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江管家脸色不好:“刚才李砚池的本宗派人来过这里,告知李氏族长一行到现在都还没有回到族里。”
江笑影眼睛一跳:“派人去找。”这日子算起来也有一个月了,从京都回到本宗也不过半个月时间,这么长的时间……江笑影心里隐隐有不安的感觉。
到了晚上,江管家传来消息:“在离李氏本宗还有一天路程上,发现了几具尸体,全都已经腐烂,据李氏本宗的人辨认,是李氏族长没错。”
“李锦呢?”
“没找到。”
江笑影面色刷得白了脸。李锦,那个白兔般的女子,尽管这辈子她还没有对自己做过什么,但是这个人心坚敢狠,回来不会有好事。她稳住心神,没了方才的惊讶与苍白,吩咐道:“找到她!”
“然后杀掉!”
今日七月初七,江笑影早早起床打扮。
素枝乖巧的站在她的后面:“素晴病了,身体不见得好。”她顿了顿:“小姐今日要去同安寺参加宴会,素晴叫奴婢来替她陪小姐去。”
江笑影淡淡“恩”了一声,道:“叫于辛于武跟上就行了,你不必去,在家照顾素晴。”
素枝重重地咬着唇,颤声道:“大小姐,您带奴婢去吧,多一个人多一个照料。”
江笑影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叫你别去你就别去。”
素枝听出了她的不耐烦。
突然间,‘扑通’一声,她重重地跪在地上:“小姐,其实这次要去宴会奴婢是有原因的,奴婢那个在青楼的姐姐今日会在台上表演歌舞。奴婢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她今日表演之后就将离开京城去秦淮,这一别不知多久才能见……”她砰砰砰地磕起头来:“奴婢知道小姐不喜欢和那些青楼勾栏的人有什么联系,所以一直藏在心里,可是这一面见过后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姐姐了……求求小姐……”
她砰砰的磕头。
在她面前表演姐妹情深?江笑影静静地看着素枝,想看看她这头,能磕到什么时候去。
素枝哽咽的,涕泪交加地求道:“小姐求你了,奴婢只见姐姐这一面,永远也不会再见她了,求你了小姐……。”
直看到她的额头都渗出血来了,江笑影似乎不忍:“好吧,带你去。”
素枝惊喜道:“谢谢小姐。”
来到门口的时候,江梦影已经在那里等着。她今日一副丫鬟打扮,乌黑的发丝挽了鬟,只有一对簪头刻花的玉簪缀于发间,就算这样,容貌也是秀丽出众。
“姐姐,我和你同坐马车可好?”她仪态恬静,梨涡含着乖巧的笑意。她欲上江笑影所乘坐的马车,然后一起出现在大家面前,让大家看看她没有哪里不如江笑影的,容貌出众的丫鬟?不用说大家也将知道自己是江家二小姐。江梦影很有自信。
“不可。”江笑影摇摇头:“哪有主子和丫鬟坐同辆马车的?”
江梦影愣住了,是自己听错了?江笑影声音清晰,“世家最注重礼节,先不说没有主子和丫鬟坐同一辆马车,也没有嫡女和庶女坐同一辆马车。”
“世家规矩就是如此,江家门风不可被人讥笑。”
“姐姐……姐姐……”
“你不能喊我姐姐,你要喊小姐,这是规矩。”江笑影低声道:“你说过到水晶牡丹已经在同安寺,等到了那里,你叫于辛去陪你拿。若不是你说那人只有见了你才交出水晶牡丹,我原是不想带你去的。”
江梦影眼泪汪汪的点头:“知道,姐姐……小姐,我会去拿回水晶牡丹的。”她像是受了极大委屈爬上了后面的属于下人的马车。
不一会,马车驶动。
坐在马车中,江笑影的双眼依然明亮得惊人,她盯着前方,神色有点恍惚。
想着想着,马车一停。
到了么?蹙着眉,江笑影问道:“怎么回事?”
“江笑影!”一个清脆娇纵的声音传来。
江笑影探出头,不等她打量清楚,华服美丽的少女已来到了她的车旁,歪着头打量着她,少女抬起精致的下巴尖声问道:“江笑影?”
冯言晚,冯家的女儿,江笑影看了看四周,出现的并不止她一个人,停在不远处马车中,伸出好些个脑袋来。
看来是为冯言如讨公道来的,就算如此,江笑影还是很有礼数的点头微笑:“冯小姐拦住笑影,有何见教。”
“见教?”冯言晚哼哧一声,不屑地说道:“与你种平民出身的人,实在没什么好见教的,但是你这个女人实在可恶,居然用下三滥的手段陷害我姐姐,当真是上不了台面。”冯言如的关系与她并不好,但是,因为这件事,冯家失了颜面,她被有些世家贵女暗地里嘲弄,这口气她不出不行,今日她定要让江笑影承认是她害了冯言如。
她在说出这话时,江笑影能清楚地感觉到,前面的马车中的人人都在看好戏。
冯言晚从腰间把马鞭扯下,叭地一声重重甩在冯宛的马车车辕上,骄傲的说道:“我冯家是世族大家,自然不会与你过不去,只是可怜我姐姐了,白白当了破害的名声。”
这话引得刁钻,她居然说是自己陷害冯言如,而冯家不想计较,受了委屈,这得多声明大义啊……江笑影一笑,她温婉的,好脾气地看着冯言晚,轻言细语地说道:“那天的事情很多人都看见的,皇上也在现场,冯小姐,是在质疑皇上的决定吗?”
冯言晚沉默了。如果江笑影直接与她理论那日的事情,她可以颠倒黑白,偏偏她抬出了皇上。尽管世家在朝堂根深蒂固,但毕竟江山姓楚,皇家的决定怎么能容她质疑。
在她沉默时,好几双眼睛都向她看去,都在等着她发话。
有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江笑影,你好不知耻辱。”前方的一辆马车下来一个美貌的女子:“你的姨娘是太后,难不成皇上还要忤逆太后的意思,抓了你不成。”
冯言晚看到此女子,忙恭敬的呼唤:“姐姐。”
冯言雪是冯家的嫡长女,无疑比冯言晚更加高贵大方,姿态优雅,摆出名门淑女做派。
江笑影笑了,她的声音清脆动听:“冯家大小姐怎么竟喜欢颠倒黑白?言妃推我下水,很多人都看到的,大小姐,若是不信,可以去问一下东方念和莫彩两位小姐,她们二人素有贤明,想来是很乐意为我作证的。”她的头转向对面的马车:“是不是,东方小姐。”
一旁的马车东方念探出头,很认真的说道:“冯小姐,是言妃推江小姐下去的。”
东方念的表情宁静而温婉,眸子美丽如星辰的,不少人都看呆了。她素来有贤名,不知道事情经过的人听了这句话也相信她。
冯言雪和冯言晚的脸色大变,四大世家相互依存,即使彼此有分歧也会给对方留点面子,可是东方念直接把话说出来,一点面子也不给她们!
冯言雪拦住她,四周已经传来窃窃私语,大家都在对她们平手平足,如果再打东方念,她们的颜面就不要了。她恨恨的瞪了一眼江笑影和东方念,拉着冯言晚一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