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念倔强道:“不,臣女还是等等皇上。”
她要等,就让她继续等着吧。
余公公走会御书房,开了门,东方念只看到坐在御书房那道黄色的身影坐在桌前,门一关,就什么也没有了。
东方念的手指攥得有些发白。
她知道最近朝中不太平,争对她家族和她的奏折满天飞,再过半月,那冯如雪便会进皇宫为妃,有这么一个恨自己的女人日日在那里吹耳边风,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到现在,封她为后的旨意还没有出来,她摸不透楚煊赫的想法,心中隐隐不安。
所以,她借着看望东方瑜来这里等楚煊赫。
可是,他居然不见她!
他在上早朝退下后,她故意在路上与他装成偶遇,他见着她,面上也没有多少的表情,径直进了御书房,一直呆到现在。
东方念的唇角微微发白,睁着眼睛看着那御书房发出的冷光。
突然,看见有一道黑影从屋瓦里掠过,消失不见。尽管速度飞快,东方念还是看到他脸上银色的面具。
东方念一惊,那人是慕容玥。
又不知过了多久,御书房的大门打开了,余公公从屋里走出来:“东方小姐,皇上宣你进去。”
东方念走到门口,却见有一个黑衣银面的人已经站在里面了。
“你走吧。”她听见楚煊赫的声音传来:“这件事我会考虑的。”
“是。”那黑色的身影跪在地上,站起来,回头,看到东方念的时候,脚步停也没停,又好像没看到她一样,径直走了。
东方念犹豫了下,跪地不起。
过了好一会儿,楚煊赫在上面说:“地上凉,起来罢。”
她低着头,道:“臣女有罪。”
楚煊赫敲了敲桌子:“起来再说。”
东方念跪在地上,依旧低着头,那泪水忍不住流下,声音决绝:“皇上若是想要臣女走,只要一句话,臣女这就走,发誓一辈子不出现在皇上面前。”这语气像极了与情郎决裂时的语气。
敲桌子的声音顿时停住了。
过了一会儿,楚煊赫才道:“你不要多想,先回去吧,朕有点累了。”
东方念一怔,抬起头,怔怔的看着他:“皇上是不是信了外面的传言?”
楚煊赫不做声,沉默半晌,才道:“难道朕不该怀疑吗?”
楚煊赫的面色隐藏在灯光底下,她看不清他的脸色,只能咬着嘴唇,忍着眼泪低下头,眼睛埋进刘海里。唇边依旧是温婉得体的笑容,却比哭还难过:“臣女明白了,多谢皇上。”
她才走出几步,便听见楚煊赫在后面说道:“听说你父亲生病了?虚竹大人才死去,你父亲定是承受不了这个打击,你在家好好陪陪他。”
“是。”东方念微微一拜离开。
一出御书房,她的脸色就变了,仿佛隐忍着极大的怨气一般,阴沉得连等着的银月见着她都吓了一跳。
东方念在马车上,目光直视远方,眼里翻滚着各种各样的情绪。
“小姐。”银月担心的看着她。
东方念深吸了几口气:“我们不是收集了各个世家和官员的资料吗?开始启用。”
银月低头:“是。”
“还有,我要有关皇上最近行动的资料。”她语气淡漠的,带着点恨意:“我要知道他接下去的行动,叫人给我盯紧了。”
“皇上他怎么了?”银月问道。
东方念揉了揉额头:“不知道,总归不像是好的。这个时候,人人都盼着我失了圣心,在他面前说了些话。”楚煊赫不是云英国的戾帝,不会只信她一人的话而不管朝上那些大臣说的话。她现在很恨,恨微夏郡主明明有千万种方法可以抓到东方启,偏偏要进了她的院里发现了小白貂,若不然,小白早就起了作用,自己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呕心算计。
她更恨江笑影,若不是她,这一切将是多么完美!
“梦馨不是说她能让江笑影生不如死吗?计划得怎么样了?”
银月犹豫了一下,才低声道:“据消息,原本都抓到江笑影,可是被慕容玥救走了!”
都是群蠢货!
东方念觉得嘴里有血腥涌了出来,她又吞了回去,自己是不能再吐血了,她咬着嘴唇:“慕容玥?这个蠢货,连慕容玥也搞定不了!”
“我要有关慕容玥的所有资料,还有,盯着他!”她说道。
她想到今日见到的那个黑衣银面的男子,怎么想怎么怪,她又找不出怪异的地方,这个人不能小觑,最好能拉拢过来:“叫梦馨在使把劲,如果不行,就换另一种方式。”
江笑影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雨已经停了,江笑影倚着窗出神,有风吹了进来徐徐拂过她的头发,她遥遥便见太和公主身着粉色的衣裙,整个人衬得粉嫩嫩的,盈盈走进院里,隔着远远的就对着她粲然一笑。
这么好的心情,莫不然是有喜事了?
江笑影垂下眼睛,太和喜欢沈河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这些日子追着沈河不放。今天怎么会有空巧来她这儿呢。
太和笑吟吟地进了屋里,一团喜气道:“听说你差点儿被人杀死了?”她又说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江笑影被呛了下,于辛慌忙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她顺了口气后才呵呵笑道:“太和,我差点死了,在你看来是因为后福要来了……”她似笑非笑:“你和沈河最近怎么样了?”
一听到沈河,太和喜滋滋的:“很好,他最近也不躲我了。”她眉目里满满都是情:“他这辈子也躲不了我了。”
江笑影一笑,太和若是能和沈河在一起那是最好的。这两人还真是怨偶,一个一直追着不放,另一个觉得自己身份配不上就不停的躲着。
太和问道:“倒是你和皇帝哥哥是怎么了?”
江笑影慢吞吞地从水果盘里捏了粒水晶葡萄,慢条斯理地剥着皮:“他是君,我是臣女,我们两个能怎么样?”
太和犹豫道:“沈河有和我讲过这些事,皇帝哥哥喜欢上了东方家那个东方念,笑笑,你不要伤心……”她斟酌着字句:“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母后取消了你和皇帝哥哥的婚约……皇帝哥哥太过分了!”
他们还以为她是当初那个痴恋楚煊赫的女孩吗?江笑影将剥得晶莹剔透的葡萄送进了口里,好一会才缓缓地道:“太和,你今天来这里到底是什么事直说了吧?”
太和呵呵地笑了一下,似乎在纠结什么,她看了看江笑影的脸色:“你真的不怨皇帝哥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那是多远了。江笑影抬起眼皮子瞅了她一下:“我和皇上是青梅竹马,那也是小时候不懂事,你瞧,我是个什么性子的。”她自嘲道:“我心胸狭隘,向来容不下别人,如果嫁给皇上,后宫里一个妃子一个妃子,我还不知道会怎么闹呢。年前,他纳四妃的时候我就看清了,我终究是不适合他的。他也不喜欢我,我们两个分了很好。”
见她若此豁达,太和松了一口气。
江笑影拿了一壶热茶道:“所以,你有话就直说吧,不必绕着走!”
太和笑了笑,又笑笑了:“笑笑,你觉得慕容王爷这人怎么样?”
江笑影险些将半盏滚烫的热茶泼到自己身上,抬起头看着太和,半晌才道:“他怎么了?”
“你觉得这人怎么样?”太和又眨眨眼说:“听说他被烧毁容了。那每日带着个银面具,看起来阴森森的,可是,我觉得人挺好的……你怎么看?”
江笑影的面色变了变,她端起茶,遮住自己的脸色:“我和他不熟,能说出什么评价来。你问这个做什么?”
太和顿了顿:“你与他不熟?可是沈河告诉我,昨日他救了你啊?”她仿佛想起了什么,继续道:“昨夜他进了皇宫,东方念也在。”
“嗯。”江笑影没有说话。
“你就不问他们在皇帝哥哥那里做什么?”
能做什么呢?一个是进宫和皇上金风玉露,月下花下,被披红浪;另一个呢,她歪头猜了半天也猜不住慕容玥进宫的的真正意图,手指有一些不安的蜷缩,总不是楚煊赫要为难他吧。
越想越有可能,昨日,她被人抓了,无论幕后主使是谁,总归会害到她,莫不是慕容玥查到幕后主使是东方念进宫找皇上理论?又或者楚煊赫见他居然救了自己,所以不开心?她的心思百转,脸色也跟了变了又变。想问又纠结着不想问。还是开口:“能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