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笑影眉色不变,微微一笑:“李锦。”
李锦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东方念说这次我出马,你定会死在我手里,果然是这样的!”
江笑影面色淡雅,也不生气:“李锦啊李锦,到现在你还是那么蠢啊!”她摇摇头:“东方念怎么知道我们必死无疑呢?她为什么要派你来,你知道吗?”
“你被东方念耍了。她定是不能亲手杀了你,所以,才想出这一遭,一箭双雕……”
李锦心下一惊,面上冷笑道:“当然是要来亲自取你的首级。”她看了看一旁的楚煊赫:“至于大源的君主嘛,她说了,捉活的,不过只要不死就成。”
楚煊赫眼中浮现一丝讥讽的笑意:“你觉得在这个地方,你还能捉得我?”
李锦心头一震,只听见一震巨响,身后传来千兵万马的声音,马蹄声响,杂乱,狂烈,来势汹汹,森林四处亮起了火把,火光映得满山通红。
“你以为就你家主子会瓮中捉鳖?”楚煊赫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绝冷一片:“杀!”
夜色被血给染红了。
阳光普照,树影婆娑,点点金光透过茂密的树间洒下来,一片璀璨,减少了不少阴森气氛。
五百将士重重的跪在楚煊赫面前,他们手握大刀,刀中带血。身后是一堆的黑衣尸体。那李锦被砍了双臂鲜血横流的倒在地上。
江笑影也算见过场面,见此眉眼微微动了一下,到没多少诧异之色,满脸淡然。
楚煊赫可没有这么好的脾气,“哼,朕还没死,你们来早了。”
“皇上恕罪!””整齐划一的动作,跪的直挺挺的五百多人,嘣的磕下头去。
“知道就好。”楚煊赫心情还不错,一派冷淡,扬扬手。冷淡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黑衣女子,摆摆手:“不必留活口。”
那李锦的人头顿时滚下来。
楚煊赫骑着一匹白色的名驹站在队伍最前面,见江笑影走过来要上另一辆坐骑,马匹一个转身,俯身猿臂一展,一把搂住江笑影的腰,提上了他的马。
“跟我坐。”楚煊赫很自然的道,旁边的五百将士,好像没看见一般,齐齐无视。
江笑影侧头看了一眼霸道的楚煊赫,感觉到他一只铁臂就搂在在她的腰上,手心里偶尔传来微微的摩擦感,而她的脸离他胸口很近,能闻到淡淡的清冷的气息。只觉得能整个人笼罩在他高大的身影下。
马车朝着大源的兵大营走去。
“昨晚你不生气?不介意?有什么感觉?”寂静了好一会,楚煊赫突然开口,并且一问就好几个问题。
江笑影一愣,知道他说的是昨晚浴室发生的事情,继而一笑:“为什么生气,为什么会不介意,权当被狗咬了一口,被啃了一下,有点痛,但过两天就会好,过三天就会忘得一干二净。”她冷冷地说,脸上带着厌恶。
“你……”楚煊赫此时脸上早没有笑了,紧紧扣着女子的细腰,几乎要把她嵌进他的身体一般,勒的她几乎无法呼吸,不过江笑影面色却没变的仰起头,对视着男子怒沉的双眼,平静之极的道:“难道你还期待我说还想有下一次?”把他气成这样,她心里畅快得很,以为她是那么容易轻薄的吗?
短暂的沉默中,楚煊赫修长澄澈的眼睛里,突然浮现一丝笑意,显得璀璨动人。乍一看竟令人有惊心动魄的感觉。这笑意叫江笑影看不明白。好笑?得意?可有什么好笑的?
男子突然低下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只令江笑影感觉心脏猛的漏跳了一拍。
男子的身是斜倾着的,就在她身体上方。他的长发有几缕没有疏好顺着脸颊倾落,越发显得他英气勃勃。那双漆黑的眼睛里,有璀璨的笑意,挺拔笔直的鼻梁下,薄唇轻扬:“笑笑……再等一段时间我们在一起吧。”
笑笑……再等一段时间我们在一起吧。低沉磁性的嗓音,如同轻轻的微风一般淌过耳际。他们两个离得是那么近。她身上的每一颗细胞,仿佛都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而后微微的收缩着。
在一起,开什么玩笑?天下红雨都没这个可能,这人今天发什么疯?
也不知是不是她心理作用,只觉得身边的五百个将士很安静。他的声音低沉清晰,没有刻意的去掩藏,毫无疑问这些将士都听到了。
他能不能不要这么旁若无人啊?
见她沉默,楚煊赫继续说:“显而易见,你对我还是有感觉的,就算没有感觉也可以培养感觉,以前……”
“不可以。”江笑影直截了当的说道。她低声道:“我不会再回京都,你不要再和我讲话,楚煊赫……”她几乎在他的怀里,压低声音,直接唤着他的名字:“这些日子,你救了我那么多次,真的是谢谢你,但是,我和你,想都不要想!”
楚煊赫静默下来。
她松了口气,谁知过了几秒钟,男子突然开口说话,声音低沉,带着几分了然的滋味:“口是心非!”
江笑影一滞,而旁边终于有年轻的将士“噗”的笑出了声。
大胡,皇宫。
东方念抚摸着古琴,手指轻弹,一曲没有曲谱,没有来历的琴曲飘扬在大殿之中。
她面无表情,琴声越来越急促。
一个宫女从侧殿走过来,跪在地上。
“砰”的一声,断了一根弦。
“皇后娘娘,那个公子醒过来了。”小宫女说道。
东方念站起来朝着侧殿走去。
全身上下好几处火辣辣的痛,卫风在迷迷糊糊中低低呜咽了几声,身上更是痛得厉害,骤然清醒过来。
“你没事吧?”微喘的气息,清冷却隐含关切的语调。卫风茫茫然抬头看到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柳叶眉下一双黑色的眼眸正担忧地看着他,关切地道:“仍不舒服吗?我马上命太医进来诊治!”
卫风看着半天,才诧异的换道:“东方念?”
“少主!”白衣的长老看着他,泪水浸湿了素白的衣衫,只听老头万分哽咽又激动地抽噎道,“少主,幸好你醒了,要不然主子可要多伤心啊!”
卫风眯着眼睛,吃力地看向哭泣的长老,皱着眉头,半晌,才问道:“长老,你说的主子在哪里?”他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他是被西夜的长老养大的,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长老们开始迷恋鬼神,说西夜的圣母要回来拯救西夜。还称西夜的圣母为主子。
长老激动地道:“这位是东方皇后,是……是你的曾曾祖母……”
卫风揉了揉额头,淡淡道:“我知道她是东方念,是东方家的嫡长女,也知道她一直在暗地里和我们合作……但是,长老,你别胡说……”
他的曾曾祖母?真是好笑!他的曾曾祖母,就是云英国的亡国妖姬武氏。这东方念用了什么花言巧语迷惑自己的长老的。卫风不喜的看了一眼东方念。
“卫风……”东方念关切地叫着他的名字,眼中的忧心和惭愧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她面向长老,口气已然有些严厉:“他才刚刚醒来,你何必用这件事扰了他的心神?”
卫风倒在床上,修长的眉头轻蹙,对于他能活着到大胡皇宫里,他只觉得像一场梦一样,不由得笑了起来。
老天对他不薄啊。
东方念微微皱眉,为他盖好被子,才道:“你好好睡一觉,等醒来之后我再把一切的事情告诉你。”
江笑影和楚煊赫回到靖城的那一日正是上元节。
那一日,靖城下着小雪,一点点落在脸上和身上。
时间已近傍晚,夜幕降临,街上却是彩灯闪烁,一排排望不到尽头。举目望去,只见穿城而过河水岸上,尽是霓虹灯景,灯火辉煌,闪烁刺眼。人群熙熙攮攮,来来往往。长街两畔小商小贩在街头吆喝着招揽着生意。歌舞,杂耍,叫卖声,喧杂声沿着河边铺泄而伸。
他们进城并没有告知其他人。只有几个将士布衣打扮跟在后面。
江笑影下了马,她穿着一个白色的裙褂,外罩一件火红的狐毛大氅,一张脸缩在狐绒里,衬得皮肤白嫩如玉,飘飘洒洒的雪花落在她的鼻尖上,她挥手拂去。左顾右盼,看着这番热闹的景色。
楚煊赫也下了马,牵了马缰,跟在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