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国,九十八年。
炙热的夏天提前来临,这才刚刚6月份,天气已经闷热的让人抓狂。
一对儿小年轻肩并肩的行走在河堤大道上,女孩略高,男孩略矮,两个人身上全都穿着白色的初中校服,上面写着四个大字——松关中学。
这是他们共同度过的最后一个初中暑假,等到假期结束的时候,两个人就要到山海高中领取新校服了。
走在右边的小女子还没有完全的长开,曼妙的身姿已经窈窕到十分。其人皮肤白皙,双唇娇艳,最为惹眼的是——桃花眼搭配柳叶眉。像她这样的长相,史书上通常都用四个字来形容:红颜祸水。
走在她身边的年轻男孩就逊色了许多,他属于放在人堆里都认不出来的那种路人甲,长相非常的普通,干瘪瘪的身子板儿连最小号的高中一年级校服都撑不起来。
这两个人肩并肩走在一起的时候,很容易让人回忆起那么一句话——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两个年轻人沿着河堤大道一直往前走,等他们走到河提大道拐歪处的时候,小女子轻声细语道:“叶少游,人家好渴啊。”
小女子开口说话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带有一点儿苏侬软语的味道,还有一丢丢说不出来的东西,听上去勾魂摄魄的。
“我去给你买橘子汽水,”坐在她身边的年轻男孩,也就是本文的主人公叶少游同学毫不犹豫的站起身来。
可是他一摸兜,坏了,竟然没带钱包!
他颇为尴尬的看着她,无奈道:“千雪,我忘带钱包了。”
千雪嘟嘟着小嘴儿抱怨道:“我不管,我不管……”
“好吧,好吧,你不管我管行了吧。”叶少游二话不说,撒丫子往家里跑去。
他俩居住在偏僻的山区农村,道路蜿蜒曲折。别看这里距离叶少游家只有800米左右,但是叶少游家距离村里唯一的小卖部特别远,足有3公里之遥。
要是搁在以前,千雪肯定不舍得让他跑这么多的冤枉路,可是今天不知道咋了,她竟然耍起小性子来。
---------------
就在叶少游离开以后不久,等在河堤大道上的千雪默默地走上了一辆缓缓开过来的黑色轿车。
上车以后,某个中年男人感概道:“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
千雪低着头,轻声询问道:“你真的和叶少游的老爸打过招呼了?”
“当然,”中年男人斩钉截铁道:“我是在村前菜地里遇到叶少游老爸的,我还特意留给他一盒香烟呢。要是你不肯相信的话,自己去问你爷爷好了。不过我得提醒你,老爷子好像比较伤感,已经在后面的房车上睡着了。”
千雪抬起头来看向窗外,低声叹息道:“我应该亲自和他说一声儿的,可惜我见不得离别……行了,就这样吧。”
出身豪门世家的中年男人什么场面没有见识过?当时就看出了女儿的心思,旁敲侧击道:“雪儿你听我一句,不管那个叶少游再怎么善良,不管他再怎么刻苦,他那个出身薄弱的农家底子早已经决定了他的发展上限,他配不上你的。”
这些话说出来以后,车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几分钟以后,千雪罕见的发火了,愤怒道:“您有什么资格来评论叶少游的发展上限?”
中年男人皱眉道:“雪儿,我只不过是实事求是而已,你没有必要这么激动吧?”
“在我看来很有必要!”千雪毫不客气的反驳他,气鼓鼓道:“我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整个人都被千年莲子的药性包裹着,脸色铁青铁青的见不得人。几乎所有的人都躲着我,就像看待怪物一样的看我。
可是叶少游呢?他一直对我笑呵呵的,从来都没有嫌弃过我。自从他知道我喜欢喝橘子汽水以后,宁可自己躲在角落里偷偷的啃干馒头,也要省下零花钱来给我买橘子汽水。
您不要瞧不起小小的橘子汽水,那里面蕴含的全都是叶少游的一片真心!其实他家里很穷的,那些买汽水的钱都是他辛辛苦苦打工赚出来的。这些钱连他爹妈都舍不得动,可他全都花给了我!”
小丫头说着说着竟然流泪了,抽泣道:“平日里我喝完汽水的时候,他恨不得用凉水把汽水瓶子涮下一层来喝进肚里去。你当他真的乐意喝凉水呀?他是想省下钱来,好让我多喝一瓶!
可是现在呢?我从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从此风光无限。他还是原来那个他,看上去平淡无奇的样子。难道这就是我抛弃他的理由么?父亲您告诉我,像我这样的做法是不是叫做忘恩负义?是不是啊!!!”
千雪崩溃了,趴在车座上哭的一塌糊涂!
“我也是迫不得已啊!要是我有一丁点儿办法,当初就不会狠下心来把你送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小山村来受苦!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千家的气运嘛!
再者说了,我的父亲,你的爷爷,即便放在咱们整个华夏国都赫赫有名千里牧老爷子不也是跟着你一起遭罪了吗?他老人家何曾抱怨过半句?!”
中年男人言辞凿凿,底气十足,眉宇间自有一股威严气度,这叫做输理不输阵。
“是呀,我是千家的人,理应为千家无偿的付出一切。”千雪抽泣着回了一句,头也不抬的说:“父亲您放心好了,在千家转运的这三年里我一定会谨守承诺,足不出户。”
中年男人大喜过望,一脸讨好的询问千雪:“要不然这样,我安排人寄点钱过来。毕竟叶少游照顾了你这么些年,于情于理咱都应该好好的答谢人家。至于金额嘛,几千万或者是几百万都可以,但是不要过亿。”
“我和他之间,永远和金钱无关。在我看来,再多的钱财都换不来他为我买的那些橘子汽水。”千雪无悲无喜道。
------------
叶少游生怕千雪等的久了,一路飞奔着跑回家去,气喘吁吁的掀开炕头上的草席,胡乱抓起来一把乱糟糟的、大小不一的硬币。这是他辛苦打工赚来的钱,一点点攒出来的。
等他拿上钱跑到小卖部门口时候,臭烘烘的汗水已经打湿了他的白色运动服,可是叶少游浑不在意。
小卖部周老太太笑着跟他打招呼:“少游啊,又来给千雪买橘子汽水啊?”
叶少游连连点头,来不及多说一句话。天儿太热,他也太累,实在没有力气瞎聊天了。
周老太太给他拿橘子汽水的时候无意中说:“少游啊,你和千雪要分开了吗?”
“没有啊,怎么了?”叶少游终于缓过一口气儿来,喘着粗气回答她。
“那就奇怪了,今天咱们村里来了好多车,听说啊,他们都是千雪的家人,专门来接她离开的。”周老太太挤眉弄眼的说。
叶少游猛地一愣神,突然回想起来一个细节——今天一大早儿,天还没放亮儿的时候,千雪就跑到他家里去把他拽了出来,死活都要逛街去。他俩从黎明时分一直逛到了正午午后。紧接着,千雪一反常态的让他跑了一大堆冤枉路。
难道说,这就是离别的征兆?
叶少游越想越有可能,再也没有心情跟小卖部老太太聊天,果断飞奔而走,片刻都不舍得停留。
他要找千雪问个明白!
当他奋力奔跑的时候,往日里的一幕幕涌上心头,恍如昨日重现——
就是这个女孩子,三年之前搬迁到他所在的小河沿村,几乎家徒四壁。又因她脸色发青,看上去不像是正常女子,一度遭受白眼无数。
后来叶少游挺身而出,每每和讥讽她的人厮打的头破血流,最终让她坐享一份难得的安稳,从初一到高一,三年以来一直如此;
也是这个女孩子,很早就跟他说:“叶少游,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爷爷以外,你是对我最好的人。”
从那以后,他不再多看其她女孩子任何一眼,只想把心完完全全的交给她……
三年以后,千雪脸上的青色完全退去了,人也变得更加漂亮了,翩翩若天外仙子,让人一见而忘俗。
可是,她竟然悄无声息的走掉了!
走的时候连个招呼都没打!
叶少游傻傻的想不明白,千雪为什么要走呢?
心痛的感觉突兀的蔓延开来,脑海里也横遭牵连,就好像有人把一根棍子伸到的脑子去搅碎了重组一样!
叶少游再也承受不了这种痛苦,嚎叫着越跑越快。
可是突然间,他身体一晃,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坑洼不平的黄土地上。他一咕噜一下子爬起身来,满脸迷茫道:“刚才我跑的好好地,怎么就摔倒了呢?”
不等他回过神来,呼啦啦一阵腥风刮起,方圆百米之内飞沙走石!沙尘中,隐隐约约有一条硕大的青色蛇尾来回闪烁,直冲着叶少游席卷而来!
几秒钟以后,现场只剩下几个大小不一的钢镚杂乱的蹦跳着……
远处的小卖部周老太太“嗷”的一嗓子喊了出来:“不好啦!叶少游被大青蛇抓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