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小羽,别想那么多了,我们的新房子已经装修好了,明天带你去看一看,现在早点睡觉,嗯?”
“好吧。”
陆沛丰吻了吻陆小羽的额心,接着抱起陆小羽,往床的方向走去。
班恕之,坐在婴儿床的边上,静静地看着熟睡中的儿子。
今天贺家人来找她了,这是预料中的事情,可是,他们发现了陆小羽,这真是个意外。
看陆小羽今天的表现,也是有点被吓到了。班恕之知道,因为自己的缘故,也因为陆家和贺家多年恩怨的缘故,陆小羽不喜欢贺家人,可是,如今,陆小羽会怎么样呢?想着这些,班恕之总有些担心。后来又想,不怕,有陆沛丰在身边陪着她呢!于是就又放心了。
再想自己,今后应该怎么办呢?真的带着小冠晨离开贺家吗?
要是那样,贺飞云,他会怎么样?
班恕之知道,贺飞云实质上,是一个伤心的人,他的内心,有着挥之不去的阴影,每次看到他冷漠的背后刻意隐藏的忧伤,班恕之就隐隐的心疼。
他在外人眼中,是风云人物,是商界精英,能够叱咤风云,呼风唤雨,与陆家人一样,能够左右整个榈城的经济环境。
在商场上的贺飞云,是冷静的,是睿智的,是沉稳的,是刚毅的,是不可撼动的一座大山,是不可探窥的幽深大海。
有很多女孩子,为他倾慕,可是他,一直对庄玉树情有独钟。可惜的是,庄玉树,始终不能陪在他身边,而且,贺飞云,似乎也没有在庄玉树面前,表现出真实的自己。
因为在庄玉树的眼中,贺飞云是绝对完美的,像个天神。
而班恕之,知道,他不是,他只是个凡人,有自己的忧伤情绪,这一点,庄玉树没能察觉。
其实,说真的,贺飞云,只有在班恕之的面前,才能暴露出自己的坏情绪。在班恕之面前,他是赤-裸-裸的,毫不掩饰。
他会生气,会暴怒,会大声呼喝,会跟她吵架。这些,在别人面前,是不会有的。
班恕之一直都知道,外界对贺飞云的评价是:冷静、成熟、从容、睿智。
其实这些,班恕之早就知道,她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子,也是一个细心敏感的女人,只是每次被贺飞云辱骂,和贺飞云吵架,她也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也会顺着自己的性子来,跟他对骂个痛快,跟他故意敌对,抬杠到底。
其实,班恕之,在外人眼中,何曾不是个:温文尔雅、柔顺大方的女孩子?可是在贺飞云面前,她也张牙舞爪,口齿伶俐,整一个辣椒女。每次都是不屈不挠毫不妥协的。
今天看到贺飞云的时候,尤其是看到他看向她的眼睛的时候,她的内心,真的是刺痛了一下。
在他高傲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痛苦的心。
班恕之,很不幸地,看到了。
她知道自己,对他有了感情,她是一个善良的孩子,不管贺飞云对她做了什么,她都会原谅的。
可是,如果贺飞云真的要和她离婚,她该怎么办呢?贺飞云太过要强,是不肯在班恕之面前低头的,也不会承认自己,对班恕之有感情。可是,要是她真的被贺飞云赶出贺家,她该怎么办呢?她真的带着孩子离开吗?
想起之前那几次,班恕之离开,贺飞云终于又找到她的那种表情,班恕之不敢肯定,要是她真的带着孩子走了,贺飞云会不会疯掉。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班恕之再一次帮小家伙掖好被子,就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了。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想吧,就让一切,顺其自然。
贺氏公司。总裁办公室。
贺飞云沉着脸,坐在他的大班椅上面。宽大的办公桌前面,单经理站着,正在向贺飞云汇报在鸾山市开分公司的事情。
贺飞云是一个很有干劲的青年,他总不会,停下前进的脚步,而是兴致勃勃地,充满干劲地,开拓一个又一个新的商业领域,在生意场上,他是绝对不会,安分守己的。他会主动,攻城略池。用陆维烈的话来说,贺飞云,很有野心,也很有能力。
陆沛丰也有能力,但是陆沛丰,相对的来说,要比较内敛一些,没有贺飞云那么狠。
单经理,汇报完了工作,站在那里,不解地望着贺飞云。
贺飞云,正在沉思。
“贺总?”单经理忍不住,呼唤了一声,试探性地。
贺飞云这才回过神来,说:“就按预定好的方案去办吧。”
“好。”单经理又说,“贺总,之前您叫我负责找人装修的那幢别墅,已经装修好了,您什么时候方便,过去看一看?”
“别墅?”贺飞云稍微楞了一下,片刻才说,“不用看了,就那样吧。”
单经理说:“要不要,再找一个司机?贺总您工作太忙,不常在家,少夫人带着孩子,出入不方便的。”
贺飞云冷冷地瞟了单经理一眼,说:“出去工作。”
“是!”单经理马上识趣地走了。
贺飞云心里烦闷,他随手翻了翻桌面上的文件,一个也看不进去。最后,他拿起案上的电话,说:“吴秘书,给我冲一杯咖啡。”
然后,就站了起来,走到宽大的落地玻璃窗前,挺身站立,望着外面的街景,一动不动。
中午,和悦花园酒店,卡座。
班恕之和贺飞云相对而坐。
早上,贺飞云打电话给班恕之,说要见面。班恕之本想不出来,可是贺飞云说,是商量陆小羽的事情,于是班恕之就出来了。
贺飞云把一个牛皮信封放在桌面上,说:“这是鉴定报告,你看一下。”
班恕之看了一眼信封,摇头。她已经知道结果了,不用看。
贺飞云望着班恕之,一双眼睛,像潭水那样幽深。
“贺飞羽小的时候,非常顽皮,有一天,她在家里的阳台上玩耍,不小心把泰迪熊扔到外面去了,她很心急,爬上阳台的栏杆,想要找泰迪熊。我当时正在客厅里写作业,看见小羽爬上了栏杆,吓了一跳。连忙跑出去,幸好我跑得快,抓住了小羽的后脚跟,她才没有掉下去,那时,我们住在二十楼,她要是摔下去,肯定……幸好没有掉下去,不过,她的右手的小手臂却被阳台下面突出来的铁条刮伤了,伤口很深,留下了长长的疤痕。那件事情,我父母印象都很深,所以对于小羽手臂上有伤疤这个事情,也记忆深刻。”
班恕之静静地望着贺飞云,没有说话。
“小羽三岁那年,我们一家去游乐园玩。我喝了很多饮料,闹肚子,要上厕所,妈妈也要上,于是爸爸,就在厕所门外,带着小羽。
“后来,我从厕所出来,没有看到爸爸和小羽,我以为他们也上厕所了,就站在那里等着。过了一会儿,妈妈出来了,问我:‘爸爸呢?’我说:‘不知道,也许上厕所了吧。’
“妈妈于是回去厕所里面找,可是,男厕所、女厕所都找过了,还是没有爸爸和小羽的身影。
“我们以为爸爸带着小羽去逛了,就站在那里又等了一会,还是不见人,于是我们就顺着小路往前走,去找他们。
“后来,我们在一个花圃边,看见了一个美丽的少女,她穿着一件白色的棉布上衣,一条红色的方格裙子,留着披肩长发。
“妈妈看见她,就发了呆,站在那里不动。
“那个女孩对她旁边的女伴说:‘真倒霉,刚才我看见了一个疯子,他一直追着我跑,后来抓到了我,还拉着我的手臂,说我是陶卉,叫我跟他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