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沈宝莹虽然爱玩,却确实从来没有交过男朋友,以前在学校的,都是说着玩的,并不是来真的。这贺飞云,是第一个吻她的男人,而且还吻了两次!
上次,在班恕之租住的公寓里面,贺飞云当着班恕之的面吻她,逼班恕之回贺家的那次,也就算了,她当时太过惊慌害怕,也没有什么感觉,再说贺飞云也没有认真去吻。这次就不同了。两个人是单独搂抱着滚在床上的!而且吻得深入长久,压着她的身体,几乎就把她给要了!
沈宝莹当时,真的以为这次,是死定了的。没有想到,最后贺飞云还是放开了她,粗声粗气地对着她大吼:滚!
沈宝莹当然是落荒而逃,可是现在,她一个人坐在公园里的长凳子上,还是觉得非常的害怕,全身都在颤抖。
班恕之坐在和悦花园酒店客房部大楼前面的阶梯上,坐了很久。早春冰冷的寒风,早就吹透了她的整个身心。她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是冰冻了的。所以她也没有因为寒冷而颤抖。
已经不会有感觉了。
来往的服务员之中,有不少是认识班恕之的,都向她投来同情的目光。其中有一个善良的女孩子,悄悄的走近来,说:“班小姐,你进屋里坐着吧,这里很冷的。”
班恕之没有抬头,也没有动。她的下巴一直搁在膝盖上,长长的乌黑的头发360°垂落,遮住了她的整张脸。
女孩子凝视着班恕之的头顶,又说:“我知道贺总的房间在哪里,要不我带你去找他吧?你是来找贺总的对吗?”
班恕之依然不动。仿佛石刻的雕像似的。
小女孩子没有办法了,站了片刻,就走开了。远远地传来一些人的议论,声音很小,班恕之听不清楚。她也不想听。别人说什么,对她来说,都是没有意义的了。
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了。
傍晚时候,天色阴沉起来,下起了毛毛细雨。班恕之与她身后的大楼、身前的花园,一起笼罩在漫天烟雨中,她身上的玫红色高领毛衣,慢慢地被飘洒的雨水晕湿,她散落的乌黑长发上面铺了一层细密的银白色的水珠,寒气包围着她的身体。她依然伏在自己的膝盖上,一动不动。在她身上,时间、空间,仿佛都凝固了似的,只有飘飞的雨水,还在不停的扑落地面。
又过了很久,天已全黑了,班恕之也全身都湿透了,才被人从阶梯上一把提了起来。是贺飞云。
他看着班恕之因为寒冷而变得青黑的脸面,淡淡地说:“走!”然后就拽着班恕之穿过花园,向前走去。班恕之的手脚都已经冻得僵硬,贺飞云几乎是用拖的,像拖一把椅子似的,来到地下停车场。然后把班恕之塞进了车里。
沈宝莹心里不舒服,就一个人到娱乐中心去打游戏机,坐碰碰车。
玩了半天,天就黑了。雨也下了。沈宝莹觉得还是无趣。她在路边小店随便吃了一点饭,就到附近一家酒吧,要了一个小号的K歌包间,点了一打啤酒,然后关起门来,唱歌、跳舞。自己一个人。
酒吧的服务员有站在走廊上等待客人指使的,注意到沈宝莹的包间里只有一个人,非常奇怪,也很担心。几次推门进去看看情况。沈宝莹每次都对她们翻着白眼。一个人不准唱歌吗?
一个晚上下来,沈宝莹嗓子也哑了,手脚也痛了。她竟然喝掉了两打的啤酒!
值班的经理直骂送酒的女人——那个包间里只有一个客人,你怎么还给她送那么多酒?要是出事了怎么办?女人很委屈:我不知道她只有一个人啊!我以为她还有朋友要来的。
挨了骂的女人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喃喃地谩骂着。其他几个服务员就在那里小声议论。
这时候已经是深夜。
陆泰扬正巧就在这家酒吧里和朋友唱歌。他要送一个女孩子回家,所以先离开包间。
两个人手挽着手,一边说话,一边在走廊上穿过。
聚集在一起的几个服务员正在说:
“倒霉!怎么遇到这样的疯子!等一下要怎么打发她回去?”
“一定是醉了,一个人喝了两打啤酒,不醉死她才怪!”
“仕桢也是的,怎么敢给她那么多酒?不就是搞推销吗?要拿提成也不必害出人命吧!刚才她还敢在这里抱怨经理责骂她!我看不止该骂,还应该扣她奖金!”
“是啊!全部都是疯子了。”
“我去看看里面那个死了没有!”
一个服务员说着就打开包间的房门。
一阵吵杂的音乐声传了出来,其中还有一个嘶哑的女声,正竭斯底里大叫着。
陆泰扬以及他的女伴正巧走到这里,不禁都诧异地转头去看。
沈宝莹?
陆泰扬吓了一跳。他连忙甩开身旁女孩挽着他臂膀的手,快速冲进了那个包间。果然是沈宝莹!她正一个人在酒吧包间里唱歌!房间里全是啤酒的臭味。
沈宝莹感觉有人冲了进来,就迷糊地转头去看。她说:“走开!我不需要你们时刻进来!我一个人唱歌就一个人唱歌,有什么好看的!”
她醉得厉害,眼睛都看不清楚,以为陆泰扬是服务员。
“宝莹!你做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大半夜还不回去?”陆泰扬发怒了。抓着沈宝莹的肩膀猛摇。
那个原本跟着陆泰扬在一起的女孩子就黑了脸,很不高兴地说:“泰扬,她是谁啊?”
“我的一个表妹!”陆泰扬说,“仙丽你回包间叫其他人送你回家去,我恐怕不能送你了。”
叫做仙丽的女孩子明显不乐意,但是看见沈宝莹醉得不成样子了,又听泰扬说是他表妹,就没有办法了,只好闷闷地走了。
陆泰扬皱起眉头,看着门口探头的几个服务员,说:“你们怎么搞的?一个女孩子也给她开了房间?还给她送这么多啤酒?”
几个服务员讪笑着,不敢答声。
陆泰扬骂了一声,就夺下沈宝莹手中的麦克风,强硬抱起她往门口走去。
沈宝莹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用力扭动着身子大叫:“我要唱歌!我要唱歌!你干嘛抢走我的咪头?你是谁?你是谁?”
陆泰扬差点抱不住猛力晃动身体的沈宝莹,眼看她就要掉下去了。他大声怒喝着:“你给我老实一点,再这么乱动我就扔你下楼去!”
沈宝莹哪里还有理智?她继续晃着身子说:“我要唱歌!我要喝酒!”
陆泰扬气得不得了,他用膝盖顶了一下沈宝莹的后背,让她身子向上些,然后更加用力地抱紧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沈宝莹这个醉鬼扔到他的车上。
沈宝莹还在挣扎,手脚乱动,想要下车。嘴里一连串地叫:“让我回去!我要唱歌!我要喝酒!”
陆泰扬气哼哼地按着沈宝莹的身体,说:“安静!沈宝莹!你给我老实点!”
可是沈宝莹哪里会听话?小嘴依然一张一合大声叫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