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指紧握,松开,再紧握。看着那层薄纱,我心跳竟然如此之快,莫非我也被她的美色所迷惑?
身旁的夫颜类早已看直了眼睛,满眼迷醉。我用肘捣了捣他,问道:“喂,你说,她还是人类吗?”
“……”
好吧,算我没问……
再往台上看,红叶柔荑纤指在发间一抹,竟缓缓拔下了固定面纱的那只玉钗,在众人的抽气声中,她的面容即将缓缓展现。
“红叶!”台侧原本静立的一个男子见了红叶这般作为惊了一跳,出手欲去阻止,男子这般作为亦是惊了我一跳也惊了众人一跳。
红叶顿住,媚眼如丝流连向他。
这男子的做法显然瞬间激怒了台下上千男子看客,生怕那红叶姑娘会因为那男子的阻止就让他们错失了一览芳容的机会,都攥紧拳头恶狠狠瞪着那面貌普通的男子。
也有不少一瞬不瞬的盯着红叶一双纤手,眼中光彩连连,期盼美人能够满足他们的观览取乐之心。
“时候到了么?”那男子眉头拧紧目光复杂的看着红叶,说出了一句让众人满头雾水的话。
红叶纤手微顿,极长的睫毛垂下一抖,身姿摇曳款款向前两步,却不看想那极力忍耐情绪的男子,对台下众人缓缓欠身,泪水滑落,娇美道:“今日即是小女子最后一次登台……”
台下顿时骚动,却听红叶忍住泪水嫣然一笑,继续道:“既然各位捧场,那叶儿也不会让大家抱憾而归。”
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染了艳红豆蔻的纤指轻轻一挥,音乐再次响起,她脚尖一点地面,红纱飞扬翻涌若彩云,两只细白的手臂在如血红色中娇娆灵巧。
“是红纱飞雪舞!”不知是谁惊叫一声,全场更加骚动,只是一刻,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目光神迷,陷入舞曲之中。
一曲终了,美轮美奂,艳红的人影似是仙子降临人间,原该热辣妩媚的舞步,她细心辗转,竟也有了一丝娇憨可爱的味道。
本该一曲妖娆欢快的舞曲,众人却有许多都流下泪来,那女子眼中的不舍与留恋即使是同为女子也让我觉得心疼万分。
最后一次登台,那以后便也见不到这么美的舞蹈了。
“唉唉唉,各位可都别这般神情啊,虽说红叶姑娘决定不再上台演出,这福利却是少不了大家的。”人还未到先闻声,不负众人所望,一个厚脂厚粉的富态女人从台下碎步上去站在红叶身旁,满面笑容春光灿烂,应该正是这戏团的管家夫人之类的,面上丝毫没有对红叶离开感到难过,反而几分窃喜,道:“下面才是重头戏。”
她挥挥手里的蒲团扇子,旁边上来两个面容清秀的小丫头,手中个捧着一个托盘,红布盖得严实。
“虽说红叶姑娘在江湖上名躁多年,却从没人见过姑娘的容貌,现下便有个绝好的机会让大家……”她话未说完先掩唇自笑,狭长媚眼一抛,众人心知肚明,面上多出几分激动的红晕与期待。
那徐娘半老的女人向身后的丫头挥挥手,两个丫头齐齐掀开托盘上的红布,我疑惑的与夫颜类对视一眼,这又是何意?
只见那大一些的托盘上厚厚实实竟码了整盘的金锭,我舔舔嘴唇,看那手捧盘子颇有些吃力的丫头,这少说也有万两啊。
而那小一些的托盘同一时刻被揭了开来,并无其他,一只普普通通的桃花枝躺在里面。
我抹抹口水狠心将视线从金块上扯了回来,却见那中年女子蒲扇在面前扇了扇,笑呵呵的指着两个托盘,道:“早些姑娘与我商量了,这最后以此飞雪舞自然应该跳给最重要的人看。”
她狭长的眼睛暧昧的向台下扫了一圈,接着扭着腰肢走到那两个丫头跟前,道:“自然这重要之人也要姑娘自己选的。”台下顿时哄然炸响,交头接耳,谈论的不外乎是红叶姑娘究竟意属何人,又有那中意之人会不会就是自己。
我抬头看向夫颜类,却见他抿唇不语,目光复杂的看向台上娇俏妩媚的女子,半晌不吭一声,我暗自摇了摇头,问世间情为何物呀
见效果达到,那女人翘起兰花指拈起托盘上看似普通的桃花枝,指着如山的金子道:“这些金子乃是姑娘的所有积蓄,接中姑娘桃花之人便可以成为这些金子的新主。”
吞咽的声音在四周响起,几乎所有人在听到这句话时都双眼绿光的盯着那些金子,我抬头看了看,竟也有不少人疑惑的皱着眉头,显然与我一样不知道这红叶姑娘用意何在,但我晓得,绝不会只是赠金这般简单。
果然,那女人又对台下含笑道:“当然,若有谁想借此机会亲自揭去红叶姑娘的面纱,接住桃花的人也可以舍弃金子,得此机会,且可以想姑娘提出一个要求。”她一抛媚眼,补充道:“是任何要求哟”
但凡来看红叶演出的除去我外皆是非贫人,这诱惑对多数人来说显然更有吸引力。个个都在台下屏息凝神,期望没人可以向自己多看一眼,不求抛中,但求被香花擦到个边角也是好的。
红叶款款前行,将桃枝接在手中,却不急着抛出,而是将花儿拢在胸前,四顾一圈,极长的睫毛深深垂下,闭上双眼默念这众人听不清楚的话语。
却是台下突然躁动,不知是谁率先将手中的花枝向台上抛去,恰好落于红叶脚边,激动的声音在台下响起:“红叶姑娘不要走!”
我掏掏耳朵,却是方才身边另一侧那位猛拍我肩膀的仁兄,虎目瞪圆,却噙满泪花。
红叶肩膀一抖,且不知是被吓得还是感动,似水媚态的眸子缓缓张开,目光寻来。就见她往这边一瞧,这下可糟,水做的美人跳完舞才止住泪花的眼睛,又是一下子稀里哗啦,泪水在现,浇在每个人心中。
这一声呼喊激励了台下上千的看客,竟纷纷将手中的物件向高台之上丢去,随身的佩环,亦或是头顶的发带,皆落于台上红叶脚边,台下的气氛也在这时忽然变得高涨,挽留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更是有人将身上的传家之宝捧了出来,毫不含蓄的表达着对台上之人的爱慕与挽留。
我转头看着夫颜类一脸纠结之色,所有思绪抛在脑后,没心没肺的心里一乐!
此处距离舞台不近,我倒是很想知道,他是想如何将这半人高的玉树丢到台上去。
谁想这小子也有些能耐,不知施了什么媚心的法术,竟让方才那位猛拍我肩膀的虎目仁兄,抱起玉树,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安全的将玉树护送到了红叶的脚边。
美人似乎对这个角落极感兴趣,即使泪眼婆娑也没舍得将视线离开半分。她泪中带笑,抬眸往这边温柔一个回礼,就见夫颜类这厮人模狗样的唰的一合扇子,假惺惺颔首回了一礼。只是您老可不可以放松一点,抓的我手好痛
红衣缭绕,台上之人手里娇艳的一枝桃花。台下一片寂静,她如水的眸子四下缓缓一瞥,是要在此刻将手中之物送与台下一人。感觉到手上的爪子收的更紧了,我不禁鄙夷的斜了某颜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