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过了有三个小时左右,阿杜尔愉快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手里拿着他的那堆杰作大喊道:“搞定了!”
泽特从地上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土说;“还挺快的啊,小子!换做是我,可能都没法做得这么快。”
“材料数量有限,我已经尽量把威力放大了,但稳定性就不好说了。”
泽特听后,眼睛突然瞪得很大,阿杜尔急忙补充道:“额,我指的是它是否能引爆。”
一架直升机飞过他们的头顶,这引起了泽特的注意。他推开房子的门,眯着眼睛仔细地对那架飞机审视了一番。
“那是……侦查组……第七队,康古所在的队伍吗?”他想试着开枪引起他们的注意,但又考虑到莎尔是“通缉犯”,于是他便放弃了一个很好的逃生机会。
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吵醒了熟睡中的莎尔,苏醒过来的她只觉得浑身麻木,似乎四肢和躯干黏在了一起。
瑞波坐在莎尔边上守了许久,见她苏醒过来,而且还伴有起床气的样子,心中的石头也终于落地:“你醒啦,感觉还好吗?”
莎尔舒展了一下蜷缩的身体,但突然她意识到这会拉到肩部的伤口。她急忙把胳膊缩了回来,以为这不经意的一扯会很痛,但奇怪的是,原来的伤口处并没有如她所预想的那样,甚至是毫无感觉。她暗暗疑惑道:没感觉?这是怎么回事?
瑞波察觉到了莎尔脸上的疑惑,心里暗暗道:终于,开始了。
阿泰手中拿着一颗片状的炸弹,走到浑浑噩噩的人们面前说:“各位,我已经制了足够数量的炸弹了,有了这些,无论是小范围突围还是排除障碍,就都不成问题了!”
人们听到阿杜尔的“工作报告”后,又纷纷燃起了斗志。
“那有谁知道我们下一步该去哪?”人群里有人问。
“额,这个……我也无法知晓。”
人们再次丧失了信心。
“如果我们能搞到一辆大车!”瑞波突然说。
泽特回应他道:“大车?顺着这条路走下去应该能看到!”
瑞波走出房子,往大街两边的尽头看去,果然,在不远处的路边停着一辆中型货车,只不过那车的周围有不少活尸在那里游荡。
他趁着活尸没发现他的时候,快速退了回来。“有车!不过不太好弄,阿杜尔,给我点炸弹。”
“喂,瑞波,你可别一个人乱来啊!”
“给我就是了!”
阿杜尔扔给瑞波五颗炸弹,指示道:“把上面的红线扯出来就能引爆了!”
“比我想象的便捷嘛!”瑞波光似地蹿出房子,冲着是群大喊:“喂,到我这边来,你们这群蠢货!”
活尸不约而同注视着瑞波,不知是不是因为瑞波的嘲讽,它们突然张着血红的嘴,咆哮着朝瑞波奔去。
“很好,就是这样!”他拿出一颗炸弹,扯出红线,像滚手榴弹那样把它扔了出去。令他惊讶的是,这小小的炸弹威力竟能如此强大。爆炸的火焰让靠前的活尸全部灰飞烟灭。
“喔,威力不可小觑啊!”
虽然对自己的成果很满意,但阿杜尔还是觉得瑞波有点过于乱来:这样的爆炸很可能会引来多方的活尸的。“喂,他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相信他。”莎尔毫不犹豫地答到。
“……你怎么……那么确定?”
这个问题让莎尔突然头疼起来:对啊,我怎么会……那么确定?
“额,虽然听起来有些荒唐,但这似乎就是女人的直觉吧。”
“现在凭直觉判断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莎尔!”泽特说,“他的做法太过乱来,很可能把别的地方的活尸都引过来,到时候,我们就真的没法处理
了!”
正说着,瑞波已经开着货车来到了房门口。
“所有人快!”他叫到。
莎尔:“我就说相信他吧。”
泽特:“真是让人头疼的组合啊!”
活尸来得并不快,瑞波又从车窗里朝后方扔了两颗炸弹,令它们久久不能接触到货车。
“好了,瑞波!所有人都上来了!”泽特说。
“好了各位!厢门关好,可别被甩下去!”瑞波开动货车,沿路撞碎了数只拦路尸,溅出的血将车的前身染成了猩红色。
“哇,好险!”
泽特说:“都上来就行了,你的伤口没有在裂开吗莎尔?”
“现在看伤口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威胁性了。”
“咚咚”的声音再次把人们拽回了惊恐之中。
“瑞波,怎么回事?”莎尔叫到。
“是一群速度很快的活尸!”
泽特给枪上膛:“准备迎击!”他冲上去一脚踹开厢门,一只活尸见此,以飞快的速度咆哮着扑向了他。但被泽特后面的莎尔一枪打烂了头。
“这东西……好快!”
“喂,别分神!快开火打死他们!”余下的几只活尸被枪声所吸引,纷纷聚集到厢门的位置,泽特站在门口疯狂地扫射着它们。
但活尸的数量仍在不断增长,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小群尸犬,它们的速度几乎超过了处于高速状态的货车,很快就追到了货车。
莎尔开枪打死了几只狗,但后面扑上来的一只一口咬住了泽特的枪,另一只狗从侧面咬上来的同时,泽特松开了手,让它咬在了咬枪狗的脖子上,随后他一把抓住枪托,打死了两条尸犬。
“都让让!”阿杜尔将手里一颗人头般大的炸弹顺着滚了出去。“泽特,快关上厢门!”
泽特迅速关上厢门,从前面退了回来。
爆炸的声音如同一声会震穿天际的雷鸣。没人知道爆炸之后的场景是什么样的,只能根据外面的惨叫声大致判断究竟有多少活尸被爆炸炸碎。
捡回一条命的泽特用力按压着自己的心脏,试图让其跳动的速度减缓下来。
“照这样下去,我们根本活不了多久的!”
莎尔了解泽特此时的心情,几乎所有人都是一样的,但她不太乐意让别人了解自己其实很享受这个,所以她也装出了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狗都会被感染,真是让人吃惊!”
而这时,瑞波提醒到:“嘘,都先安静。”
车子开到了一片死气沉沉的地方,无论怎样审察,这里也太过安静。瑞波减缓速度,避免放出过多的声音,以他的经验完全可以判断,这里躲着未知数量的敌人,但他不敢做出太大的动作,他非常确定此时此刻在车子附近正有一双眼睛紧盯着他们。
瑞波出了一身冷汗,一是害怕后面的人恐慌;二是不知道它们会什么时候动手。
“在哪里,那家伙?”他不断环顾着四周,但甚至一个生物都找不到。
“瑞波,”莎尔小声叫到,“我看到他们了,全在九点钟和两点钟方向,而如果真的存在一个‘指挥’,那么我想它一定混在它们之中。”
“枪给我一把,你有好多对吧。”
莎尔另拿了一把枪给了瑞波。
“啊~~”一阵惊悚的咆哮声打破了这份寂静,如莎尔所言,活尸分别从九点钟和两点钟方向扑了过来。慌乱之中,莎尔注意到了一个带黑色绒帽的活尸,而瑞波也恰好注意到了他。
“你看到了吧!”
“当然!”瑞波深吸一口气,以加快肾上腺激素的分泌。时间对瑞波来说仿佛已经静止,他举起手枪瞄准了“指挥”,以绝对自信的状态扣下了扳机。
子弹射入了黑色的绒帽,“指挥”倒在了地上,很快失去了一切生命体征。
周围的活尸瞬间都成了无头苍蝇,从有秩序的追击迅速转变成了混乱的“往上堆”。
瑞波惊讶地看着这堆活尸,除了眼睛之外,他没从任何其它地方表现出惊恐。
瑞波加快了速度,准备甩掉他们,这显然不是件难事。但一想到活尸们如此强烈的组织性,瑞波就会浑身一冷。
五分钟不过,他们就再次进入了安全区。莎尔走下车,环顾着四周的概况。
“看来这里是安全的。”她如是说。
泽特在下车的时候本能性地警告了所有人,即便这里是安全的:“不要放松警惕。”而莎尔也能理解,这是一名优秀士兵应有的矜持与品性,更准确地说,这是他的本能。
“我饿了,哥哥。”一个稚嫩的声音钻入了莎尔的耳朵。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拽着他哥哥的衣服,不断地抱怨情况的恶劣,而哥哥抚摸着他的头,不断地安慰着他:“坚持一下,波戈,很快就会过去的。”
“伙计们!”莎尔指到,“那有一家商店,我们在那找点吃的歇歇脚吧。”
大家也都饥肠辘辘,因此不得不又停下脚步去歇息。
商店里的物资还很充分,而门上的大量血迹表明,靠近这里的人都死了,众人也能快速反应过来这里常有活尸“光顾”。莎尔从架子上拿下一袋面包给了那对兄弟,并且面带着微笑。这一举动就连瑞波也为之震惊——她从来不会这样像圣母一样帮助别人的。
“谢……谢谢你,克瓦拉……女士,谢谢你。”哥哥反复答谢着,随后将一整袋面包优先给了弟弟。
“你不吃吗?”
“不,我还不饿。”哥哥嘴上说着不饿,但他几乎都快吐出绿水了。他强忍着恶心,看着弟弟吃光了所有的面包,在他满足地说“饱了”之后,他才渐渐露出了一丝牵强的笑容。
架子上的食物几乎是一抢而空的,哥哥在空空如也的架子上拼了命搜出了半袋饼干,这才缓解精神上的极度饥饿。他让弟弟躺在自己的腿上,自己则靠在凹凸不平的架子上,由于逃命时导致的衣服破损,他能清晰得感受到架子的冰冷。
弟弟睡的速度很快,哥哥仍在柔和地拍着他的背,一两滴眼泪缓缓落下,滴在了弟弟那还算整洁的T恤上。一旁的莎尔目睹了这一切,不禁暗暗感叹:“真是富有亲情的场景啊!。”
今天的夜晚分外安宁,人们忘掉了灾难带来的恐惧,满脸安全感地睡在这狭小的商店里,即便这里的地板冰凉刺骨。莎尔坐在一张小桌上,看着“夜景”。
一只手悄悄地放在了莎尔的肩上,虽然那只手曾沾满鲜血,但此刻,它的温暖胜于一切。“在烦恼什么呢?”
“瑞波,我……谁也救不了,对吧。”
瑞波并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惊讶到,他了解莎尔的心思——她想救下所有人,但这不可能实现,所以,她要在知道他们会死的情况下救他们、照顾他们,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去,这对任何一个人类来说无疑都是万分痛苦的。
“不,事实并非如此。”
“从何而知?”
瑞波想竭力说服莎尔,但他无法挣脱束缚,他对莎尔的认知甚至超越了自己。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脏,沉默以对。
“怎么,你还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吗?”
显然,她没能理解他的意思,当然换任何一个人都是理解不了的。
“不过,既然你说我能做到,那么也就算是还有希望罢。”她的回答让瑞波无从回答,牵强的微笑可能就是他唯一能回应她的了。
第二天黎明的时候,瑞波仍在守望着外面的情况,他的身边,正坐着熟睡的莎尔·克瓦拉。外面的活尸正在逐渐靠近商店,但他仍不想叫醒她,此刻的瑞波想要的只是守护这只属于莎尔的片刻的安详。
其他的人慢慢从睡梦中苏醒过来,准确的说,是从睡眠中,因为已经没有任何梦境可言了。
亚文整顿好自己的物品,从地上爬了起来,本能地朝瑞波喊了声早,而瑞波也恭敬地回应了他。
外面的景色跟以往不太一样了,太阳的光芒比以往更加耀眼,天空也更显得澄澈。也许只是人们的错觉,因为他们现在正处于安全的庇护之中;又也许那就是命运为他们提供的一丝希望。
莎尔从睡眠中醒来,黎明的阳光照射到“女孩”的脸上,让她无法睁开眼睛。她半闭着那对朦胧的双眼,用手阻挡着那道试图刺伤她双眼的日光。
瑞波偏过头看去,眼前的景象让他终生难忘——一个美丽的少女,半醒着靠在玻璃板上,身穿过时的牛仔服,手里拿着那顶看上去饱经风霜的牛仔帽,她的眼神犹如初生的婴儿,清纯而无暇,柔美又松散的棕色长发耷拉在两肩上。他后悔自己没带上照相机,不然一定能获普利策新闻奖。
“早啊,瑞波。”她如此打招呼到,脸上的表情是如此纯洁,如此清澈。
“嗯,早,莎尔。”
“他们正往这边过来了啊。”阿杜尔说。
“你猜猜这次又有谁会死呢?”泽特问。
“谁知道呢?这,都是随机而定的罢。”
杰克拿了几个袋子,把商店里富裕出来的食物装了起来,分别给了几个人拿着。
莎尔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不禁发出了种种感叹:“都在努力呢啊!”
杰克拎着两袋食物,利落地走到莎尔面前问:“这一晚上,过得可好啊莎尔?”
“嗯,我好的很,你怎么样杰克,那里的伤……没出什么问题吧?”莎尔指着腹部说。
“哪里?这才什么程度,说复发也太小看我了!”杰克特地拍了拍自己的腹部左边的那部分,但阵阵的疼痛感让他无法静下心来。
“哈哈~,说的也是啊!”莎尔嘴上如此说着,但仍是无法放心,终归是没有多想,她快速站起身,加入了准备逃生的行列。
人类的纪律性其实并没有想象得那么差,他们非常清楚一点,抛下他人独自逃走时绝对活不过24小时的,虽然恐惧时常会触发他们独占物资的欲望,但没人会想独自一人离开团队。
“莎尔,我们这边已经都准备好了!”
“诶,为……”
“莎尔,这边也好了!”
莎尔并不理解,准确来说,是不敢去接受事实——人们已然认定莎尔作为他们的“大姐头”了。
瑞波觉察到了莎尔略显茫然的神色,便凑到她耳边说:“别辜负他们,也别怕自己会辜负他们。”
莎尔并没有回应他,但他也能理解莎尔的想法。
瑞波微微张着嘴,有一句话明明已经到了嗓子眼儿上,还是被他放进口水里咽了下去。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出发了!”
人们纷纷用富有激情的语言和富有活力的行动回应了她。乍一看还真不像是活在末日里的人。
瑞波再次坐上了驾驶员的位置,这辆血淋淋的车子在阳光的普照下看上去不在骇人,更像是一辆充满荣誉的战车。
汽车发动的声音现在听上去就像进军的号角。人们登上车子的时候脸上几乎毫无畏惧之色。
不过真希望他们向上帝祈祷——守护这安详和谐的瞬间。
接下来的路并不安全,路上密密麻麻布满了活尸,其中也不乏有大型尸、尸犬这样的怪伽。车子的耐久度其实也并不尽如人意,很快车的前半部分便被撞得不成样子了。
“莎尔,这样下去车子会整个瘫痪的!看样子我们必须冒命换车了,在它彻底坏掉之前!”瑞波的一句话再次让人们陷入了紧张和焦虑中。
车子开到一片空地上,瑞波招呼所有人下车逃命。虽然大部分人都弃车逃命,但仍有一两个人在此停下了脚步。
后面的活尸渐渐拥了上来,前面的也闻声赶来,所有人都暂时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莎尔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可能比预期的还要严重,因为尸犬的数量居然有二十多条。慌乱中,一道白光闪过了她的脑海——唯有暴露自己的实力。
“瑞波,你和后面的人拖住那些家伙,前面的交给我们,等我们开出一条血路,你们就都能出去了!”
泽特一听,赶忙拉住了莎尔:“太冒失了莎尔,如果突围的时机不对,我们都会死在这!”
“绝对比在这里等死好!”
泽特没再说话,也许他也觉得莎尔是对的,但绝对的不安让他无法冷静下来。
“阿杜尔,炸弹省着点,把它们炸退就行!”瑞波提醒到。
“它们可不知道退啊!”
“它们会的,只要你把两颗炸弹分别朝两边扔就行了!”
“啊?”
“找我说的做!”
“额额好!”阿杜尔扯了两条红线,把炸弹扔了过去,“真是见了鬼了!”
两声清脆洪亮的爆炸声,侧面的活尸就像水花一样飞溅开来,在详细点就是肢体飞溅。
事实果真如瑞波所言,活尸们停下了脚步,这令所有人都非常诧异。
“这……”
“这些活尸显然是受指挥而行动的,它们利用之前的‘指挥’的死改变了战术,那就是让‘指挥’融进一个不起眼又不会被无意杀死的位置——侧面。”
“可你是怎么注意到‘指挥’的?”
“即便是在不起眼的位置,指挥尸群行动的时候也很容易暴露,他们的智商还没有那么高,刚刚那两侧的两个‘指挥’为了操作所有活尸,不得不做出大动作,所以它们才会暴露在我的视线里。”
活尸因为失去了“指挥”,行动渐渐变得好无头绪,前面的活尸在小小的停顿之后仍不断发动攻击,但都被后续的活力打死,而后方的由于距离太远,只能看到自己的同类,便慢慢朝四周走去,不再理会他们。
再说前方的战况,此时的莎尔,右手举着枪,左手扶在枪身上,半蹲着。锐利的眼神紧盯着茫茫的尸群,甚至从未眨过眼。
“死!”莎尔低语了一句,迅速扣下了扳机,子弹冲出枪膛,精准地打在第一只活尸的额头上,而子弹的强筋的力量直接使其穿透了它的头并依次贯穿了后面的头。
接下来的子弹依次重复着第一颗子弹的功绩,弹无虚发。整个过程中几乎都没有超过一秒——莎尔几乎是拼劲全力扣下了六次扳机。这也致使她的双手变得通红。
但莎尔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是无奈、悲伤的,活尸们纷纷倒地,她重新装弹,再重复刚刚的动作,一次又一次。她的手看上去几乎快要渗出血了,但她没有喊过一次疼,甚至连面部也没有表现出疼痛的意思,也许,她根本就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是沉默着。
活尸几乎是被他们活活杀光的,整个过程中,没人知道莎尔究竟杀了多少个。一场“屠杀”下来,让人们惊恐的更多的不是活尸,而是莎尔。
“我想这并非你想做的,但你无可避免,可能没有你,我们也活不下来。”阿杜尔走到莎尔的身旁说。
“一百二十一个。”莎尔用低沉的语调回应他
“你能看清他们吗?”
莎尔并没有听到他的话,因为她现在唯一能听到的便是来自地狱的恶鬼嘲笑她的声音。
“我现在甚至能听到他们在地狱里呼唤着我的名字,诅咒着我的生命!”
“你……”
“够了!不要再说了,你没有拿枪杀过,只拿炸弹炸过,你并不知道它们在死的时候的那种表情!他们朝我‘呼救’,但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以那样的表情倒在地上!”莎尔强硬的语气让阿杜尔不敢再过问别的事情。
“好了莎尔!”瑞波走来说,“如果现在你放弃,那一切就都前功尽弃了!”
“额,啊~~~~”莎尔的尖叫响彻云霄,她蹲在地上,双手紧压着头,瞳孔几乎缩成了黄豆大小。“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泽特凑到瑞波边上说:“瑞波,我们怎么办?如果这样下去,活尸还会被引来的!”正说着,刚刚的活尸便又再次拥了过来。
“哈~~~~”莎尔突然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拳捶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这……这是?”泽特疑惑到。
瑞波不语,但用手示意他暂时不要触碰莎尔。
———————————
“喂,莎尔,醒一醒!”
“我该怎么做,才能解脱!”
“……只有一个方法:扼杀情感。”
———————————
几秒之后,莎尔渐渐恢复了神智,有所不同的是,她的眼睛似乎失去了一点光泽。
“喂,快看那堆尸体!”有人指着那一大片尸群喊到,只见那些死去的活尸身上,长出了许多奇怪的东西,有的长着大量的白毛;有的则是分叉状的;更有甚者,长得像个刺猬。
“这大概是某种……菌类!”阿杜尔用自己并不熟悉的生物知识猜测着这些诡异的东西。
“菌?”正说着,那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开始慢慢聚合在一起,最终形成了一个类似于巢穴的东西,像一座丘陵。
“这是什么鬼东西?”
“这应该是……菌类的聚集地吧。但总之,此地不宜久留!瑞波,带路!”
瑞波点点头,跑在了最前方,后面的人紧紧跟着他的步伐。
“那边有一条小道!”瑞波指着一条脏兮兮小径说。
尸群来得很快,很快便抓走了一两个倒霉鬼。
泽特跑在最后面,不断地拿枪扫射着尸群,虽然表面上能阻碍它们的行动,但实际上效益并不大。“别回头!往前冲!”
这时,那团巨大的诡物开始散发出一种白色颗粒,在空中飘扬着。
“快捂住口鼻,不要吸入那些东西!”瑞波大吼着,但危机比他想象中来得要快,一些反应并不及时的人倒在地上,用指甲疯狂地挠着自己的脸,看上去非常痛苦,就像一只被扔进火炉里的蚂蚁,这其中也包括那对兄弟中的弟弟。
“波戈!波戈!”哥哥用衣领捂着鼻子和嘴,用并不清晰的语气呼唤着弟弟。
“快走吧,哥哥!不用再管我了!”弟弟拼劲他所有的力量推开了哥哥,哥哥向后退了很远后,走在了地上。
“不!”他仍竭力大喊着。
这时,莎尔跑过来直接抱走了哥哥。
“捂住了,千万别松开!”
“不,放开我!放开我!”哥哥紧紧看着被尸群包围的弟弟,眼泪如暴雨般倾泻而出。
“醒醒吧!你的弟弟已经救不回来了!”
与此同时,悲伤的男孩注意到,弟弟的脸上仍挂着一丝笑容,但他的生死,已无人知晓。
“不,波戈,求求你!”痛苦而又无力的祈求声回荡在莎尔的耳边,她不再予以理睬,只是向前奔跑着,为了救下这个孩子。
波戈渐渐消失在了哥哥的视野里,哥哥也终于意识到,弟弟已经无法挽回了。
“进那栋楼,快!”瑞波指着前方那座瞩目的高楼叫到。
众人纷纷冲进大楼,把凶残的尸群完美地隔在了外面。而大楼里的活尸数量并不多,很快就都被他们解决了。
莎尔放下男孩,独自找了一面墙,靠着坐了下来,男孩站在她的面前,眼里充满了恨意和凄凉。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救下了你,完成了你弟弟最后的心愿,仅此而已。”
“你这个魔女!”一句突如其来的辱骂让莎尔产生了一个有趣的想法,她站起身问:“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韦罗,韦罗·斯尼德!”男孩语气强硬地答道,但依旧是掩不过他的悲伤。
“好吧,韦罗,我问你,你是否想要向杀你弟弟的和抛弃你弟弟的仇人复仇吗?”
男孩果断地点了点头。
“很好,那我给你一个选择,在这场浩劫中活下去并吃掉所有的活尸,而当有一天你的技能足够杀死我时,你就可以完成你的复仇了,”莎尔从拿出另一把枪,递给了韦罗,那同样是一把左轮,炫丽的外表透露出来的杀气让这个男孩不寒而栗,“这把枪以后就属于你了。”
莎尔正准备离开,突然,她感到一阵剧烈的痛苦,随即倒在了地上,几乎无法说话,无法呼吸,只能发出阵阵低沉的哀嚎声。
“莎尔,你怎么了?”瑞波见莎尔痛苦不堪,急忙过来慰问,但他惊奇地发现,莎尔的眼睛通红无比。
“她好像被感染了!”泽特说,随之也用枪瞄准了她,其他的人见此情景,惶恐无比,纷纷向外围退去。
“水……”莎尔极其困难地求救到。
“水!”瑞波大叫,杰克从腰间拿出了一壶水递给了瑞波,瑞波把水倒进了莎尔的嘴里,但发现莎尔愈发痛苦了。
“我们现在怎么办?”人群开始嘈杂起来,他们都在为莎尔被感染这件事而恐慌着,毕竟那是们的“希望”。
“咳,咳咳~~”莎尔连续咳嗽了数次,吐出了一个条状的东西,连带着暗红色的血液。那东西似乎还有生命,不停地在地上蠕动。
“这是什么,蛞蝓吗?”
“不,恐怕这是一条由真菌组成的‘虫子’”瑞波蹲下来看了看那个还在蠕动的生物说,“看来我们又有大麻烦了。”
“发生什么事了?”泽特走过来,拿着枪指着那个条说,“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这玩意可以寄生人类,把我们变成活尸。”瑞波停顿了一下,站起来对嘈杂的人群说,“你们谁有瓶子?”
人群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人群里有人喊:“这里!”
“扔过来!”
果然从人群中飞出来了一个玻璃瓶,像是装果酱的,瑞波接住它,打量了几秒说:“还挺不错的。”瑞波把手缩进袖子,小心谨慎地把那怪异的生物放进了瓶子,那东西很不老实,总是撞击着玻璃瓶的内壁,但这只是徒劳的。
“我们最好去与别的幸存者会和,照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被淹没的。”
人们都默不作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走。最终,他们只好应承了瑞波的说法。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在这里再歇息一段时间吧,顺便,再找找补给品之类的。”莎尔说。
人们纷纷点点头,各干各的去了,莎尔走过来,手里拿着一部手机。“这东西也许能帮咱找到其他的人。”
“但手机功能可不包括找人。”
“哦不,我是说,利用手机上的地图,分析可能安全的地方……”
“额,风险很大,但我们不得不这么试试。”
“那个……我能试试吗?”站在莎尔后面的一个女孩说。
“可以吗?”
女孩点点头,然后向莎尔大致说明了她的想法。她不大流畅的英文让莎尔忽然对她有了兴趣。
“有意思。诶,中国人?还是……”
“额,是日本人,我叫三田和子。”
“呵,那你还真是有些不大走运啊,腼腆的日本小姑娘。”莎尔的表情很阴险,这让女孩非常恐惧。
“好了,你开始吧。””
女孩修长的手指在手机的屏幕上快速敲击着,频率高的让人看不清楚。不出一分钟,女孩便把手机重新交给了莎尔,莎尔接过去的一瞬间,感到了一阵惊讶,手机上的画面是一个地图,但不一样的是,地图上有很多个红点。
“这里,”女孩指着一片红点说,“红点很多的地方就是我们所在的地方,而你看这些稀疏的红点,就是那些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了。”
“这……这是怎么做到的?”
“我是……通过同步卫星进行观测的,把拍到的人以红点的形式显示在了这上面。”
“那如果拍到的,是活尸呢?”
“你看,”女孩指着红点旁边那些不显眼的黑点说。“只要进行热感分析,就能分辨什么是什么了。”
“原来如此,看来我们所有人都应该好好地感谢你一番啊。”
“不,不必了。我只要活下去就是了。”
“吼?看来,你有与他人不一样的心事呢,算了,我也不多过问了。今后还请多多指教了,和子。”
“嗯,彼此彼此,莎尔。”
———————————
回到“巢穴”这边。一个女人,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出看似肮脏的“巢穴”,她的外表上与常人并无他别,几乎是惟妙惟肖。
“终于到了这一步了,”她抬起一只手,接住了几片飘扬在空中的尘埃说到,“人类啊,这已经是终焉的时刻了,我想你们应该已经做好觉悟了吧!”
下面的活尸纷纷摆出恭敬的样子,尽管那看上去滑稽之极。“我的子民啊,我们等待许久的清算时刻,终于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