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兽之事陈铎自知凶险,将所有将士调动起来,把月妃和柳荀圈了起来,柳御和他两人在前听着山中的动静,忽然越山谷外听到一声嘶吼,薪梧君当下就判断出那是一只云豹,云豹多出妖和坐骑,在九天上见的多,所以他确定,陈铎运气倒是好,能遇到这么有灵气的兽,怪不得他要统一大量人界的土地。
薪梧君将是云豹的事情告诉了陈铎,他非但不惊并大喜,看来陈铎也是有所准备的。时间不久,就听到山谷那边传来动物跑动的声音,体型不小,震得一片山石滚落,不少小树苗也被压倒,云豹速度快,有灵气,还好未开化只有兽性好制服一点,柠沂原本也只是兽,有了瑶芝的点化才会通晓人性潜心修行。此时弓弩准备周全,就听到跑动声变小,周围安静了下来,越是安静越是凶险,大家的心都到了嗓子眼,就等着这东西扑下来,张网射箭给擒住。
众人所在的位置是在山脚下,周围群山环绕只有这一片较平坦的地方,任何声音传来都会放大,空谷传响一声声嘶吼怒号传开来,林中树叶颤动,鸟皆飞绝。云豹被困在网中起初还挣扎几分,时间长了见挣扎没用便慢慢弱了下来,箭上又沾了可以麻醉的药物,很快就晕了过去。
大家当下就安耐不住了,纷纷将那云豹围得水泄不通好一阵稀奇,瑶芝和薪梧君还有槐絮都见的多了,自动退出来,在圈外站着打趣道:“我当是多凶险,不过如此么。”
槐絮如此说,倒也是因为确实这次没出什么意外,很容易就捉到了,薪梧君笑了笑没有说话,他转身看向瑶芝,虽然是月妃的长相,但瑶芝眼睛里的东西是无法隐藏的。
瑶芝不知道薪梧君为何看自己,只回了他一个大大的笑,但薪梧君却没有转过目光继续盯着她,瑶芝有些心虚,眼神躲了躲。
一夜无眠,云豹被安顿好,就差驯服了,陈铎吩咐先回账休息,醒了再回去,又派了几个人轮流把守,这次狩猎如此就结束了?槐絮回账想着,始终睡不安稳,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外面有丝丝的动静。
没想到这只云豹是只已经点化的神兽,已经有了思想,之前那样都是装给大家看的,显然麻醉药对他而言没了太大的用处,趁大家失去警惕之时他脱困而出,几乎是横扫千军,他个头大但还未修成人形,一尾巴就可扫翻一个营帐,直冲柳荀去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他叼起柳荀就往山林更深处跑去。
“去准备东西!”还没等骚乱过去,陈铎骑上马就追,他眼神翻涌,头也不回的往云豹跑的方向追。
他是真的慌了吗?瑶芝看到了陈铎的眼神,不禁想到,两人第一次相见是在选妃那日,因为长相和身世所以陈铎把柳荀留下了,自槐絮到柳荀身上以来,外貌越来越像槐絮的样子,后来再见就是在街上偶遇的那一次,这第二面相见陈铎的目光就从未从柳荀的身上离开过,这到底是一见钟情还是再见倾心呢?半年后的两人相处瑶芝也是有目共睹的,那些日子里槐絮并未对陈铎表示过心意,似乎都是陈铎的一厢情愿,可他眼中流转的慌张却是真的,若说是日久生情也无多少时日,感情真的是注定的吗?半年时间就知道什么是爱了吗?
瑶芝站在那里呆呆地想着,直到薪梧君过来拉她才回过神。眼前的这个男人他于我又是怎样的呢?似乎两个人在一起很久了,或许是神的感情不敏感,或是早就把****放于九天之外了,在天上时两人从未讨论过这个问题,可现在,自己做的一切,这又算什么呢?
薪梧君看着瑶芝心不在焉的样子就更加疑惑了,但当下却只能先把瑶芝安顿好,带领着人马先去找寻陈铎与柳荀再说。
陈铎看着云豹的脚印一路追到山林极深处,身上被树枝割到千疮百孔,此时才感到痛,马喘着气不愿再往前走,陈铎只能下马往前继续寻着脚印走,深林茂密已将太阳挡住,陈铎不知走了多久,浑身的汗味和血腥气,他怕引来别的猛兽只得把身上衣服脱了,只留下一件贴身的内衣浸着汗水贴在身上。没过多久,陈铎仿佛听到了猛兽喘息的声音,他一步步地向前探着,嘭的一声眼前一黑落入了一个深洞中,心里默骂道:“这畜生竟然也会挖陷阱。”
“有人么?”洞里极黑,伸手不见五指,只看到上面的光照下的那一小片范围,槐絮听到声响从阴暗的角落里出来,她知道那云豹是不会弄出这样的动静的,怕是又一个人被扔在了这洞中。
“荀儿?”陈铎听到声音激动极了,柳荀还活着,他一路上都在想如果柳荀被那云豹掳去作修炼之用,他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陈铎?”槐絮看到站在光圈里的陈铎,刚才在黑暗中的孤独少了些许。
“荀儿!”陈铎抱住槐絮,将她揉在怀里,生怕她消失了一样。
“我真是。。。我为什么一时兴起要带你来驯兽,为什么让你一人住在营帐无人保护,为什么。。。”陈铎越说越激动,似乎有些哽咽。
槐絮懵了,她从未想过自己对陈铎是这样重要,她平日里只是对他好生敷衍着以至于保护柳荀的肉体,可陈铎却真的如此伤心,她任由陈铎抱着自己,不知如何作答,可她心里明白,眼前的这个人做什么都是徒劳,因为她来到他身边本就是要取他的性命的,而自己迟早也是要看着他死去的。
陈铎越抱越紧浑身颤抖,槐絮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和汗味冗杂在一起,槐絮这才发现陈铎身上只有一件单衣被汗浸湿,身上的线条都显露出来,槐絮的脸上忽然发热,将陈铎推开。
陈铎也意识到,脸上通红,可他不像是那么容易害羞的人啊,槐絮看着他额头冒汗,浑身湿透还在颤抖,脸上的红色不仅不褪去还越来越深,陈铎强撑着在开口说话之前晕在了槐絮的怀里。
佛说“人在爱欲之中独生独死,独去独来。苦乐自当,无有代者。”陈铎就是这样的人,他也许早就看出柳荀对自己没有意思,但碍于自己是君主的身份从未真正的拒绝过他,但她能不因自己是君主而像别人一样区别对待自己已经很好了,他不喜欢谎言,更不喜欢每天对着自己假笑的人,也许正是因为柳荀的真实所以才让他觉得只有在柳荀面前他才是真正的自己,他知道柳荀不爱自己,可他并不知道柳荀是如此的不爱着自己。
陈铎晕倒在柳荀的怀里,槐絮三番四次的呼喊,陈铎并没有醒过来,槐絮只好将他放置在地上不去管它,她没有哭没有慌张没有失望,与自己失踪时陈铎的反应截然不同,陈铎躺在冰冷的地上想着,自己是不是该坐起来了?可他没有放弃,毕竟本这是个玩笑,可柳荀却不是一个适合这个玩笑的人,没有想象中的胡闹没有什么你不能死,你死了我也不活了这些甜言蜜语,没有陈铎睁开眼时柳荀的喜极而泣,一切都没有。只有柳荀的安静和四周的黑暗,在想象中陈铎慢慢睡了过去。
槐絮看到陈铎晕了过去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虽说平时这人对自己极好,但她是神,清心寡欲久了,没有很多事情能掀起她心中的涟漪,自己本来的使命就是取陈铎的性命,他虽然正直勇猛,但却给人界带来了疾苦,他晕倒在此,自己是救还是不救呢?这么一想,槐絮就想了两天,她坐在陈铎面前,看着他直挺的鼻子和黑密的睫毛,确实这男子长的很好看,可是对自己而言只是一个命数皆由天定的一代帝王而已,完成任务自己就要回九天上了。她忍不住抬手抚一下陈铎的鼻子,陈铎的嘴,最后又回到眉梢,这样一个人,为什么要为了自己受如此重的伤呢?
槐絮对陈铎不管不顾了两天,除了每天叫叫他是否醒了之外并没有多做别的事情,这天她看到陈铎身上的血渍和伤口,不由得想起若是他再不醒来怕是性命堪忧了,他此刻在这儿死了,那自己是否能回到天上复命呢?星君不是说要护他三年周全的吗?想到此,槐絮将他身上仅剩的衣衫褪去,撕下自己干净衣服的一角为他擦拭伤口。
陈铎或许是精神太过紧张,极度劳累,本想装晕吓吓柳荀的,可谁知柳荀并没有什么反应,自己也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再醒来时身上酸痛,竟直不起身,衣衫都被褪去只有一件薄衣盖在自己身上,洞里十分安静,黑暗袭来,陈铎不安了起来,莫不是云豹来过,柳荀已经遇害了?
“荀儿?”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槐絮听到陈铎有了反应松了一口气,应答着朝他那边过去,陈铎暗自窃喜,果然她还是不会任由自己受苦。忽然洞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两人瞬间安静了下来提高警惕,一阵光从洞口飘过,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两人齐声大喊:“柳御!我们在这儿!”
一个小小的头带着火把出现在了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