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出来的信息量出乎意料的少,仅有几篇评论性的文章,而且一张他的照片也没有,哪怕是一个模糊的剪影,假装不经意间问过杂志社里跑社会财经新闻的同事,可就连资历最深的老赵都只是听说过他,说他这个人行事极为低调,几乎不出席商业活动,若是有些公益性质的不得已的会谈,也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不允许给他拍照。说是曾经本市有一家知名报社,暗地里拍下了一张他的照片,行市上居然叫出了百万的高价,可最后,那张照片还是未见天日,倒是报社没过多长时间就被收购了。
相思默然惊叹,坐在眼前的这个人,眉眼虽俱是她熟悉的样子,但五年的时光,早已将他的气质雕琢的愈发沉稳内敛,愈发的难以揣测。
两人仍是相对无语,周子墨往杯子里续了热茶,抬眼看她,说:“上次见你,过的应该是不错。”
她心里突突一跳,全然明白他另有所指,她挽着苏禇站在他面前的情景闪过脑子,不知怎么便脱口而出:“我和苏禇只是旧识。”
说完便马上后悔,他早已不是她的谁,是她亲手推开他,离开他,不要他。那她这算什么,着急解释什么,怕他误会什么,她早已不能再妄想。
谁成想他竟笑得有些凉薄:“哦?你的旧识到底有多少?我算不算一个?”语调中竟还带了讥诮之意。
相思万万想不到他会这么说,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只觉得心里狠狠一下,像是有大石狠狠砸上去,然后锋利的锐角割过心脏,鲜血‘砰’的一声就涌出来,周子墨见她抿着唇不说话,不知为何竟有了一丝报复的快意:“我不是告诉过你说过,死,都不要再出现么?”那语气倒像是一盆冰水,直径从她头顶浇下来,一直凉到脚底。
她恍惚间明白,周子墨是恨她的。
一想到周子墨会恨她,就觉得控制不住的突然想要流眼泪,是,她是可恨,当初她面目狰狞将他伤得体无完肤,她是可恨。
但他清清楚楚让她知道他恨她,她还是不能自抑的悲凉,但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她谁也不能怨,谁也不能怪,要怪就怪她自己,她忘记了周子墨曾经说的话,她竟然又出现在他面前,在伤他最深最狠的地方,自取其辱。
匆匆抓了包,她几乎不敢再看他,便落荒而逃,直到拐出小区的大门,眼泪才掉下来。
周子墨手里握着的茶杯已经凉透,那寒意从手心开始,顺着经脉向上,不一会便攻进心脏,生生挤走了心里的那一丝暖意,房间里的温度不低,但他就是觉得冷。
他不知道今晚这是怎么了。
她出现的太措不即然,离开的又是这样快。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说那样的话,他没有过真的死都不要再见到她,上次已经见过一次,虽然她站在别人身边,但还能见着她,他真的很高兴。他以为自己是恨她入骨,可是看她渐红的眼眶心里除了那一丝报复的快意,还有更多麻麻娑娑的疼。
茶几上摆的是她买来的苹果,他认得小区门口那间水果店的购物袋,他也常常在那里买水果,他想过很多次那样的场景,他下班回家,她听见门铃声来开门,门一打开就能看见她的笑脸,或是她从外面回家来,从不自己拿钥匙开门,一定要按门铃烦他来开,手里拎着刚买的水果,高兴了就自己洗好端上来,不高兴了就对他颐指气使,吩咐他干这干那。
他拿了一个苹果在手上,低头闻了闻,气息香甜。
其实不是这样,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原来她住的那间屋子里有一把琴,他很早的时候在一间古董店得来的,他很久没听过她弹琴了,他很想听。
但她却厌弃他,一如曾经。
周子墨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把苹果放在茶几上,抓起旁边的车钥匙就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