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计谋成功,但事情的结果还是超出了少年们的预料。
暴烈猿落下山崖发出很重的撞击声,同时还有惨叫声;随后就是在陡峭的坡上滚动时的碰撞声。但这些声音很快就终止了,因为树木密集,它们的滚落被阻挡住了。
很快崖下就传来暴烈猿发出的愤怒的吼叫声。这些声音并不是很远,而且从宏亮程度上判断,它们中气十足,似乎并没有受到重伤,依然有着很好的体力。这就很可怕了。因为似这般凶兽,报复心都很强烈。
喀等少年根本顾不上庆贺,他们没有耽搁时间,快速地甩出绳索,将崖下大树上的筇等人拽了上来。他们迅即向少年勇士队撤离的方向追去。
喀和筇等少年判断暴烈猿可能受伤不重。他们哪里想到,暴烈猿岂止受伤不重?十几米的崖高对于它们,根本达不到致命的程度。它们不过是擦破几处皮肤,摔疼几处筋骨。这对于皮糙肉厚、惯于在荒山野岭拼搏厮杀的它们,几乎就等于没有受伤。
暴烈猿虽然身躯高大,但它们毕竟是猿类,身体的协调性及反应灵敏度都十分高超。虽然是被拌突然摔下山崖,但那山崖并不高,只有十几米深,它们凭借本能在空中调整了姿势,所以摔得并不重;然后蜷缩着身体又滚动若干距离,拽着树木或石块,就停止了。
五只暴烈猿用怨毒的目光望着崖上,连连怒吼,声音直穿干云。它们走回崖下,开始攀爬,很快就到了崖顶。辨辨踪迹,嗅嗅气味,它们的目光盯向了喀等少年离去的方向,然后追踪了上去。它们竟然没有再吼叫。
最先感受到身后危险的是拖后的枭,他狐疑的回望被簏发现,簏随即也觉察到身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们都是自小在无尽的蛮荒野地长大,对可能发生的危险有着超乎寻常的敏感。因为不确定,他们都没有吱声,一面走,一面细心地观察着。
本来就是几十个人的队伍,前后距离很短。喀因为带队,走在最前面,到还没有什么感觉。走在队伍中间的筇却是猛然一个激灵,回过头来。
筇是一直警惕着的,这是探险者的基本素质,在陌生的地方本来就不应该松懈,何况还有刚才的事件发生。一并走着的笳戳了一下他,向后努努嘴。于是筇就有了刚才的动作反应。其实,笳是听到了异常的声音;而筇在笳的示意后,闻到了异常的气味。他们处在身后的下风头,所以,尽管是讯息很细微,但还是察觉和捕捉到后面传来的丝缕不寻常之处。
筇看到了枭和簏的动作神情,知道他们也有所觉察,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他几步赶到喀的身边说明了发现的情况,喀一面听着,回头观望了几眼。
筇说道:“跟在后面的可以肯定是那几只暴烈猿,竟然这么快就追上来了。我们要谨慎地前进了。之前,因为能看到我们,那些暴烈猿只是一般性地跟着我们。现在因该是根据气味追踪过来,那我们就要注意了,万一我们和勇士队走过的路发生重叠,就有可能把它们引到追踪勇士队的路上。那样,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喀明白,筇所说极有道理。而且,因为勇士队人多,留下的各种信息也多,到时候暴烈猿很可能舍弃他们,直接去追勇士队。他说:“我们不能往他们那个方向走了,以免发生道路重叠或交叉。用号角联系一下,我们保持一定的前后和平行距离,坠在他们的后面前进。”
听到号角,枭对簏说:“喀已经知道了身后的情况。他们好像已经确定跟在后面的就是暴烈猿。”
簏“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筇问喀:“这几只暴烈猿怎么办?它们很快就会追上我们。”
喀说:“一面走一面想办法。不行,就下决心干掉它们。”
筇回头扫了一眼身后的人,说:“我们总共三十六个人,约平均七个人对付一只暴烈猿,想战胜它们根本不可能。这些家伙太强壮了。”因为少年们中有箴和筤,筇根本没有将他俩算作战力。
喀说:“猿类生活在深山老林,游泳应该是它们的弱项。如果有江河湖泊,或许能够阻挡住它们。”
筇没有说话,他在考虑如何能惩治一下、甚至消灭这几个敢于侵犯自己的家伙。他毫不怀疑,暴烈猿是将自己这些人当成了比巨林豚还要美味的食物。
喀说道:“我们不可能和暴烈猿近战,只能采取远距离攻击,也就是用弓箭和投矛。不过,看这些大家伙皮糙肉厚的样子,恐怕无论是弓箭还是短矛,都只能给它门挠痒痒了。”
筇说:“再找一个深一点的悬崖,摔死它们。”
喀说:“它们不会再次上当了。”
这时,簏赶上来,说:“我们应该选择空地走。在这样密的树林里,那些暴烈猿追上来,我们只有被虐致死的份儿了。”
筇仰头看看说:“我们已经注意到这一点。只是这里山连着山,而且山上全是树林,跑不出去啊。”
簏感觉了一下身后,说道:“那些暴烈猿加快速度了。”
喀说道:“这样真的危险了。我们也加快速度,就会很快超过勇士队,以这样平行相隔的距离,很难保证暴烈猿不会发现他们。所以,我们只能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而谁又能知道,暴烈猿会追到什么时候?万一和勇士队距离过远失去联系,又该怎么办?”
筇说道:“这样跑确实不行。我们得尽快想出办法,解决掉那几只暴烈猿。”
喀忽然下决心说:“用毒吧。”
筇说:“这样速度的奔跑中,用毒都不容易。”
喀说道:“弓箭。”
筇:“它们皮糙肉厚,箭未必射的进;那些家伙们的眼睛又太小。”
喀:“刚才它们摔下山崖总得有伤口吧?用毒箭射它们的创口。”
筇:“恐怕时间来不及。因为,得及时发现它们的创口,这就需要很近的距离;而且还要同时对付五只暴烈猿。我们还得预防,万一箭毒没有及时发挥作用,没有达到预想的效果,以暴烈猿在树林中的灵敏和速度,我们可就真的全部完蛋了。能不能逃出去?能逃出去几个人?都是问题。”
喀听听身后的声音,说道:“我们折向吧,直线向山下跑,这样可以竭尽全速,也可以和勇士队拉开距离。不管勇士队了,先解决了这几只暴烈猿再说。”
众少年没有异议,一起向山下跑去。
喀说:“一并解决五只暴烈猿根本不现实。我们先集中力量,解决一只。”
筇说:“我觉得可以。”
喀说:“我们应该有选择的解决,也就是选一只关键的。我想:它们既然是一个家庭,那么,就肯定有一只是头领。”
筇:“毫无疑问,肯定是那只成年的公暴烈猿。”
喀说:“我们就先干掉它。”
他们这样选择是有道理的。
自然界中以家庭为单位活动的动物一般都有这样的特点:如果你动了它们的孩子,两个老的会一起和你拼命;如果你动了小的或者雌性的,雄性的会和你拼命;而你动的是一家之主的成年雄性的话,往往其它的家庭成员一时不知所措,会暂时懵在那里。
喀和筇想要的就是这样一种效果:把那个成年公暴烈猿即便是不能射死,也要让它失去行动,让其它的暴烈猿不知所措。
喀说:“我们不能全部留下,选几个人阻击,其他人继续跑。”
筇说:“最好是分成两组,增强成功率。因为只攻击一只暴烈猿,所以每组人不宜多,多了也没用。”
喀说:“那就两组吧,每组两人。两组相距二十米,第二组负责第二轮攻击,同时接应一下第一组。我带一个人先行攻击,你选一个人为第二组。”
筇:“你的身份特殊,就不要参加了。让簏在第一组,他的弓箭和短矛投掷都是最优秀的,而且射完箭后能随即投出短矛,身手极为敏捷。何况,毕竟他曾射杀过貔兽。我还是参加第二组。”
喀没有过多争执。两组人选很快确定下来:第一组,簏和竻;第二组,筇和枭,是少年勇士中最强的四个人了。
喀对四人说道:“因为和暴烈猿距离太近,你们射完箭后不要犹豫,不要等待结果,立即撤退。”他指着北面的一座山峰说:“看到那座山峰了吗?你们不要去追赶我们,向那座山峰跑。这样,你们会让暴烈猿因为追谁而困惑,从而为我们摆脱暴烈猿争取时间。我们就在那座山峰汇合,然后一起去追赶少年勇士队。”
许多少年强烈要求参加阻击,都被喀和筇拒绝了。由于事先已经开始准备,所以选择好地形,簏和竻就埋伏起来;又向前十几米,筇和枭也隐蔽起来。其他人,在喀的带领下,继续前行。
潜伏下的簏和竻简单制定了一下战术,并作了分工。
簏说:“我射一箭投一矛,同时你射两箭,估计时间来得及。就按喀的安排,我们只攻击那只成年的公暴烈猿。观察到它身上的伤口后互相通报一声,然后你射第一箭,趁那只公暴烈猿注意力分散,我开箭射它的眼睛。”
竻说道:“可以。”他指着侧身后说:“然后我们往那个方向跑,吸引暴烈猿的注意力,给筇和枭创造机会。”
说话间,暴烈猿那高大的身影就在林间隐约闪现了,随后传来“咚咚”的脚步声。簏和竻精力集中,聚神凝目,远远地辨别出那只成年公的暴烈猿后,就在它身上仔细观察起来。从某种意义上讲,找到它的伤口,才有阻击成功的可能,因为射中其它部位根本没什么效果,而直接一箭射中眼睛,并没有十分的把握,因为暴烈猿不仅会本能地躲闪,它的眼睛也实在是太小了。
为保证成功率,竻和簏选择的攻击距离为二十米。这是一个及其危险的距离,以暴烈猿暴怒后的速度,只需要七八步两三秒的时间,根本来不及逃跑。但,竻和簏都对自己的成功有着强烈的自信,所以他们艺高胆大地选择了这个极为冒险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