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宛笑道:“不用下去了,一点小伤而已。”
医生注意着她脖子上止不住涌出来的血珠,小心谨慎道:“池小姐还是跟我出去好好消毒包扎一下,你的血色比较淡,这是贫血的原因,不得疏忽。”
池宛咬了咬唇,不得已下只得乖乖的跟着医生离开,临走前不忘再三嘱咐:“我马上就会回来,你不用担心。”
莫誉泽仰头躺在床上,面瘫脸上忍俊不禁的上扬嘴角,这个丫头……
嘈杂的空间恢复安静,窗台上阳光绚烂的顺着地板斜斜的照耀入屋。
已经进入三月天,渐渐回暖。
一大早的A市便被一则新闻强势攻陷,德高望重的晋家一夜之间被封,检察院浩浩荡荡的领着一大批工作人员进入晋家大宅,将所有有用的资料尽数搬回局里。
京城的天,在开年不过七天瞬息万变。
晋家倒台了,晋老中风住院了,晋夫人因怒生恨今早持枪械误伤了池家二小姐,晋家已经出境的公子小姐被即刻逮捕押回了国内。
一夕之间,曾经的名门望族,顷刻崩塌。
肖青关上电视机,手机就放在身前的小桌上,他迟疑着,反复酝酿着,自己该不该打个电话过去?
只是他的指尖还没有触碰到电话,手机自动响了起来。
肖青看着上面的号码,身体机械式的拿起按下接听。
男人的声音如同往常低沉,他道:“能过来一趟吗?”
肖青蹙眉,有些欲言又止。
“我想见你最后一面。”男人再道。
肖青从椅子上站起来,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就这么拿起外套跑出了诊所。
叶非璃坐在卧房中的躺椅上,春风阵阵的从他面上拂过,他闭了闭眼。
“咚咚咚。”管家推开门,刻意压低着声音,道:“爷,飞机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离开。”
“再等一会儿。”叶非璃阖目。
管家不露声色的将房门紧闭,没有过多的打扰主人休息。
肖青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那么激动的跑来,当他气喘吁吁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那扇门时,却是犹豫了,他有些害怕进去,前所未有的恐惧。
铁门却在他前面被徐徐打开,进入视线的是管家一袭公式化一丝不苟的声音,他道:“爷已经离开了。”
肖青在男人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清楚的感觉到心脏的抽痛,他推开挡住自己的大男人,强势的跑进去。
空旷的院子,原本那些娇艳的兰花已经不见踪影,整栋大宅如同人去楼空般的荒废,客厅里那只老钟停止了摆动,卧房中那盏茶香早已随风消逝的干干净净,整个宅子,他的痕迹被抹去的一无所剩。
管家跟在他身后,解释道:“爷本来想多等等,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爷突然就决定要走了。”
肖青站在窗前俯瞰着院子里的萧瑟,春天本是春意盎然的季节,却是凄凉萧条,让人说不出的悲寂。
突然,肖青慌了,他们是不是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
他没有找出救他的办法,找不到啊,整个沧源的历史消失的干干净净,他是知道的吧,自己肯定找不到办法的。
所以,他不等了对吧,就当做自己心中永远的噩梦,他让自己终生抱憾的活着,带着愧疚活着,永远都遗憾的活着。
“这是爷临走前让我交给您的。”管家从口袋里拿出一只信封,上书:子衿亲启。
肖青没有打开,就这么撕碎。
管家似乎料到了他会撕,又拿出第二封,道:“爷交代过您可能会撕了,所以给您多写了几份。”
肖青攥紧那封信,自嘲般打开信封。
轩辕澈的字如同他这个人一样,带着锋芒毕露的狠戾。
我一直以为人生最糟糕的事是失去自己最爱的人,其实最糟糕的事情却是因为太爱一个人而失去了自己。
你说的没错,我自负了一生,主宰了太多的不幸,沧源的百万冤魂,皆因我的执念断了一生,也许天开眼,应不得善终。
我以为我能再拥有你一次,想着机关算尽也要不择手段的得到你,只是后来我看透了,我想要的是你的一辈子,从来不是你的一阵子。
太傅,我爱过的,也许你可能会不相信我那狭隘到自私的心怎么可能会爱,可是我爱过啊,我想着草绿了,我们就享受那份春意盎然;蝉鸣了,我们就聆听那聒噪嘈杂;叶子黄了,我们就品味秋意潺潺;冬季里,我们携手共赏大雪纷飞。
只是你来的太快,我还来不及学会做一个好人。
其实,我也曾善良过……