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虫鸣,烘托出夜的宁静,夜色微凉,一团火红色光在地面闪闪发光。
一夜无声。
翌日,伴随一阵雄鸡的打鸣,一轮红日也缓缓升起。睡梦中的人们亦是被惊醒。
大清早,李振远的房外传来一阵噪杂的吵闹声,“老爷,老爷,……不好了……小少爷……他……,你快去看看吧!”
原来下人打扫院子发现小少爷躺在院子中央生死不知,看样子是晕倒在院子一整晚无人知晓。下人不知道小少爷的伤势,不敢轻举妄动,慌慌张张跑到李镇远这儿来禀报。
话说李镇远听到禀报后,急忙随下人来到小院,只见李不凡躺在青石板地面上,蜷缩一团,瑟瑟发抖。早有下人,围在一旁,想帮忙却无从下手,因为不知道病因,胡乱动可能适得其反,这些常识还是懂的。
“快让开,快让开,老爷来了。”
“没什么事,大家都散了吧!”李镇远缓缓道。
李家后院,李芸儿卧房门前。
李芸儿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道:“老爷,小凡没事吧?”
“夫人放心,四弟不是在里面看嘛,相信小凡会没事,跟上次一样,可能受了些小伤。”李镇远扶着李芸儿,安慰道。
嘴上说没事,李镇远此时心里也是混乱如麻,上次的事就感觉有些非同寻常,真气逆乱竟然会真气全无,而且阴差阳错打通任督二脉,这样的事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早上见到儿子时,只见儿子脸色铁青,瑟瑟发抖,胸口一团红光,正是曾经光顾李家的那位老道士赠送的千年暖玉,便知道今天的情形恐怕比上次还要严重,见妻子如此的伤心,便也不便多说,只是希望儿子平安无事便好。
两人在房门前踱来踱去,此情此景放佛又回到了当年李不凡出生那日,不过今日在房内却不是李芸儿。
想到此处,不禁回想起儿子出生那日的异象,还有腹部的胎记,以及后来的老道士到访,心中亦是愈发不安。
约莫一个时辰左右,“吱”的一声,房门应声而开。
便见一人出来,正是李逸远。
只见李逸远拱手,吞吞吐吐道:“大哥,大嫂,小凡性命无碍,只不过……恐怕……”
“不过什么?四弟就直接说吧!不必吞吞吐吐的。”李振远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小凡的症状,脉象紊乱,跟上次一样又是真气尽失,而且遍体生寒,似乎跟出生后的症状很相似,恐怕是……恐怕是旧病复发。不过呢,幸好,小凡胸口有一块暖玉,散发出阵阵暖气护住心脉,不然昨夜一晚露宿,后果还真是不敢想象。”
听到此言,李镇远先是心里暗道:“果然与此。”毕竟本来就有几分猜测,除了几分失落感,倒无太大震惊。
而李芸儿,听到此言,只是又是一阵哭哭啼啼“老爷,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小凡,我们就这么一个儿子。”李芸儿深知旧病复发意味着什么,自然是伤心无比,看得李镇远甚是不忍。
待听到四弟提到那块暖玉,突然对爱妻道:“芸儿不必太过伤心,小凡还有救。”
“什么,快说来听听。”尹芸儿忙道。
“芸儿可记得小凡胸前暖玉的来历。”李镇远缓缓道。
“芸儿怎么会忘记,那可是那位游方道士送给小凡的一宗异宝,冬季暖身,夏季避暑,常年佩戴据说还可以延年益寿。”
李镇远接道:“那游方道士果真是一位高人,我隐隐约约记得那日老道士离去时,曾对递给我一物,说了一句‘小少爷,日后身体出现什么状况,可以打开此物。’当时无甚在意,现在回想,莫非他早已料到今日,难道那是一位老神仙吗?”
说道此处,尹芸儿忙向天作揖闭目念叨:“各路神仙保佑,希望各位大仙垂怜,保佑小儿不凡平安无事。”李镇远亦是闭目祈祷一番,毕竟鬼神之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更不用说经历之前老道士的事情。
“相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找找那老神仙当时赠送的遗物是否还在。”尹芸儿提醒道。
“夫人,稍安勿躁,我去去就来。”
李镇远回到书房,翻箱倒柜一番,不多时便去而复返,手中我一金黄色的锦囊香包,里面鼓鼓的不知何物,李镇远捧在手心,双手略有些发抖,放佛捧着的是整个世界。
不过呢,也无怪乎他如此紧张,毕竟此物算是儿子的救命之物。
“还是夫人打开吧!”李镇远小心翼翼递给妻子。
只见尹芸儿先是祷告一番,念叨“神仙保佑”,然后郑重其事的打开香包,入目的是一张纸条,上书:李族长,吾料定十余年后,小少爷必然会旧病复发,如若果真如此,我早已准备一符,族长可取无根之水三碗煎成一碗,切记默念我书写的口诀焚烧此符,取符灰兑水于月圆之夜服下,当可痊愈。
在香包里再一翻,一枚古黄色的符纸赫然在目,上面画一些扭扭曲曲的图形,不是何意。
“相公,什么是无根之水。”尹芸儿一脸疑惑道。
“所谓无根之水,便是指未曾落到地面的雨水或露珠。”李镇远耐心解释,毕竟儿子的病情亦有了应对之策,心中大安。
“需要月圆之夜方可服用,距离下次月圆之夜可是还有大半月,这可如何是好?”李芸儿仍是一脸不安道。
见爱妻如此,李镇远安慰道:“夫人我们儿子天庭饱满,不似短命之象,再说既然那老神仙早已料到此事,我想小凡一定会平安无事的,这些时日,就劳烦夫人费心好好照顾儿子了。”
李芸儿听此点了点头,稍安道:“相公放心”。
转眼功夫,下一个月圆之夜将近,有娘亲的悉心照料,李不凡除了身体有些虚弱,时不时全身冰寒,倒也无性命之危。
然而让人郁闷不止的是,人常言,秋雨绵绵断人肠,这半月以来竟不见半点雨滴,搞得尹芸儿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老天都在跟自己作对,生气归生气,这儿子的病可耽搁不得,这病还是要治的。
这不,这可苦了一帮下人们,顶着秋夜寒霜一个个端着大碗在接这深夜凝珠,不过呢,功夫不负有心人,这数夜下来也整整凑了七八碗‘玉液琼汁’。
一轮满月缓缓升起,今晚正是月圆之夜,天气依然秋高气爽。
李镇远书房,李应来报:“启禀老爷,安老爷吩咐,庭院中神台、贡桌、三牲,一应祭拜之物早都已准备妥当。”
“嗯,好,幸苦李管家了。”
吉时将至,便见李镇远一身素衣白服携李芸儿与李管家缓缓而来,毕竟祭拜之事是马虎不得的。
天空一轮圆月洒下几缕冰寒的月光,正好照在贡品上,显得愈发神秘,李镇远与尹芸儿走上前去,伏于蒲团之上,便行参拜之礼,隐约还可听到尹芸儿念叨:“老天保佑,各路神仙保佑,保佑小儿早日痊愈。”二人可谓虔诚至极。
做完这些,李镇远便从怀里摸出一道纸符,仍然呈跪立姿势,双手合什,夹住那道黄色纸符,嘴里开始念叨一些让人完全听不懂的话语。
众人在旁一片寂静,虽然听不懂在念什么,但是众人心中一片安宁,放佛这几句话就该这么念,完全听不懂似乎也深受启发。
随着李镇远的念叨,几缕月华撒下,竟然向李镇远汇去,放佛被什么东西吸引,准确的说是汇聚向李镇远的双手,在场的所有的人把眼珠瞪得老大,生怕错过了什么。
月光之华映得李镇远全身金黄,仿若佛陀般神圣起来,随着李镇远念叨口诀的结束,那光华亦是慢慢散去,整个过程,李镇远似毫无所觉。
之后李镇远便手持黄符,走向烛台。点燃之后在其将要燃尽之时,将黄符放入旁边下人早已煎好的盛有无根之水的碗中。
不多时,便只剩下这一碗对于李不凡来说,可谓救命稻草的神水。
“芸儿,将这碗汤剂端下去,给小凡服下去吧!”祭拜完成,李镇远缓缓道。
关于服药如何,自不必说。
第二日,李镇远早早的赶来查看,只见李不凡面色红晕了许多,不似往日铁青,心里只是放松了不少。
数日之后,李不凡便可以下床活动。
李镇远见此,暗道:“果然是有神效,那道长真非同寻常,可惜,在我李家停留时间太短,没有好好招待一番。”
“走,小弟,二姐带你出去晒晒太阳,一直窝在屋里身体不好。”
而李不凡则是,看向母亲,道:“孩儿不孝,要爹爹和母亲,还有姐姐操心了。”
尹芸儿则道:“傻孩子,说哪里话。出去走走也好,雅雪,照顾好弟弟。”
李雅雪点了点头,便搀扶着李不凡出门而去。
出门不久,李雅雪便道:“小凡啊,以后练武不要太拼命,内力没有了可以慢慢练,姐姐不要你武功多厉害,只要你能平平安安就好,我和大姐都会保护你。你出事这几日,娘每日都在房间里哭,爹爹也是每日奔波。”
听到这些话,李不凡眼眶微红,搂着李雅雪的脖子一下子便哭泣了起来,道:“小凡知道了,小凡再也不让父亲娘亲为我操心了。”
李雅雪这是拍着李不凡的后背,似哄小孩般,道:“小弟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