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侯嫔落水了!”简韵急行入宫内禀报道。
宫内前来请安的杭贵嫔、莲美人、姜才人、杨才人一齐看向简韵。
皇后支额的手也微微一僵,抬眼间,道:“何时的事?可救上来了?”
“就是片刻前的事。皇上将玉嫔救了上来,现正在龙承宫内救治。”
“皇上亲自下水救的!?”燕皇后面色一滞。
“是的!奴婢方才见皇上抱着侯嫔,身上还湿着呢!”简韵答道。
宫中众人面色各异,莲美人更是紧捏团扇满面的戾气。
“这番折腾,这晚上的御前献艺可……”杭贵嫔忧心道。
莲美人冷哼道:“这落水的还真是时候啊!”
“忘倒是没忘,只是于忘得结果也不差了,呵呵。”杨才人撩着发笑道。
“行了!”燕皇后寒着脸沉声道,“简韵。将东乌山岐草送到龙承宫去!”
“娘娘!这岐草是先皇赐下的东西啊!就这么送了……”
“多嘴!本宫的凤昭宫还缺这什物吗!”燕皇后双目微寒。
“奴婢该死!!”简韵惊得一身冷汗,连忙跪下道。
燕皇后的面色更加阴沉:“还不快去!”
“是!是!”简韵连滚带爬地冲向春秋阁,去取东乌山岐草。
“岐草是御寒的圣药,皇后娘娘有心了。”杭贵嫔感慨道。
“都是宫中姐妹,一番心意罢了。”燕皇后平静道,“侯嫔怕是无法御前献艺了,叫惠妃另作安排,万万不可马虎了。”
“是!”青女领命出了凤昭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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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墙、幔帐,白山的菱纱窗纸,镶金勾引的玉盏,镂花雕兽的采青灯,连灯尾的穗子都是鲛绡打的。侯映卿睁开眼看到的便是这一番景象,宫内檀香氤氲,闻着叫人甚是爽畅。
回想着昏迷前的事,自己溺水了,何时被救起,又是被何人所救,皆无一丝映像。思索间,一名蓝衣女官行至床侧道:“娘娘,可觉得有何不适?”
侯映卿并未作答,而是问道:“这里是何处?”
“回娘娘话,这里是龙承宫。”
“龙承宫?”侯映卿惊道,“那皇上呢?”
“回娘娘话,皇上去长庆殿了。”蓝衣女官恭敬地回答道。
侯映卿接着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御宴可是开始了?”
“回娘娘话,现在是辰时五刻了。御宴是辰时三刻开始的。”
侯映卿略微沉思,右手指摩挲着锦被,抬眼道:“帮我将内务司的翠微唤来。”
“是,奴婢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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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庆殿是四面相合的露天宫殿。宫殿两侧是两列二十四根琉璃龙柱,每根龙柱上都镶嵌着硕大的夜明珠,足以使长庆殿亮如白昼,平行于檐顶横拉过层层网织的灯笼,黑夜与灯笼之下的长庆殿仿佛划出了一道界限。
殿中歌舞正酣,皇帝斜倚在龙椅上,骨骼分明的十指敲击着龙椅的扶手,似乎殿中的歌舞未吸引他分毫。他左手下方的离陌尘亦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离陌尘抬头看向皇帝,又低头看了看酒盏,这般来回数次,终于出声问道:“皇兄,侯嫔可好?”
“太医说无甚大碍,已经睡沉了。”
离陌尘粉唇微张,最后还是没有说下去。
“贵国的舞女婀娜曼妙,舞艺也是绝佳啊!”右侧的南尚国使节抚须赞扬道。
“哪里哪里。贵国的天女洛姬一舞倾绝天下,本宫真想亲眼见识见识贵国天女的风姿呢!只怕是无缘得见啊!”燕皇后笑道。
南尚国的使节面色一滞,又笑着遮掩。离陌尘看向他,笑着持背示意。
“琼婕妤到!”外面的太监高声禀报道。
几日不见,子佩的身形已格外消瘦,纤腰盈盈不可一握,手中捧着琵琶走殿中拜下:“臣妾参见皇上。”
“平身吧!”
“臣妾为各位送上一曲平清调。”说着坐至殿中,十指轻扫,声如颗颗珠玉落盘,时如泣鹤,时如哀猿,悲鸣凄凄。
皇帝不由得皱住了眉,这般场合竟敢弹奏如此哀怨的乐曲,看向燕皇后,冷笑道:“甚好甚好!”
燕皇后面色青紫,喝道:“琼婕妤身体不适!还不来人将她送回宫去。”侧头看向范惠妃道:“下一位吧。”
杨才人从右侧靠后的位子上站起,拜下道:“臣妾献丑了。”
两名太监抬来一架古筝,放于殿中。杨才人缓步前行,一身鹅黄的束腰长裙,袖口裙摆皆是绣的朵朵金菊,领口还系着一方白色绣菊的丝绢,走至琴边道:“臣妾为陛下弹奏一曲,ju花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