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微微被夜风吹起一角,像是彩蝶的羽翼,翩然欲展,窗外有水声滴滴点点的落在树叶上,伴着风声细而密的发出莎莎的声响。
原来是又下起了雨。
相思站在琴前一动不动,目光顿顿的看着周子墨。
他神色平静的与她对视,脸上的表情毫无波澜,仿佛刚刚那句话只如同再问晚饭味道如何,电视节目好不好笑一般稀松平常。
可是不是,她清楚了听到了他刚才说的话。
一颗心像是瞬间被卷进了惊涛骇浪中,在翻滚跌宕的海浪中起起伏伏,有浪花一簇簇涌来,重重的拍在心上,心房里凝聚的血液颠沛的四分五裂,有锋锐的银针一齐扎在心口,疼,那么疼。
她缓缓将手捂在心口的位置,一双眸子像是蒙了一层水汽,她很快转过身去,将右手抚上琴弦,声音有些发抖,却故作轻快,“你想要听哪一首?”
身子猛地一个趔趄,他霍然起身将她一把拉过来,她鼻子猝不及防的撞在他硬邦邦的胸口,酸的眼泪一下子就飚了出来,她惶恐的抬头,才发现他全然没有了刚才的从容沉稳,表情凶狠,眼睛中透着深沉的戾气,他恶狠狠的开口,语调嘲讽不堪:“怎么?刚才还能巧言令色的卖乖,现在一动真格的就装不下去了?!”
他大概是气极了,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她怔怔望着他的眼睛,像是一下回到了五年前,分手的那一天。
现在的周子墨犹如当日。
当初那万劫不复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他舅舅当初说过的话言犹在耳。她不是没有痴心妄想过,不是没有奢盼过有一天能重逢,他还能回到自己身边,只是那些犀利的言辞至今她都不敢忘记,每每有一丝绮念的时候,哪些话就像是尖锐的匕首,直直扎进心里,那丁点的幻想便瞬间碎的琉璃满地。
后来天大地大,真的再遇见他,他却已经只当她是不相干的人。
那个词是什么来的?哦,旧识。
她终于不敢再有一丝的祈盼。
可是他现在却又说了这样的话,她心里转不过那个弯来,那一丝遐想像是雨后的春笋,嫩尖隐隐要破土而出,可她不敢想,一点也不敢。
不是不愿意,是不敢。
她用力摇摇脑袋,想要把那些念头从脑海深处全部摇晃出去,她抬起黝黑的大眼睛看着他,终于鼓起勇气,问:“为什么?”
她语气很轻,那样小心翼翼,甚至是不敢触碰,那个答案犹如一道禁忌,赤横在她心里,每每靠近一步,都像是赤脚踩在雪亮的刀尖上,心里的血一路淅沥沥的滴下来。
听到她这样问,他更加怒不可遏,眼中尽是风雨欲来之色,他似乎是笑了一下,嘴角带着讥诮:“为什么?我倒是想问问你为什么!你在澳大利亚不是过的惬意自在吗,为什么还要回来?!上次在这间屋子里,我不过是讽刺你几句,你为什么失魂落魄的在广场上哭了大半夜?!还有两个月前,你在路边醉成那样,见到我怎么胆子倒大了,敢像之前一样的冲着我笑了?!怎么敢说等我接你回家这种话了?别他妈跟我说那是因为你喝醉了!你喝醉了?你喝醉了怎么不跟苏禇走?!”
窗外的雨下的更大了,豆大的雨滴倒像是霜雹,落在小区的石板路上,噼叭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