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也就一直团子团子的叫唤自己的儿子。
楚煊赫挑眉道:“想好了。”
江笑影有些诧异,兴致起来,立刻问:“什么名字?”
楚煊赫环抱着她:“名字里我最喜欢的人合在一起的……”
江笑影脸颊还有些发烫,微微仰着头:“楚笑?可不行,这个名字像女孩子的……”
她歪头又想道:“楚影?不够霸气,也没有那么好。”
就在这时候,楚煊赫低头就吻在她的唇上:“楚江笑。”
楚江笑?这名字好吗?江笑影皱起眉头,虽说从父母名字中取字,很浪漫很有意义,也很方便省事。但是这个名字,到底好不好?
她又开始纠结了。这么简单会不会太不负责任了?
小团子又开始扒着江笑影的衣襟,江笑影点了点他的脸颊:“楚江笑?楚江笑?”
小团子憨憨笑了起来。
江笑影勾了勾他的小脸颊,心中的宁静与柔软让她笑颜如花。
“笑笑,你觉得我刚才的提议怎么样?”楚煊赫问。
江笑影问道:“什么提议?”
他刚才讲了那么久的话,她一句也没有听进去,楚煊赫顿时有点怨念,伸手揽过她的腰,声音低沉:“慕容玥要接我的皇位,让我们把江笑留给他,我们两个一起去游览江山。”
江笑影愣了愣,摇头道:“不要,江笑才那么小,我要和江笑在一起。”小团子在她怀里小猫般轻轻颤抖,却悄悄的探出手臂来,拽住了她的衣角,软糯糯道咿咿呀呀的叫着,蹭到她怀里。
江笑影捧起他的小脑袋,亲了一大口:“江笑,乖,娘亲陪着你。”
楚煊赫便有一些不好气:“我们去玩带着他做什么?”
江笑影满心眼的都是小团子:“他那么小,我去哪里都会带着他的。”
“哼!”楚煊赫阴森的盯着小团子。
江笑影回头对着他一笑,抓着他的衣襟,眼巴巴的求道:“为什么要让江笑留下……不要嘛……我们三个在一起不是很好吗?”
小团子咂咂嘴,口水流出来,一双乌黑的眼睛盯着楚煊赫。
楚煊赫沉默。
“听着意思,你像是在吃江笑的醋?”江笑影掩口打个哈欠,“放心好,在心底,你是除江笑以外最贵重。”
母子两一副德行,楚煊赫站起来:“等母后的寿辰结束以后我们就离开。”
江笑影用小围兜帮擦擦小团子的口水:“要和母后告别嘛?明日母后请了德高望重的长云师太来念经,为江笑祈福。”
楚煊赫犹豫了一下:“我们以后常常回来看她。”
第二日,是太后余冉五十岁的寿辰。
江笑影起了一大早。寝宫里无人进来伺候,楚煊赫一早便去上朝了,江笑也还在她怀里熟睡,她便不急着起床。
楚江笑小小的身体往她怀里钻了钻,整个小身子搭在她的腰上扣住,软糯糯眨巴着嘴。
江笑影觉得心底万分的柔软。
他生得像楚煊赫,一双凤眸,皮肤玉一般白净。然而此时年幼,尚无楚煊赫那种意蕴与气势,看上去便异常灵动。
现在这般境况,她觉得上天真的是对她太好了,好得她有时候醒来都觉得像是梦幻一般。
此时,于辛领着宫女进入大殿。宫女们鱼贯着捧衣端水进来伺候。
江笑影抱起江笑,江笑很乖,睡眼惺忪,用圆滚滚的小胳膊揪着江笑影的衣襟,安安静静的让江笑影帮他穿衣。黑眼睛里柔光氤成一团,上下睫毛不停打架。
江笑影伸手戳了戳他肉乎乎的脸颊,哄道:“乖,今天是你皇奶奶的生日,你要乖乖的哦。”她挠了挠他的胳膊窝,小团子很快咯咯的笑着滚动起来。
吃完饭后,江笑影便领着小团子上了撵车。地面旷阔,马蹄哒哒地踏在青石地面上。
天空下着毛毛细雨。天高云低,乌云密布,大雨欲来。
余冉太后这些年特别喜欢念经讲佛。江笑影抱着江笑下车时,慈宁宫外围着一群师太正在做法事。
进了殿,早有宫人通报。一大早慈宁宫里就到处是嗡嗡的念佛声,烟雾袅袅。
外面起了一阵风,香烟扑得满鼻都是,雾气缭绕。
江笑影略皱了皱眉头。
便见太后面带微笑的走过来,对着她怀里的小团子笑道:“哀家的乖孙子,来。让哀家抱一抱!”抱过江笑。
江笑影俯身:“住母后年年有今日……”她弯下腰,便觉得头痛。
江笑影眼前渐渐一阵模糊。
眼见着太后娘娘抱着江笑慢慢倒下,那些尼姑鱼贯将她们围在中间,她便知道不妙,感紧咬破自己的舌尖。
江笑影倒在地上,眼见着一个尼姑走进来。她右手里拿着个罩子,将用来燃香的香火悉数灭掉。她脚步很轻,动静如风。踮脚的模样,很是窈窕动人,只是左手一动也不动。
屋里残香凉透,四周的窗户都被打开,外面透了一阵风进来,撩动了纱帐。
密密麻麻的雨点透过乌云,遍洒这金碧辉煌的城壁。雨越下越大。寒冷的气息,入侵着整个大殿。
那尼姑在窗前站了一会儿,缓缓转过头。
她的左臂露出一只苍白的手,却是直接垂下来,一动也不动,了无生机,倒不像是只真手。她的脸色很苍白,嘴唇没有颜色,整个人也显得黯淡、纤弱,完全看不出当初的模样。
这个面皮只是一般的姿色,可是,江笑影还是一眼认出对方是谁。
这两年来,生活虽然安宁太平,事事如愿,可是,东方念却一直没有找到。
当年他们势同水火,她也知东方念一定会回来报仇的。
所以,她这些年也不敢全部安宁下来,皇宫的守卫对着出入的人都会仔细盘问调查清楚,只要看到断了手臂的人就一定不会放进来。
就算是太后娘娘的寿辰,太后请德高望重的师太过来讲经,她们也是将长云师太和她身边的人调查得一清二楚,直确定她与东方念毫无关系。身边也没有断了臂的妇人。才放心让她进宫。进宫后,也是派专人盯着她们的。
她是怎么混进来的?
东方念微微一笑,踩着轻快的步伐,宛如魔咒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含笑道:“我们又见面了。”
周遭一片空寂,只有她和她,安静相对。
她走到太后的身边,似乎颇有兴致的望着底下昏睡的白玉团子。她的眼中升起波光般的笑意:“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江笑影抬眸,看到她笑意更深的双眼。
她看着她从地上抱起江笑。江笑软绵绵的躺在她的怀里,江笑影喉咙一哽,却死命的忍住了,她趴在地上,只能睁着一双漆黑分明的眼睛,紧张的盯着东方念的一举一动。
东方念抱着江笑,摇了一会儿,便摇头:“这么可爱的男孩,可是我却不喜欢……”她转头望着江笑影:“你说,我该拿他怎么办?”
江笑影说不出话来。
东方念微微一笑,目光越发意味不明,她的手上多了一把匕首,匕首就靠着江笑白嫩嫩的脸颊,下一刻,可能划破他的脸,也可能划断他的脖子。
东方念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江笑影她的心跳很快,似乎要跳出整个胸口,她在颤抖,就算此时浑身没有力气,她还是拼命的抖着,她的视线就开始变得模糊。
她看着东方念将匕首擦进江笑的心脏里,鲜血蔓延了她的眼睛。
“不要!不要!”她嘶声竭力的叫着,可是,其实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他死了,她的儿子死了。
江笑影觉得自己的灵魂似乎也离开了,整个人趴在地上,似乎也跟着离去了。
耳边东方念在笑:“好受吗?就那么点药物就疯狂了。”
江笑影闭着眼睛,东方念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她知道刚才是幻觉,只是幻觉而已。这些年,她也学着些医药知识,这种香里面有迷幻香的味道。
东方念是想折磨她。因为她是她的大仇人,在她心里,她大概就像一道精美的大餐,要慢慢品味。让她缓缓绝望,让她发狂,让她痛不欲生。总比一刀杀了她痛快。
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守住自己的底线。不要被东方念使唤去。可是,江笑就在她的手里。就像是一只小团子一般,随时都可能被杀死。
她现在不杀江笑,是因为,他对她有用。
这点时间一定要拖住。
在楚煊赫来之前,她和儿子都要活着。就算折磨得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她也要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