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扬起一片花雨,纷飞……
头没入花草中,他手撑着我耳侧,伏下身子望着我,笑了。
一声轻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想要你……”
我眯起眼睛望着他,
他眼里七分玩笑三分认真,眉宇夹杂着柔情风流的神韵还透着戏谑。
抬起手,默默的摸上他的脸,愣了半晌:“……怎这般俊啊。”
不光俊,脸也厚。
大白天的,怎能说出这么诱拐黄花大闺女的话。
他一笑,手摸着我的且贴抚在他脸上,像是很受用,目不转睛的望着我,轻声问:“对我的面相是满意的了,喜欢得紧?”
极品……
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嗯。这话没错,长得极为标致。”摸了一把,拧了下,他还破享受的眯起了眼,我斜睨数秒最后总结:“说不定是张人皮面具。”
他怔忪了一下反应过来,脸都黑了,翻个身爬起来,笑得讪讪的:“真会破坏气氛。”
我低头拍了一下袍子上的灰,脸也不抬,漫不经心的说:“你玩笑也开了,该说正经事了,这次缺的是什么药还非得去宅里寻,皇上的病还有得治么?”
他掀着眼皮望着我:“我若说的是正事呢?”语气很淡,末了笑着说,“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你才会这么拒绝我。”
我怔了。
他脸却凑了过来,视线凝视着我,眸子里有如月辉般淡淡的忧愁,竟像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假象……
这是假象。
暗地告诫自己,可仍旧抵挡不住美男的诱惑。
我竟被看得一阵恍惚。
他不声不息的靠了过来,手揽在我肩上,身子压下,突然侧头在我脸上偷亲了一口。
我眨眨眼,才反应过来。
脸侧湿热柔软的触感顷刻消失,徒然凉了,
他唇离开了……
睫毛遮住了眼,别过脸去,拿手撑着头,目不转睛的望着我。
摸了一下脸,狐疑的望着他。
他眼里的神采格外亮。
哪儿还有半分忧虑气质……又被耍了。
靠!
“你你你,给我等着……”我低头胡乱掀着袖子,掏药。
看我不毒了你。
他一手按住我的,伸着食指极有风度的摇了摇,轻声说:“我可没占你便宜,我亲的是咱的定情信物,谁知道你会天天把这皮戴在脸上,每次一看,都让我激动得难以自抑。”
我无语,
这皮不戴,我能混进宫么。
什么时候,这人皮面具成定情信物了。
您,忽悠吧。
对了,这位仁兄似乎在拐着弯,试图转移话题。
我逮住他的袖子,拉紧:“皇上的病为何拖了这么久,到底还有得治么?”
难治的话还治个啥……
干脆拐了义父回宅算了。
“世事难料,许多事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他笑了一下,“其实治并不难……况且还有芳华在不是么?”
我笑了一下,不语。
但,就我这几日的观察……
芳华开的药方确实没问题,只是煮出来是什么样……能否入皇帝的肚子里,就很难说了。
“你啊什么都好。”他脸上渐敛笑,收起了吊儿郎当,没了风流样人也变得正经起来,眼神温柔,“纵然有满肚子的花哨主意,但心思却全写在了脸上,这份单纯却是宫中少有的。”
我怔了怔,强笑着,轻拍他的肩,柔声道:“你今天是怎么了?有些反常。”
“或许吧,但你也该听我的劝。” 他眼里少了笑意却多了份真挚,目光灼灼:“在这宫里哪怕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也不要声张,不然对你自是没有好处。”
我很不解的望着他。
他笑了,就像第一次我看到他时,很圣贤的模样,一脸的关切且诚挚:“宫里复杂多变,人心难测,我不知道是否该任由你在宫中闯荡,或许这决定本身就是个错……”
他的手抚上了我的发,
“勺儿,听我的,你不适合这儿。”
我有些不太习惯。
见惯了他的不正经,如今煞费功夫的劝我,倒是头一回。
到不说这几日替病痨皇上煎药的太监们如何怪异,
凭他这一句话,
看来,宫里是要出大事了。
“不闲聊了,时候也不早了。”他站起了身,衣袍上的草屑也来不及弹,“虽然这是匹良驹,可来回跑一趟芳华的宅子也得费去大半天的光景。”
“您终于想到还有人等你去拿药啊。”
他嘴角一勾,潇洒地翻身上马,顿了顿,迟疑道:“倘若治完了皇上的病,你今后有何打算?”
我掀着眼皮望着他,
“我要和义父在一起,他去哪儿,我便跟到哪儿。”
他笑了,俯下身子,在阳光下望着我说:“我有良田万顷,宅子数处,家底也不算薄,况且……他凑了过来,像是商量的口气,“我上无父母下无弟妹,还未娶亲,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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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太医,您再不走……怕是皇上这身子也等不到你的药了。”
马被他拉着,像是也不耐了,转悠了几下,他握着缰绳,笑望着我:“勺儿,你要记住我的话。”
末了,那个笑啊……
意味深长,着实让人寻思啊。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还真扬鞭,绝尘而去。
又是溅了我一脸的灰。
呸……
呸完之后一愣,总觉得哪儿不对却又说不上是什么,半晌才反映过来。
怒,真是,
表里不一……
这个词形容他实在是太贴切不过了。
弄玉啊弄玉,人看着这么温柔……
内心狠着呐。
这么远的路,就把我一个人抛在这儿……这要怎么回房啊……
花花草草的,
又无人烟,这究竟是哪儿。
我在茫茫花海里一路摸索……阳光渐渐弱了,也不知走了多久,夕阳照得我背影无限惆怅。
良驹,不愧是良驹。
我只被弄玉虏在马上,趴着颠簸了那么一小会儿,可,待我徒步走回了宫内,寻到芳华住的大殿时,夜已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