之上。

而并肩王府藏书阁内,凌云缠着陆老解释竹简上的古句。

“老伯伯,竹简上写的:‘为强者积于弱也,为有者积于曲也,有余者积于不定也,此其道不行也,柔弱胜于刚强,故积弱可以为强’是什么意思?”

“这上面是说呀:较量主客的形势,就能找到变客为主,变主为客的方法。”

“那这句呢?”

凌云指着竹简上“势者,利害之决,权变之威,势败者,不以神肃察也”这句话,对着陆老眨眨眼。

“时势,对于一个统帅或者将领来说是很重要的,他应该在众人都未留意的时候,悄悄的行动,然后等待时机,一鸣惊人。”

凌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陆老顺着刚才凌云指着的那句话继续往下看,一句“天下之牝,常以静胜牝,牝以静为下”映入陆老眼帘,陆老沉吟片刻,不假思索道:“云儿,你要记住,这世上环境总是有变动的,人事总是有纷争的,在纷扰的世事中,只要保持一颗平静的心去对待,就不会陷入神智迷乱的境界,被世人构造的假象所迷惑。”

“还记得你刚开始练刀,老夫教你学到的东西吗?”

凌云重重地点点头,一脸郑重说道:“云儿记得,老伯伯教导凌云只有眼睛看到的才最真实!”

陆老欣慰地笑道:“记住,切莫轻信他人!”

“云儿谨记老伯伯的教诲!”

陆老听到凌云如是说,终于是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转头望向那悬挂在墙上的“无伤”刀,口中喃喃道:“小姐,当年老奴也曾教过你,不要轻信他人,可你却爱王爷太深,内心难以平静,以致于深信谣言。”

随即陆老无奈摇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凌云见到,老伯伯眼眶之中又有着些许泪光泛起,惹人鼻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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